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复相恋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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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霎在竹苑里住了小半月,日子颇为爽利,眼看西院的梨花渐渐谢了,魔宫里来了人。zhaikangpei
燕回请她去魔宫里侍奉魔尊。
“我?”玉霎疑惑地盯着面前黑裙的女人,有些不解:“我也能去面见尊上?”
“是,您要进宫侍酒。”
魔域里能在魔尊身边服侍听政的一般都是很受魔尊重视的心腹,对于玉霎来说,做侍酒的机会十分难得。
这是个接近魔尊的好机会。
玉霎当即答应。
梳洗换衣过后,她随着燕回一同前去魔宫。
燕回骑着狰兽在面前开道,玉霎从车厢的帘子向外看去,看着矗立在苍穹之下的魔宫一点点拉近。
在路过某个巷子时,她觉得此处似乎来过,总觉得哪里不对。
旧都,魔宫。
“母亲,为何要答应我与那屠夫成亲?”
“怎么,你们又闹别扭了?”
“我与她之间有必要有这种情绪存在么?”月西楼并不在意玉霎,只是觉得厌烦。
他原本不必和这样卑贱的人扯上关系,甚至都不需要把她的性命当回事,惹了他,一剑杀了就是,但现在她像只趴脚面哈蟆,叫人浑身不畅快。
尹蘅拿出一封信扔在他面前:“这可是你写的,里面字字句句不离真情,连本尊都要动容了。”
月西楼拿起来扫了一眼,而后把信反扣在桌子上,道:“我体内的善魂时常是昏了头的,他的话怎么能依?现下我将善魂压制住了,我的躯壳由不得他做主。”
“你想做什么?”
“我要和她断了婚契。”
“你真这样想?”
“是。”
尹蘅笑起来,说:“不行。”
“你当初要死要活非人不娶,如今你到手了,却要甩开,婚嫁之事本尊一时心软让你一次,但不表明本尊每次都得依你。”
月西楼冷笑,“难道母亲对她有什么企图么?你绝不会因为我要求而心软。”
尹蘅呵呵地笑起来,摇摇头,“我儿,世间诸事无常,你只需要在本尊为你准备好的路上走下去了行了。”
“母亲,我自己的路我自己会去走的。”月西楼还是不满意,“无需你为我准备。”
正当两人真为解除婚契讨论时,魔侍来报,说是太子妃来了。
玉霎跟在魔侍身后来,她记得自己明明是第一次来,却觉得分外熟悉。
她走进内廷的松风厅里,低着头行礼。
“见过……魔尊尊上。”
尹蘅抬眼打量一番玉霎,眯眼笑了笑:“到这儿来坐着,来,就坐本尊身边罢。”
玉霎这才抬起头来看向面前的刺杀目标,魔域至尊——尹蘅魔尊,但见她乌发梳成北方样式的辫子,簪着清丽的茉莉花排,只一身黑色直身外罩纱袍,模样也漂亮,没有此前传的那样统治了魔域千年生得面目狰狞。
“啊呀啊呀,何须客气,此前你不是唤本尊为娘么?还是照旧罢。”尹蘅见了她,眼里都多了几分怜爱,招手让玉霎过来。
玉霎犹豫了会,还是提着裙摆过去,在她身边坐下,紧挨着月西楼。
“最近几日不见你,你可好?”
尹蘅主动握住了她的手,问话,“你们二人是不是又闹起了什么矛盾?本尊瞧你倒是瘦了许多。”
“……”
玉霎的视线停在她的手上,有些怔愣,继而摇摇头,说:“没有。”
她听出了魔尊话里的熟稔,但没想明白魔尊为什么看着跟她关系很好……也没想到会这样。
尹蘅魔尊,这个带来许多战争和伤痛的女人,此刻正握着她的手,手心的温暖不是假的。
不是假的。
“正好你们两人都在,此后一起到天魔王处学习治理魔域。”
尹蘅问,“别再叫你们两个闹别扭的消息传到本尊耳里了,少年夫妻合该好好相处。”
月西楼面无表情,十分疏离,连看玉霎都不看。
这些日子他的脾气坏了不少,兴许是刚从北方回来打杀了不少人,秀气的眼里戾气满满,非常危险。
他如今正眼都不看玉霎。
玉霎一来就遭了他的冷脸,也不看他。
“阿玉的修为算不得高,你们二人既然做了夫妻,魔修之间的双修功法是要学会的。”尹蘅见两人谁也不理谁,说:“是该让人教教你们,该怎么双修,为对方渡化。”
双修?
