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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复相恋 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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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在朱山的一番交谈后,玉霎和月西楼话不投机回到太子私宅后被禁足在西院。fanghuaxs

    月西楼再不让她到魔宫里侍酒,美其名曰让她静养无需再插手政事。

    他倒也没有亏待她,每日里让琴童乐师给她弹唱取乐,有时候请戏班子里来解闷,也会举办一些旧都华族里的宴会请些旧都里世家的小姐和女魔来,叫玉霎交些朋友,不至于过于无聊。

    但他本人不到西院来见她。

    陆小平担心两人又闹矛盾,特意打听过东院的情况,只说殿下近来很忙,忙着处理战备的事情。

    明丘和陆小平关系最好,漏了些消息给她,陆小平于是把月西楼不来看望的理由告诉玉霎,但玉霎并不是很在意。

    玉霎不大在意月西楼,心中郁闷为的是那天看到的场景。

    据说那天被压在莲台刑场的人族修士都死了,魔族和仙盟的交涉破裂,自然是不会留着他们的,他们也就成了稷山仪式的祭品。

    虽说常知春想杀她,但毕竟是人族的修士,来到魔域那么久都见不到一个的人族修士,仙盟来的人。

    那天玉霎是嘱咐了他们不要把常知春的事情声张出去,哪知还是被月西楼知道了。

    现在他们都死了。

    今夜玉霎睡不着,爬起来打算给他们烧点纸,给他们水祭,祈祷流水将他们的神魂送还家乡。

    红月下的水斋荷塘,水光盈盈,夏风习习。

    玉霎蹲在葡萄架下烧纸。

    她嘴里唱着往生的颂歌,望着火舌失神,这时又听到了水声,抬眼望去,发现竟然是面色苍白的天光渡水而来。

    自他被月西楼带走后玉霎是有段时间没见他,不知道他怎么了,如今他涉水而来,倒是叫人意外。

    “玉殿下。”

    天光不知道用什么办法逃离了被关着的水牢,此刻是身形消瘦面色苍白,就在钓鱼台

    “天光?”

    玉霎撇下手里的纸钱,上前去看他。

    她问:“月西楼把你怎么了?”

    天光摇摇头,说:“我没事,玉殿下。”

    月西楼当然不能容忍天光挑衅自己的威严,也不会允许他仗着这张脸去魅惑玉霎,他能把天光赐给她,也能收回来。

    只是天光身为窥贤魔童,实在珍贵,月西楼倒也没除了他,只是让他稍稍的吃了点苦头。

    “殿下乃是魔神的继承者,在魔域之中,他想如何处置一个人都可以。”

    玉霎对天光是魔尊存活下来的孩子半信半疑,对月镜潮这个名字来历同样也是,魔域的事她参不透真假,也不大想深究,不过若是月镜潮这个名字真的之前属于月镜潮,倒是让她觉得奇怪。

    如果月镜潮这个名字也是别人的,他在她的记忆里也要和别人混淆了。

    “不说这个了,这个……玉殿下收好。”

    天光把一块亮晶晶的东西塞入玉霎的手里,语气真诚,说:“玉殿下,这是我唯一能送你的。”

    她手里被塞入一块有些冰冷的碎玉,正低头要看,又听天光说:“玉殿下想离开魔域么?”

    “什么……?”

    天光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我有办法帮你。”

    玉霎瞧着他的眼睛,迟疑了下:“真的?”

    “真的,玉殿下。”天光跟着她,早就揣测出了她的想法:“只要你信我。”

    她不自觉地凑过去,压低声音:

    “既然如此,你且随我来。”

    玉霎伸手要把天光从钓台下的拉上来,至少谈正事不能在这样萧瑟的荷塘边上,容易叫人误会。

    “玉殿下,在做什么?”

    就在玉霎牵上天光的手时,冷漠且熟悉的声音横插两人之间,让玉霎把手抽了回来。

    回首看去,穿着藕粉色直身的月西楼就站在离两人不远处的花柱之下,面无表情地看着这边,身后的侍从都躲得远远的。

    也不知道他来了多久,听了多久。

    玉霎和天光迅速分开,握在手里的玉石此时变得格外敏感,她只得握着它藏在袖子底下。

    “你在这里做什么?”

    月西楼缓步走来,在两人面前站定。

    他看了看玉霎低下的脑袋,又看了看她面前的火盆,大约知道了玉霎是在烧纸却还是要故意问她。

    残存的记忆里还记着玉霎是有给人族修士烧纸钱的习惯,那个被他打死的半魔……叫什么来着,不重要,玉霎还为他掉了眼泪,一定要给他烧纸祭奠。

    玉霎和他对视,想起来天光,身子往天光处挪了挪,试图挡住他。

    月西楼看她维护天光的动作,冷笑,“一个害了癔症的魔童。”

    “不过是一个得了魔尊一滴灵源的下贱玩意儿,还不滚回你该待着的东西去。”

    天光立即被他的灵源压制,遂即被水下升起的恶魂拉入水中。

    至于玉霎,月西楼好颜色地对她笑笑,似乎并不打算处罚她,只是将她从发怔的状态里带起来:

    “你如今给他们烧完纸了么?夜风还是有些凉快的,走吧,回去。”

    “……”

    玉霎攥紧了拳头,说,“那我回去了。”

    她起身,穿上自己的淡色外衫,低着头绕开他就要走,月西楼掸了掸藕粉色的直身,跟了上去。

    回到竹苑的路上,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玉霎显然是察觉到了他跟着自己,心下不悦,特地走快了。

    玉霎跨步进屋,转身要把门合上,背一只手撑住了。

    月西楼微微歪着脸瞧她:

    “玉殿下不欢迎我?”

