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图穷匕见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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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强制闭关在魔宫之下闭关的两个月里,月西楼用灵源把窥贤魔童收归己有。czyefang
这些用怨恨和灵源喂养长大的怪物,充作最锋利的绞肉机器是最合适不过。
月西楼影子里分化出来窥贤魔童一爪把梅雨时杀了,不过梅雨时早有预料,并不使用真身示人,杀的只是分身。
不过其他魔主都在劫难逃,会堂的门一下关上,烛火被风压得倒伏,发出哔啵的声响。
杀机四起。
“殿下,何故如此?”
被团团围住的魔主们知道难逃一死,却还是梗着脖子问话。
“何故如此?这话合该是我要问你们的,”月西楼微微笑了,“我母亲念你们是世代驻守北方的旧族,念在老魔尊的面上优待你们,你们得了意了,越发的不受约束。”
“既然和梅雨时存了那份心,不如就坦坦荡荡的面对我的怒火好啦。”
月西楼直起身来,仰靠着椅背:“真是蠢货,你们附和着梅雨时,眼下你们大难临头了,他却先躲了起来,这和你们此前预设的一样么?”
好比困兽一样的魔主们也顾不得什么君臣,在死亡威胁面前,这些老派的魔修自然是要拼尽全力去博一个生机。
“太子,既然不愿意放我们走,那么——”
黑煞的魔气冲天而起,被覆在会堂上的结界挡了回去。
窥贤魔童没有给他们出击的机会,从影子里抓住了他们,背后弯曲的脊骨里伸出了其他的手臂,像是吸血蚂蟥,牙齿尖利,一口咬碎了魔主的腿骨。
被缠住的魔主就像是被折了翅膀的鸟,束缚得一动不动,腿骨都断了,趴在地上。
“眼下我给你们一条生路,谁能把梅雨时的踪迹告诉我,我便既往不咎,再酌情提拔,把陇光城的一半分给他。”
月西楼看着他们,笑着说:“那么,有谁能告诉我,梅雨时在哪里呢?”
倒在血泊里的魔主见大势已去,把梅雨时的行踪透露了出来。
梅雨时一直躲在陇光城深处的魔神结界里,据说肉身已经做了防御。
“我们此前都是、都是……被他唆使的。”
“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
会堂的暗角里此刻都走出了黑影戴斗笠的魔侍,他们的刀出鞘,在琉璃火盏里,寒光冷冷。
月西楼瞧着他们,点点头,又说:“不过,在魔域里,背主就是头一等的罪名,你们今日为了活命出卖梅雨时,明日就该为了活命背叛魔尊。”
在南部时候,璟城的城主就将北方的动静汇报得清清楚楚。
他回到魔京后也派了人去调查,原本想慢慢折磨死他们,但魔尊的命令催得急,他的乐趣就少了一大半。
会堂的惨状被守在门外的北方魔族感知到了自家主子的嚎叫,先前魔主们各自带来的兵马冲向了会堂,被黑雾吞吃得干干净净。
曲着身子、脊背弯曲的魔童自一地血腥里走出,他们的前肢明显长长,吊在胸前,苍白的脸掩在湿漉漉的长发下,像仿人的精怪。
此刻脸上都戴着骨质的面具,脖子上拖着细小的锁链,锁链握在月西楼的手上。
玄衣的少年踏着依旧黏着皮肉的血腥从屋子里出来,秀气精致的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意。
他抬头看看夜幕,求救的术法已然在天上炸开了绚烂的烟花,厚重乌云下的红月展露,挂在天幕上,大得吓人。
弯弯曲曲翘起来的屋檐蹲着几个同样黑影斗笠的魔侍,其中有一个身形高挑的女子,正百无聊赖地抛着一枚魔晶玩。
“走吧,该去拜访梅城主了。”
谁能想到这位毫无建树的太子殿下,离开同悲塔后,做的第一件大事就是把陇光城城主梅雨时杀了。
小太子不费力地找到了梅雨时的所在,他此刻躲在陇光城最深处的梅雨时,他果然躲在魔神设下的结界里,肉身已经冰封起来,用的还是魔神留下来的阵法和法器。
但见小太子拔出了一把乌黑的刀,这把刀应该很重,刀尖落地时,牵连到他的肩膀矮了一矮。
小太子叹一句真是不中用了,而后一刀劈开了结界,把窥贤魔童放了进去,硬生生破开了冰。他一手扼住梅雨时的脖子,把他从陇光城深处带到了半空。
梅雨时没想到他会这样不计后果,被强行出关,此刻正是虚弱的关头,终于开口求他了。
“殿下,放了我吧,以后,北境还是像以前一样,臣服魔尊。”
此前梅雨时没有深入同月西楼交往过,不知道他是什么性格,单听说他的性格平和,温柔有礼,又是个半魔,做事瞻前顾后,绝不可能……难道他真的不知道这样做的代价?