两人都觉得没必要。
谁会跟这种人双修?
“天魔王那里积压了许多折子还没有批,也罢,本尊是该看看了……今日你们两个都留下来侍酒。”
尹蘅又许多文书要看,虽然天魔王处理了大部分的文书,但还有重要的留下来的等魔尊批准。
两人于是就留下来做侍酒,听魔尊的教导,不过玉霎的心思显然不在这上面,她瞧着尹蘅,像是一只稚嫩的小兔在偷偷看着随时可能来临的危险。
尹蘅处理了一批文书就丢开不看了,“尽是这样无趣的事情,倒不如把人押到魔宫来,让本尊好好地拷问。”
她看向相互不理人的一对小儿女,笑了笑:“算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你们两个回去罢,明日本尊有事情派给你们。”
月西楼见母亲不愿意为他解除婚契,自然是非常不悦,站起来就走,并不打算和玉霎多说什么。
“不休他……唉,你多担待吧。”
尹蘅看他站起来离去,叹气,看向玉霎,语气略有歉意:“过些时日就好了。”
“是。”
玉霎站起来,看了一眼尹蘅,继而垂下了睫毛,转身出去。
魔侍听从了尹蘅的吩咐,负责将两人送回去。月西楼不能随意离开,被迫和玉霎面对面坐着。
自那天过后,两人是第一次相处在一个空间里,月西楼后腰顶着矮靠,歪歪斜斜地撑着,他就这样看着跪坐一侧敛眉沉默不语的玉霎。
半魔,屠夫。
欺骗了月镜潮的女人。
钻了空子贪图富贵的下贱玩意。
不能留着,必须杀了她。
月西楼眉毛松了下,不知道为什么,对面前这个家伙起杀心时,心口会微微抽一抽,像是有什么在有意识地反抗他,不然他真的动手。
他抬手,抚上了自己的脖颈,把视线转向一边。
大概是月镜潮。
月镜潮真的这样惦记她么?
“……”
玉霎被他盯得实在受不了,微微侧身,背对着他。
“……”
月西楼也权当她是空气。
两人就这样待着,一路无话,回到了旧都的私宅。结束了一路上的不自在,玉霎回去直奔西院,头也不回。
虽有尹蘅的从中劝说,但两人还是不经常见面,月西楼从来不到西院来,玉霎也不到东院去,除了每日照常去魔宫里侍酒,他们侍酒时非必要不交流,潮湿的春季在这样的无言里很快过去。
关桐有时候回来西院看玉霎,这个小孩脾气不错,玉霎蛮喜欢他,陆小平和他关系也好。
“玉殿下。”关桐坐在摇椅上,垮着一张脸,说:“你不在,殿下的脾气都坏了许多,这日子没法过下去了。”
玉霎正在钓鱼,用湖中新生的荷叶盖住脑袋,她的发髻松松地扎着,散在钓台上。
听了关桐的话,她抬起头来:
“这话说得,他的脾气此前好过么?”
“诶?玉殿下您怎么也和我开起玩笑了,殿下此前脾性好不好您不知道?”关桐说,“那可比现在好太多了。”
“反正……惩治人的手段比以前还要厉害,瞧我们也不顺眼了。”
“殿下总是这样的,你要是犯了他,他不会当面同你说,过后就报复起来了……玉殿下这次又是为了什么和殿下怄气?”
关桐说,“怎么也没有人通知咱们,可害我们吃了一番苦头。”
玉霎笑,说:“你吃苦头与我何干,我不和你们殿下亲自,也不是我的错,他不高兴要杀人,或许有一天连我也要杀,现在我躲在这里不见他,少了麻烦和威胁,岂不自在?”
“休要来我面前说这些,不然,连你也不要来我西院这边了,仔细惊扰了我的鱼。”
这些天里,陆小平和其他的侍女都有暗示过玉霎,和月西楼和好罢了。
她倒是好奇了,她和月西楼此前感情很好吗?为什么要和好?他这样把她赶到这里来,也没有一个好脸色,她是中邪了才觉得他们两个感情好。
自己在这里好好的,俗话说灯下黑,她躲在最安全的地方蛰伏,等待机会,躲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冒头出去?
关桐在西院找了不痛快,被陆小平骂了几句委屈巴巴地走了,面容清秀的小厮穿过弯弯绕绕的假山花丛,过了一道道月门,来了东院。
才到东院,就遇见了才从外面回来的月西楼。
月西楼的应酬不少,他穿着白纱直身,手里拿着扇子,翩翩少年郎的模样,可翘着嘴角不代表他的心情好。
见关桐从廊下来,叫住他:“做什么去了?”