    “你来做什么?”

    “你那日不是吓坏了么?我来看看你。”月西楼笑,“哪知道你不好好在屋子里待着,这样也就罢了,还背着我与别人做什么别的腌臜事情?”

    “不过是个魔童罢了,你不至于防备他,也不至于那样在意我做了什么,你不是不乐意听到我这卑贱半魔的消息?”

    玉霎觉得真是奇怪,“你如今在意这些?”

    月西楼凝视她好一会,只是淡淡地说:“我只是不想做了绿头的忘八。那家伙虽只是个魔童,可到底受了母亲一滴灵源,又化形成那副模样,要是激一激你,你就被骗了。”

    “这张脸还不至于激我。”

    “是吗?”月西楼笑,叹气:“那也可以罢。”

    “天光是我的侍从。”玉霎皱眉,“人是殿下把他送到我身边来的,殿下要怎么处置我管不着。说吧,殿下来找我,什么事?”

    自那日好一顿阴阳怪气两人不欢而散后,月西楼就没露过面,不知道他在忙什么,但绝不是什么好事,他这会子又记起来要招惹她来了。

    “是了,我有话要说,太子妃难道连赏我一杯茶都不肯?”

    “……”

    玉霎到底还是把他放了进来。

    月西楼轻车熟路地跨入房中,撩袍在摇椅坐下,侍女端来茶水侍奉,他挥挥手叫人撤下。

    他当然知道玉霎房内是个什么光景,此刻好似回了家、本该就生活在这里似的,十分闲适。

    玉霎换了衣服从朱红隔扇内转出来,见他靠在椅子上,像是要赖着不走了,问:“殿下方才不是有话想对我说?什么事,说吧。”

    “你的身子如何了?”

    “托殿下的福气,还好。”

    月西楼身子后仰,靠在椅背上,扇子挥了挥,把屋内的侍女赶出去,他支着腮看她,琉璃灯盏下他的面容呈现一种诱惑的美丽。

    “我在外边打听到了些事情,想来问问你。”

    “殿下请说。”

    “你知道月镜潮为什么要出门游历么?”

    “殿下你不应该比我更清楚吗?”

    “不,我一点儿也不记得。”

    月西楼看向一旁架子上锦簇的花,“月镜潮的记忆我都有,但我不记得他坚持出门的动机。”

    玉霎愣了下,仔细回忆了一番。

    记忆里是他那张无助又可怜的脸,至于他有对自己说过为什么要出门游历?

    “我与你相遇,是偶然么?”月西楼道:“我打听了一番,只觉得或许是又不是,

    月西楼这些天差人去调查此前他们是如何相处的,得回来的结果和关桐说的差不多。

    他发现自己的记忆和实际发生的事情不同,比如明明回到同悲塔后他基本控制了自己的身体,但是包括为什么答应带玉霎来魔京,如何在魔魔京的西元巷内同她生活的场景,都不记得。

    再比如在魔京那段时日,他记得自己做的事情,但不记得自己是以什么样的面目面对玉霎。

    此前他只粗略地把一切推到月镜潮身上。

    可他又怎么会让善魂再取代自己去做蠢事?

    他记不清为什么善魂非要离开同悲塔。

    那么固执地要出去游历。

    但他怎么可能有遗忘之事?

    加之玉霎体内有灵源,月西楼推测自己的记忆是有被更改过。

    母亲更改了他们的记忆。

    玉霎无言,默默地把手里揽着的衣服放在桁架上等着侍女们来取。

    正想着如何搪塞,不料兜在衣服里的玉掉了出来,玉砸在地板上,几个清脆的起落,停在在月西楼面前。

    那块碎玉被恶魂托起,送到月西楼面前。

    他瞥了一眼,道,“我说怎么不见了,月镜潮该不会连这个都给了你罢?”

    玉霎走过来一把夺过这块碎玉:“这是我的。”

    “是我的腰牌。”

    “说谎,怎么会是你的东西?”

    月西楼脸上的表情也不似作假,“这是我的父亲留下来的念想,月镜潮真把它给了你,你该好好珍惜,想不到碎成了这副模样。”

    见玉霎不信,他从储物的纳戒里拿出来一个雕工精湛的木盒子,打开,里头整块乌木雕刻成了一块腰牌凹陷的模样。

    他将那块碎玉从玉霎手里拿过来,装在其中,碎玉和其中一处严丝合缝。

    “上面写着的字你可看清楚了?”