“也会像臣服我母亲那样,臣服我么?”月西楼笑:“心甘情愿臣服我这个半魔?”
“我们也曾经对殿下起誓过的。”
梅雨时抓住他的手,说:“殿下怎么会有这种疑虑?我们一直都……”
“哈哈,我不信。”
“殿下,你!”
“我不信梅城主的话呢。”
少年哈哈地笑了两声,一双秀气的眉眼像极了当年的尹蘅,“我母亲当年不除你,只是为了留着你来试炼我,不必怨恨,你活得够久了。”
说罢,月西楼一刀把梅雨时的脑袋砍落,看着他的身体从自己的刀上滑了下去,抬手又用恶魂把他的魔魂掬了带走。
太子一刀把陇光城城主杀了,震慑了陇光城内的所有人。
他撕下了半魔羸弱的名声,露出了和当年尹蘅一样的凶狠面目来。
一时间,陇光城内一片混乱,人人自危。
被关在地牢的纨绔都没有能幸免,全被窥贤魔童给啃了。
醇城公子倒也是用了五分真心待他,死到临头时跪下来给月西楼磕头,求他放自己一马。
月西楼嘴上说好,转身的时候,醇城公子脚下的影子猛然升起荆棘一样的倒刺,把他穿成了刺猬。
一场针对北方魔主的清洗在所难免。
“殿下这……这也……”
角儿听着城外的哀嚎,不由得两股战战。
殿下在她心中一直都是……一直都是温柔有礼的模样,怎么也会如此地行事?
“什么?”一旁的侍女听到了她的惊呼,问。
“没、没什么。”
“这样血拼,殿下身上肯定脏了血污,你送件衣服去吧,殿下在人前最是爱干净的。”侍女打量了她几眼,把手上准备好的裘衣递过去。
“为什么要我去?”
“你不是想留在殿下身边么?”侍女知道角儿跟过来是为了归乡的,但到了北境,她又不走了,每日只是巴巴地跟在殿下身边转,不需要用恶意揣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角儿存了什么心思。
“你怎么这样想我?”角儿生气地跺脚。
“我只是实话实说,你怎么还急了?”侍女倚在门框上笑,说:“殿下身体不好,这会子应该退下来了,你去跟前照看着,难免不会混个眼熟。”
角儿瞧着衣服,没说话。
“你是个半魔吧?”
