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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戴面具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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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二到底,为什么要提到能看见女主画中的采菊呢?

    木秋思索片刻,仍旧理不出头绪,所幸不再去想。mshangyuewu

    反正她现在对一切都所知甚少,没办法改变或解决什么,不如先紧着眼前的事,走一步算一步吧。

    木秋想,倚靠着马车车轸,虚弱无力地半阖眼眸,出神发呆。

    这回参加太子宫宴,她也算首战告捷,做到了好多事:得到官职,有正当理由长期留在京城;成功阻止男二对女主一见钟情(?);借机和女主搭上线,(或许)留下了良好善意的初印象。

    哦,还搞清楚了,系统对她的行为,并不是完全放任自流。

    即使它不在,也会有一个机器人客服一样的东西,在监控剧情走向。

    ——[只要你能做得到。]

    怪不得系统虽然态度强硬冷漠,却不曾强行禁止她的活动、言语,原来,从一开始,它就知道,她其实什么也改变不了吗?

    就像个身处动车难题灾难现场的路人,手中拎着个马桶搋子,看似可以决定谁生谁死,其实摇把的权利根本不在她手中。

    她看似知道一切,其实一无所知。

    木秋想,细眉微蹙,那种被刺耳的警报声包围时的感觉又来了。

    使人头昏脑胀、耳鸣想吐的感觉。

    狭小的车厢缓缓驶离宫城,车夫技术娴熟,车轮滚动的声音,平稳而富有规律。

    可木秋坐在马车里,还是感受到一股难言的憋闷和难受。

    “还是很不舒服吗?”

    她的攻略对象问她,声音里能听出明显的关心和紧张。

    “是我的错,早知你这般难受,不该勉强你进宫的。”

    木秋睁开眼,恰好撞进楼鹤川探寻的目光里。

    他敛目低眸,正有些自责地凝视她。

    木秋忽然间,又发现了他与微明的一处不同。

    即使他们都有一双瞳色极黑的眼睛。

    但楼鹤川的目光,是如此温和平静,像温柔的风,平静的海,和煦的日光,或者其他任何无条件包容万事万物的东西。

    与他浑然天成的气质两相映衬,没有人可以不被其俘获。

    木秋怔怔地望着他,一时间似乎失去了言语声音。

    世界跟着停滞了,消失了,只剩下他难以言喻的眸光,将她裹在其中。

    她忽然如释重负地咧开嘴大笑,模样有些傻气,但是极为舒展开怀。

    木秋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仿佛就是一下子,从噩梦的阴影里走出来了。

    新的生活,真的,面向她,渐渐显露真容了。

    “我没事,我真的没事。”

    木秋捂着耳朵,用笑意盈盈的声音回应,“我很好。我真的很好。你不用自责,你没有勉强我进宫,是我自己想跟着来的。”

    “但是你看起来很难受,面色苍白,心事重重。”

    生有薄茧的指腹,擦过她眉心蹙起的小疙瘩,木秋耳中响起楼鹤川无奈的感慨,像大人在为自家不懂事的倔强小朋友而忧烦。

    “你在想什么呢?它使你感到痛苦吗?”

    楼鹤川继续说,颇有几分自言自语的意思,“若是痛苦,便不要想了。直接去做、去问,总归世上没有完全的禁令。”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吗?”

    木秋捂着耳朵,抬起头来,看向楼鹤川。

    “明知做不到,可能会受伤的事也可以吗?”

    她眨眨眼睛,迷茫一闪而过。

    “可以,我会帮助你。”

    楼鹤川郑重点头,神仙美玉一样的脸上显现出笨重朴实的情感。

    是全然的支持,即使他可能,根本没听懂她在说什么。

    木秋又笑起来,放下捂着耳朵的手,指了指自己,“不要这么说,我会当真的。”

    不等楼鹤川接话,木秋又收敛笑容,认真地回答楼鹤川最开始的问题。

    “我刚才在想,师兄对那位女郎的评价,为何那么苛刻?因为师兄好像很少有严厉、求全责备的时候?”

    有关任务和系统的内容,不能对男二说,木秋就转了个弯问问题。

    不过她原本也挺好奇,楼鹤川为什么要那么评价女主。

    ——“华而不实,劳民伤财之物,画得再美又如何。”

    这种评价,就算是老师对学生,都显得过分严厉打压了。

    他为什么会这样说呢?

    明明,书里的男二对女主所说的冬菊很感兴趣呀,他后来还因此给女主放水,破例收女主为徒了呢。

    难不成……

    木秋惊讶地眼睛圆睁,圆滚滚、亮晶晶的棕褐色眸子一动不动,像个过度受惊的兔子。

    因为她横插一脚,男二要和女主走相爱相杀的路线了?!!

    “你又在想什么呢?”