    月之潮,不休。

    玉霎看清楚了上面的字,脸色白了一白。

    “这是我的父亲留给我的腰牌。”月西楼抬眼,那双秀气的眼睛乌沉沉的:“怎么会在你这里?”

    “它是我的!”

    玉霎才不信他,伸手要去抢,这块玉她一直保存着,是她来到魔域后为数不多的保留下来的东西,这块碎玉玉质极好,就剩一小块也能卖出去做很好的珠面,她却一直没有卖,因为:“这是越楼给我的。”

    “越楼?”

    月西楼躲开她的手,问:“这又是谁?是你哪个奸夫?”

    “什么奸夫?”

    “我记得你对月镜潮——也就是我说过,因为我长得像他,所以你可以用身体来救中了情毒的我?”

    月西楼想起自己破身的那个夜晚,睡了他的玉霎穿上衣服后说的那些冷漠的话,冷笑,“你就那么喜欢这张脸?”

    “随你怎么说,还我!”

    “你说清楚了。”

    “我没什么好说的。”

    两人遂即吵了起来,最后发展成争夺那块碎玉。

    玉霎伸手去够木盒,最后见他是真的不打算把玉还给自己,第一次失态地用膝盖抵在月西楼的小腹似跨似踩把他压在了太师椅上。

    “还我!”

    “你为这块碎玉不惜忤逆我,它对你很重要么?”

    “它、它是……”玉霎及时地闭上嘴。

    “说下去。”

    月西楼瞧着平日里在自己面前装得唯唯诺诺的玉霎居然为一块碎玉骑在自己身上,嗤笑了声,给她用了个真言术法。

    “越楼要带我去他的故乡,这是他给我的信物……这是他给我的信物。”

    “果然是奸夫。”

    月西楼笑,说:“你就那么想他?”

    玉霎闭嘴不语,久久才憋出一句:“卑鄙。”

    “我卑鄙么?我若是不如此,怕是要做一辈子的绿头忘八,我倒是不知道,你口中那位越楼要是知道你想着他,却能承欢在另一个男人身下,耽溺在我给的愉悦里会作何感想?仙盟修士可不比我们魔域开放……他要是知道了,还会带你走么?”

    月西楼松开盒子,盒子落地的瞬间被恶魂托起,而后抓住了玉霎的腕子,把她带回来。琉璃灯盏让室内光明亮堂,香焚兰麝屋子内外暖融融香得暧昧。

    他的语气又缓又毒,带着一丝丝的笑意,“你来到魔域那么久了,还对他念念不忘?只可惜,你这样痴情,别人可不一定,你这副被人玩烂的身子,还配得上他么?”

    一直以来玉霎都很坚强,她在魔域待久了,习惯隐藏情绪,只是想起越楼的时候才会有所波动。

    和越楼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是她这个被玩烂的人生最快乐最无忧无虑的时候。

    如今人生巨变,她和他分隔两地,也嫁了人,虽说是她自己的选择……那人却也不把她当人看,只是把她当做玩物一样取乐。

    陷入情绪漩涡里的玉霎不动了,像是突然被人抽了骨头,就这样跨坐在月西楼身上,直勾勾地盯着他。

    “你这样瞧着我,好像是我把你们拆散了似的。”月西楼笑了一声,“当初不是你要嫁我的么?”

    “……”

    看她还是这副表情,月西楼心底莫名升起别的情绪,不是嘲弄不是不屑,是自己从未有过的……称得上是后悔么?

    “反正已经碎了,给你就是。”

    月西楼把盒子拿回来,放在她手里。

    玉霎抱着盒子,垂着睫毛去瞧那块碎玉,她也不晓得自己为什么那么执着。

    不过是一块破玉,破玉而已。

    还要它做什么?

    那么固执地守着它做什么?

    “我才是你的夫君。”

    他瞧着她恨恨的脸,说:“不管你到底想着什么,心里有着什么人,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人,还从来没有人敢给我扣绿头帽子。”

    玉霎到底还是没有把它扔了,只是缓缓地把它捡起来,藏在衣服里,抬起脸,冷笑,说:“你是谁的夫君?”

    “我的夫君是月镜潮,殿下,您可别忘了。”

    她不想再看他一眼,马上要从他身上下去,冷冰冰地说一句:“我僭越了,还望殿下恕罪,我愿意领罚。”

    月西楼先一步揽住了她的腰,直起身来,看玉霎这张总是让他有些心烦意乱的脸,尤其是眼底隐隐挂着的泪光,突然歪头咬她的脖颈,心底升起了怒气不咬这一口就消不下去。

    卑鄙的爪牙,无耻的拥趸。

    玉霎心里很恨地咒骂他,他咬痛了她,当头就是一击肘击,被抓了腕子。

    太子殿下的脸又被挠花了。

    月西楼用指尖碰了碰自己的脸,箍着玉霎的腰,眯眼道:

    “太子妃最近越发的放肆……一件事不能再有第三次,太子妃该是回到我身边,我须得好好调教。”

    作者有话要说:

    月西楼(捂脸):不能再有第三次了(挂泪)唉,终不似少年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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