侍女看了她一会,突然说,“你知不知道,有些魔修在杀人后,会想干那种事?这也是为什么有魔修总喜欢无节制杀人的原因……殿下才成婚不久,正是开了荤的青春年少。”
“这样的年纪,最是控制不住的。”
“你去不去?你不去我可要去了。”侍女吃准了角儿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故意激她,要她把这差事应下。
角儿低着头,绞了绞手。
梅雨时死得突然,陇光城内追随他的魔将魔修未抱知遇之恩,纷纷来送死。
魔侍们乃魔尊身边护卫,都是实打实从底层厮杀爬上来的恶徒,全然不比窥贤魔童差。
他们把陇光城——这座曾经的魔域中心清洗了个干净。
月西楼踩在满地的乱流之中,正是戾气满满的时候,他的玄黑衣摆都被腥臭的血湿重了,此刻正要把方才那个从自己手上逃脱的少年抓回来。
梅雨时最后一个还活着的血脉。
杀人灭口最忌讳心软,须得斩草除根。
察觉到有人从后靠近,毫不犹豫地反手一刀。只听有什么噗嗤一声开裂,还有女孩儿细细的痛呼。
月西楼觉着有些耳熟,回身去看。
角儿的身体挂在刀上缓缓向后,滑倒跪坐,像是不可置信一般,瞪着那双被玉霎夸赞过的大眼睛。
她歪倒在一旁,死去了。
手里还抱着一件裘衣,血溅在裘衣上。
月西楼只瞧了她一眼,脸上毫无其他情绪,像是在看着什么猫儿狗儿死去,对水草说了一句:“别让她知道了。”
“是,殿下。”
一直跟在月西楼身边的水草垂首,十分恭敬。
追随着月西楼的恶魂此刻抓到了那个瑟瑟发抖的少年,像是蝗虫那样,把少年的皮肉啃了干干净净。月西楼这才收手离去了。
水草用一张布巾盖住了角儿,也算看在此前共事之谊,给了她一点体面。
“啧啧,可怜。”
他蹲在角儿身边,看着她的脸,说:“你不了解殿下的性子,所以才敢妄想的么?实在不该。”
水草皱眉,说:“我之前单觉得你蠢透了,现在看来确实如此,你怎么敢随便过来的?”
“还是说,听了别的什么话?”
“殿下从来没有看得起半魔,如同厌恶他自己一样厌恶别的半魔。”
水草叹气:“你啊,打错主意了。”
月西楼完全不给北方魔族一点面子。
北方魔主的部下要给被杀被治罪的魔主报仇,小太子这样不计代价完全不给活路的开战逼得他们不得不出来应对。
魔域的魔主向来都是骨子里好战的,虽说是魔,但有时候也会在乎荣誉,见月西楼这样,一半是怕他会找上门一半是对他的残暴不信任。
梅雨时被杀,北境一大半的地域乱了起来,侥幸逃走的魔主聚了兵讨伐月西楼。
然而月西楼拒绝了调用西部和东部的亲卫镇压,不用武力,只让魔侍抓了其中几个最要紧的魔主,当场枭首,杀人诛心。
在绝对的武力面前,原本还要报复的北方部族立马动乱,又迅速分裂成两半,站队的商议着怎么要个公道,犹豫的抱做一团。
月西楼当晚派了信使去给犹豫放弃的魔主。
他把谋反的城池许给他们,当即就令其倒戈。得了好的城主忠心投靠太子,知道再怎样失了西部和东部盟友且只有一半的北部势力怎么可能打得起来。
再说那梅雨时不就是想从魔尊手里捞到好处才这样的么?梅雨时捞到了好处不见得会分给他们,还不如就这样呢。
月西楼挑动了内部的分裂,倒逼曾经追随梅雨时的魔主们去消除顽固的那群人,又增派了南方的魔修协助他们,一举将他们逼上绝路。
一时间,策划了谋反的魔主被杀,他们剩下的血脉则被斩草除根,月西楼令人把这部分魔主的后裔赶到地宫里,用沾了窥贤魔童的血的水,把他们灌死在地牢里。
窥贤魔童的血液会不断,扩散繁殖,使得河水变得又重又黏,平常的术法根本没有办法逃脱,地牢里的人被活活堕死在水中。
哭喊声渐渐在水中熄灭,天明之前再听不见一丝声响。
“任由这群虫豸在霸占魔域北境那么久,真是令人难堪啊。”
穿着淡青色大氅的月西楼骑在狰兽上,他还围着一条北方魔族的皮毛护领,依旧是嵌着单环,单看他的脸,青春年少,衬得越发无害。
他眺望远处凭空出现的池塘,叹一口气,面上依旧挂着淡淡地笑。
“天亮后找个祭司来烧点纸钱超度罢,我瞧着人族是这样的……此后也不得以魔族礼来祭祀此处。”
“是,殿下。”
月西楼伸手摸了摸狰兽,正要令它掉头,冤孽恶债,倒逼得体内的禅光发作,先前还在悠闲自在骑在狰兽上观望的他猛地吐了一口血,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舌根处的金色莲花和腹上的密文发烫,像是波若地狱业火,灼烧不已。
“殿下?”