    清浅的叹息声在耳边回荡,好听得像唱歌一样。

    “明明还是个小姑娘,怎么有这么多心事要忧愁呢?太沉重了。”

    木秋听到清冷的声音惆怅地叹气,随后,宽厚的手掌就落到了她头上,拍了一下她的丸子头!

    力气好大!

    虽然也称不上疼,但跟之前的轻柔抚摸完全不一样!

    他是在逗小朋友玩吗?

    发型都揉乱了!

    木秋哭丧着脸,一边抬手找被楼鹤川拍得乱七八糟的小丸子,一边试图往后看发型到底乱成什么模样了。

    “哎呀,头发怎么乱了?好像只刚打滚完的狸奴。”

    楼鹤川故作惊讶,指尖却在袖中相贴捻动,仿佛还在回味细软发丝缠绕、勾连手指的美妙触感。

    “是师兄拍乱的。”

    木秋严肃地低声重复。

    明明很正经,却更像张牙舞爪着撒娇的狸奴。

    楼鹤川忍俊不禁,盯着薄怒的木秋,无辜地应承说,“好像是哦。我弄乱的。太抱歉了。”

    完全没有抱歉的意思啊!

    木秋瞪了楼鹤川一眼,一面扶着丸子头,取出发簪,比划着调整的位置,一面小声嘀咕,“没有歉意的道歉还不如不说呢,只会让人徒增烦恼诶。罢了罢了。”

    “这样吗?那我下次不说了。”

    “说说也是可以的。”

    闻言,木秋小声而快速地补充,她可不能让男二一直在她面前保持距离感,那只会白白增加攻略难度。

    “哦,这样啊。某受教了。”

    楼鹤川说,声音里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木秋懒得在搭理他幼稚到崩人设的挑衅,找好角度后,将檀木簪子重新插入发髻,才勉强固定住摇摇欲坠的丸子头。

    而楼鹤川,待木秋固定好发型,他又兴味盎然地撩开马车小窗的帷裳,转头往外看去——回来时,他们两人调换了位置,轮到楼鹤川坐在靠窗的一边了。

    “出皇城了。”

    马车缓缓驶出高大的皇城城门,向坊间大路走去。

    热闹的声音渐渐响起,木秋顺着楼鹤川的目光往小窗外看去,竟见到城门内的路上,远远地也跟着几辆马车。

    他们离席得早,没想到自他们离开后,其他宾客也渐渐出来了,不过那宴会确实很没意思。

    木秋想,忽然又想起来,男二刚才根本就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嘛!

    难不成,方才他一连串的玩笑话,都是在隐藏真心?

    木秋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楼鹤川。

    “你的心情也稍微好一点了。”

    楼鹤川撂下帘子,回头和木秋说话,正巧捕捉她别有深意的目光。

    “嗯?怎么又开始忧愁了?”

    他问,仍是一脸温和,没有任何不耐烦的样子。

    “我方才还在想,如果师妹心情好些了,就带你去买糖葫芦吃呢。你小时候最爱吃这个了。”

    好温柔,虽然是哄小孩子的口吻,但真的好温柔。

    木秋一咬牙,非常不理智地,又问了一遍方才的问题,“那是因为师兄还没回答我呢,我都告诉你我在愁什么了。”

    “啊?你说那幅画啊?”

    又是那副天然而无辜的神情,楼鹤川点了点头,却颇为困惑地反问说,“我的评价严苛吗?已经是嘴下留情了。”

    “好吧。”

    听到楼鹤川避重就轻的回答,木秋明白,她今天是问不出什么了,继续纠缠反而会惹得攻略对象不快。

    倒不如暂时搁置这个问题,回头再从系统那儿,查询男二对女主的好感度。

    这一点,系统应该能做到吧?

    “糖葫芦吗?京城的糖葫芦是不是也特别好吃啊?和南边的冰糖葫芦有什么不一样吗?”

    木秋快速转换定位,换了个话题,“我昨晚还梦到吃糖葫了呢,回到了孩提时代,还在想着冰糖葫芦,也太没出息了。”

    “为什么会觉得没出息呢?我这个年纪也还喜欢吃。”

    “你梦中吃的是什么样的糖葫芦?等会儿去买吧。”

    楼鹤川说,转而吩咐车夫继续直行,到东市的糖水街附近再停下。

    “啊,那不行。”

    木秋微微摇头,学着楼鹤川天然而无辜的神情说,“我梦里拿的是最普通的冰糖山楂糖葫芦,就这我都还没吃到,所以,我应该吃更好的!糖山药!糖苹果!糖草莓!”

    “为什么没吃到?”

    楼鹤川问,又接着说,“绵苹果倒是有,草莓是什么?”

    他神色淡淡,似乎只是单纯不解木秋口中的新名词。

    《重生之倾世宠后》里居然没有草莓吗?得意忘形了!