被叫住的关桐战战兢兢地跑过来,低头:“去看玉殿下了。”
“你倒是勤快,看她做什么?”
“殿下说过,玉殿下怕热,我……我送了点凉饮给她,顺便在西院坐坐……没耽误太久就回来了。”
“唔。”月西楼满不在意地挥挥手,示意别说了,转身就要走。
关桐瞧出了他似乎不大高兴,弯腰过去问殿下怎么了。他侍奉月西楼多年,察言观色的本领还是有的。
月西楼在旧都里应酬,他觉得有些疲惫了,但无处可去,用清洁术把身上的灰尘气味清理干净,打算小憩一会,但他总是觉得心里少了点什么,小憩也并非他所要。在关桐的建议下,打算泡个温泉。
在净室浴池里,月西楼发现了挂着许许多多的铃。
有两端打着络子的婴儿拳头那样大的金铃,有能含入口中的银铃,有系在身上的……一粒粒的勉铃也多有排列。
月西楼压了眉毛瞧着它们。
他在浴池边上的托架上发现了抓痕,浴板也有被指甲抓出来的痕迹。
……看得出来非常激烈。
月镜潮到底和那个屠夫做了什么?
他拿起一串花纹繁复的铃,放到唇边蹭了蹭,知道这是塞入口中的金铃……他是为什么会知道的?
“把净室的东西全收起来。”
月西楼丢了铃,像是见了鬼似的,吩咐等着侍奉的魔童,“别让我再看见它们。”
月西楼心中的郁闷不降反增,尤其是应酬变多以后,他厌烦了这群人的嘴脸。
一群虫豸。
今日魔宫隶属的魔宗宗主请他来旧都的九里塔中见面,说是有事情相求。魔宫方面要求月西楼尽可能地和魔族接触,了解他人的心性。
月西楼想了想,就答应了。
九里塔关闭了一切实用室,只为招待今日的大人物。
魔宗宗主施之流知道月西楼是什么样的脾性,再加上他在北方做的那些事,一番恭维后,也开门见山地说:“殿下,某今日是想像您引荐一个人。”
坐在堂中的月西楼兴致缺缺,撑着脸看着别处,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某有爱女,生得脾性温顺乖巧,颇有几分姿色,想借此献给殿下——做一个妾妃。”
“妾妃?”
月西楼回望,一双眸子里似笑非笑。
“殿下想来也是到了修炼瓶颈了罢?”施之流站起来行礼,信誓旦旦道:“某这女儿自幼修习合欢秘术,已然是上好的鼎炉。”
“殿下若是不嫌弃,大可收用了,能侍奉殿下是某的荣耀,也是她的本事。”施之流说,“某已经安排人教会了她魔族双休功法,殿下莫要担心。”
施之流口中的女孩过来给月西楼行礼,微微地抬起头,一双鹿眼漆黑,果然娇滴滴的温顺模样。
这样美貌的女孩儿被父亲像是送礼似的送到月西楼面前,当做巴结的美丽摆件。
她们狂热地愿意。
自月西楼平定北方回来后,多的是人想献年轻美貌的鼎炉来做投名状……多得叫人心烦。
“不用了。”月西楼移开眼睛,语气冷漠:“魔宗宗主求见只为了浪费我的时间,想必平时也是如此,既然这样,我看你这魔宗宗主之名也是虚有其表,今日就到此为止吧,不会再有下次。”
“可是殿下……”
施之流张了张口,没再敢说话了。
月西楼的太子妃是个半魔,大家都默认了一个半魔是绝对配不上这个地位,默认月西楼此后会有许多的妾妃,现在不要以后也会要的,不如趁早把人送来混个眼熟……大家都是这样想的。
果然有一个半魔做太子妃就是耻辱啊。
“下去。”
月西楼没耐心听下去,说:“我的耐心不多。”
施之流一行人赶紧退下。
既然太子莅临九里塔,自然不可能只有施之流一样来访,多的是人排队等着。
月西楼坐在房中,展了扇子,倚在官帽椅上,侧脸去看墙上展着的画,画中一对爱侣铺床叠被高共枕头,画轴上垂着打得漂亮的络子,和小铃铛。
“太子妃每日都在做什么?”他罕见地开口问了玉霎的行踪。
“每日里也没做什么,就是修炼、看书。”关桐说,“就像是和殿下在一起时候的行程,并没有别的。”
“我们此前……感情很好?”
月西楼皱眉,总算把他的疑问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