水草见他吐了血,连忙来扶,一脸慌张:“您不打紧吧?怎么受伤了?”
“该死的妖僧……”
月西楼捂着脖颈,摇了摇头,他的眼角被逼得落泪,但依旧装作无事,“把佛珠……算了。”
佛珠已经送了玉霎。
他决计不再靠着它们压制,破开妖僧对他的桎梏,只能是通过更加剧烈的痛苦来实现的。
月西楼笑了笑,毫不在意地把唇边的血迹擦了,摆摆手,说:“不碍事。”
“真的么?殿下,您的脸色很不好……”
“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走吧。”
他摇了摇头,忍着灼痛令狰兽调转了头。
月西楼把陇光城和其他几个城池清理干净后,把城池分出去,分给了带头倒戈的魔主,赏罚分明,此前他们占据的城池得分给其他的人。
分给南部来的新兴魔将。
他们占了城池,也是雄踞一方的魔主了。
这无疑是把南部的势力安插在北部,南部的魔主形成了一个圈那样的围城,把北部的旧势力包围了起来。
月西楼甚至任命了几个魔侍为北方的魔族。
他着手镇压北部,渐渐的七日之限到了,他拖延了返程的时间,迟迟未归。
至于迟迟未归的这段日子,又有更加血腥和残暴的故事了。
玉霎也不知道他在外面做了什么,只是依旧在旧都里处理文书,时不时会和楚凌君开个茶会,听听他给的人生建议,心下渐渐的生出了别的念头来。
“你该不会真的想要和离吧?”
楚凌君从怀里摸出来一个盒子,把它放在桌子上,但不急着推给玉霎,皱眉:“为什么?”
“我为什么要和离?”玉霎反问他。
“你看着就不大高兴,是不高兴夫君迟迟未归?我可记得他去了好长一段时日了吧?”楚凌君说,“你脸上可是小女儿家姿态。”
“……”玉霎摸了摸脸,蹙眉。
“你可是我押的宝,别真存了这个心思,快散了。”
“太子殿下待我极好,同我年少有情,我和离了做什么?”玉霎放下手来,说:“把东西给我看看罢。”
“你不诚实,肯定是存过这个心思了,为什么呀,小玉玉?”
“别这样叫我,怪腻歪的。”
玉霎说,“你别叫别人对我们起了疑。”
“怎么同长辈说话的你?死丫头。”
楚凌君没好气地把盒子推给她:“我和月太子没什么交集,他哪里能看得上我们这些见不得光的后妃面首。哪一日要是魔尊不干了,让他做了魔域的统领,肯定要把我们赶尽杀绝的,到时候你可要护着我。”
“魔尊舍得放权?”玉霎问。
“有什么舍得不舍得的,万一咱们魔域把人世攻下来了呢?这样辽阔的疆域,少不得要出现尾大不掉的情况,到时候必然会放权给太子,魔尊已经腻歪了魔域,等着要去一统仙盟呢。”
玉霎低头,“原来如此。”
“也不知道到什么时候呢,你担心得未免早了些。”
楚凌君喝茶,道:“在我们魔域有什么不好的啊?我瞧着你近来对人世的消息颇感兴趣,又存了心思想和月太子和离,还托我找来了能隐秘合籍术法的宝器……你想做什么去?”
“我先收用着,多有一手防备,总是好的。”
“嘁。我不把这些话告诉月太子,你也休止了这些念头。”
玉霎打开盒子,把盒子里躺着的一个手钏拿出来在手里把玩,手钏非常精巧,嗒地一声扣在了雪白的腕子上。
日光之下,金钏的光泽夺目。
作者有话要说:
(跪)月西楼的心性还是薄凉的。他早就被同悲塔那群东西教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