    还未完全了解这个世界的发展程度,就随意说话。

    舌尖抵住下门牙,木秋既紧张又懊悔,但她很快想到,她完全可以推脱给原主的父母啊。

    原主的父亲,不就是以培育新奇植株而出名的吗?

    “草莓呀,师兄没听过吗?”

    木秋故作惊讶,解释说,“那是一种又像葡萄,又像海棠果的植物果实,和覆盆子的味道有点像,但是比它大很多。父亲在世时,给我种过,种子也是从海外商人手里买来的稀罕货呢。”

    “原来如此。”

    楼鹤川点头,看起来很轻易地就接受了木秋的说法,“京城的冰糖葫芦,常串的是山里红,海棠果,葡萄,麻山药,核桃仁,豆沙等,看着花哨,可味道……”

    他顿了顿,肯定地说,“远不及西南风味。”

    “这样啊,但我还是想试试看。”

    木秋点头赞同,说道,“我梦里都没吃到糖葫芦。是因为那天雪很大,我把糖葫芦送给了一个小乞儿,他看起来实在太可怜了。可惜还没看见他吃上,我就醒了。”

    “是吗?你应该留给自己的”

    楼鹤川嗤笑,“下次梦见他,要记住。”

    “诶?这样也行吗?”

    木秋说,“但那一点儿都不像梦,总感觉是真的发生过。只不过被我忘了?”

    “忘了更好。莫要再想了。”

    楼鹤川叹息,又恢复成一贯温和包容的语气。

    木秋无端觉得,楼鹤川话里有话,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对方的潜台词到底是什么。

    她还没想好要再说些什么,鼻尖就涌进一股绵长的甜蜜香气,背景音也变得更为热闹嘈杂。

    到东市里了。

    马车又走了片刻,便停在原地不动了。

    车夫说到糖水街了,问楼鹤川要不要再往前开一点,但前方集市车马行人众多,不好通行,而且,楼鹤川的一头白发实在过于醒目了,他要是下车买东西,又该被一群痴狂的信众包围,徒增困境。

    木秋闻言,视线在马车内快速扫视一圈,没有斗笠帷幕,也没有其他遮掩身形的工具。

    “无妨,就停在这儿吧。”

    楼鹤川说,抬手就要去撩帘子。

    “等等,师兄。”

    木秋当机立断,出声制止楼鹤川试图下车的动作。

    男二一看就是不喜欢热闹的性子,要是因为她被一群人围堵,那他的好感度……

    楼鹤川回头,没有说话,漂亮的黑眼睛却如实地显现出他的困惑:怎么了?

    木秋笑着拽回楼鹤川的袖子,把他的手从危险的帘子侧边扯回来。

    “买串糖葫芦的事,我自己去就可以了,等会儿人挤人,多让你难受。”

    说着,木秋快速挑开帘子,下了马车,站在车外对里面喊话,“师兄你要吃哪家的?什么口味的啊?”

    体贴入微,善解人意,声音也甜的像晴空下飘浮的蜜饯糖香。

    楼鹤川垂下眼帘,轻轻揉捏皱巴巴的袖角,动作轻缓,生怕惊吓到暗处的小精灵。

    里面的人半天不回答,木秋以为是周围太吵了,楼鹤川没听见,便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师兄,你想吃什么?”

    这次,楼鹤川几乎是立刻就回答她了。

    “就要最普通的冰糖山楂糖葫芦吧。”

    他好像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又好像没有。

    木秋没在意,脆生生地答应了,在车夫的帮助下,找到距离停车点二三十步的一个小摊。

    卖冰糖葫芦的是位老人家,头发花白,身形伛偻,但做活很利落,人瞧着也很有精神。

    她的摊位摆在糖水街五分之一处的巷子口前,和楼鹤川说得一样,种类很多,竹签贯以山楂水果、蔬菜坚果,甚至还有样子别致的小点心,花里胡哨的,但糖衣薄而透亮,看起来就很好吃。

    “阿婆,来两串冰糖葫芦,一串糖山楂,一串麻山药的。”

    木秋说着,从荷包里掏出一把铜板,“多少钱呀?”

    “带油纸包的,拢共17文,不带15文,”摊主头也不抬地说,“你挑好了,俺给你拿油纸包起来。”

    “都包起来。”

    木秋说,数出足数的铜板,从草靶子中间层,挑出两支又大又亮的糖葫芦,和铜板一块递给摊主。

    摊主娴熟地抽出油纸,替木秋打包。

    正在这时,旁边的巷子里传来木秋颇为耳熟的爽朗男声。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任性?我说了不能去,你为什么非要犟?……你怎么就是不长记性?以身犯险就这么有趣吗?让你……误入歧途。”

    是八皇子赵英,他好像在和什么人争吵。

    可他此时,不应该在东宫宴会上喝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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