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九杀 有情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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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方池是前朝戾帝帐下的一员武将,一个有勇有谋的年轻将军,永光三十六年戾帝被我皇爷爷围在寿春城,他以三千骑兵打的一万攻城将士节节败退。mwangzaishuwu”
虽然陈昉初没有见过高祖,但他父亲爱兵事,会时不时给他讲祖父曾经打仗的事情,尤其是寿春城的几场战役,他们有输有赢,父亲因为在现场,记忆犹新,对对方领军的宋方池赞不绝口。
“永光三十六年?那他?”
苏霜惊讶,隔一年就是永光三十七年了,也是本朝的开元元年,因为年初就赢了最后一战,高祖觉得吉利,没有等到第二年就改元了,这个宋方池最后都追随戾帝,而她又没听过他的名号,恐怕已经死在寿春了。
陈昉初看她的神情,马上猜到她在想什么,连忙摆手,“我皇爷爷惜才,才不会杀他,他是在破城前被朱家人害死的。”
“他如此勇武,朱家为何害他?”苏霜皱眉不解,都被逼到那个地步了,还残害良将,这是什么蠢货才会做的事情。
“就是因为他勇武,那场以少胜多的守城战他一战成名,在军中的威望远超朱家安插的傀儡,朱家人如何能容他?”陈昉初说着嫌弃地撇撇嘴。
苏霜叹了口气,“这大梁亡得不冤。”
陈昉初使劲点头,“是啊,我皇爷爷知道他被害死的时候发誓要将朱家人千刀万剐,我父亲那时候跟着皇爷爷出征,见过那将军,在我小的时候还总和我讲那场战役,一面之缘都能让我父亲惦记这么多年,足见这宋方池是多么惊才绝艳的少年英才,真是可惜了。”
“这本诗集的作者就只有他们五个人。”苏霜将诗集所有的署名看了一遍。
“你祖父、你外祖父、裴知聿、宋方池、宗正厚。”陈昉初掰着手指头数了一遍,看着她问,“他们五个师出同门?”
“这清山就是黄大儒开门授课的地方。”苏霜摸着诗集的封面,想到了祖父的藏书,有几本集子提到过清山,清山离京城不远,因风景秀丽又远离喧嚣,很多文人墨客都喜欢到那里隐居。
“再找找。”她说,这本诗集里有和前朝国姓一样的人,她现在有九分相信这个人事前朝的太子,要不然父亲也不会留着这本书。
陈昉初点头,两人继续往里面搜索。
“快看这个!”这次是她先发现了东西,她在一大堆绫罗绸缎的后面发现了一个熟悉的盒子。
陈昉初放下正在查看的箱子,冲了过来,看见她指的东西后眼睛一亮,“这是那个鲁班盒!”
苏霜也很激动,这个鲁班盒也被做成了小书案,和梁徵家里的那个一模一样,显然是一对,或者是同一个工匠一起打造的。
两人默契的撸起袖子,准备开盒,陈昉初却突然指着盒面,“咦?”
苏霜将盒子抬起来了一些,正准备抽木头,发现他不动了,奇怪地问,“怎么了?”
“这个上面有刻字。”他指着盒子表面说。
她将盒子放下,站到他那边看,“日月长相望,宛转不离心。”
这个盒子表面确实刻了字,而且还是一句情诗,诗句下面还有落款,只是和诗句相比落款的两个字刻的非常小,站着根本看不清刻的什么。
他趴近了点看,“这是个宁字。”他辨认出了左边字。
“右边的这个……额……”他卡顿了一下。
苏霜奇怪地看他,他像是感受到了她的眼神,将话说完,“这是个瑞字。”说完他站直了身子,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宁瑞?”她不明白这两个落款有什么问题,让他反应这么大,“你想到什么了?”
陈昉初觉得也许是他想多了,有些犹豫要不要说,但看着她清澈的双眼又觉得不该瞒她,想了下委婉地提醒道:“我三皇叔大名陈瑞。”
苏霜愣了一下,先没有反应过来,等无意间扫过盒面的时候才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这个落款“宁瑞”,也许不是一个人的名字,而是两个人——宋宁和陈瑞。
“祖父曾经说过,母亲晚父亲两年入学,和端王爷是同届,两人关系也最为要好,我以为他们只有同学之谊……”她喃喃道。
“这刻印绵软,不像是男子刻的。”他又犹豫了一下说。
“你想说什么?”苏霜皱起了眉头,因为这回她立刻懂了他背后的意思。
“如果这是你母亲刻的,那她为何会嫁给你父亲?”陈昉初硬着头皮说,“我皇爷爷虽然杀伐果断,但在家事上和普通百姓一样很疼孩子,从不棒打鸳鸯,至于老苏相,你觉得他是棒打鸳鸯的人吗?”
“也许是你三叔不愿意呢?”她摸着盒面上的字说。
他愣了一下,“这倒是有可能,我三叔和我三婶的关系确实很好。”
他们陈氏皇族夫妻没有不恩爱的,二皇叔的婚事虽然是皇爷爷赐婚的,但皇上和皇后本就是青梅竹马的同学,成婚前就有感情。
他父亲和母亲更不用说,如果不是当初外祖父从中作梗,皇爷爷早就赐婚了。
而他三叔的婚事,据说也是三叔自己求的,三婶和三叔成婚的时候,三婶的父亲只是个没有授官的普通进士,这样的家世要是放在前朝,是怎么都配不上王爷的,但因为三叔喜欢,皇爷爷还是同意了。
“还有一个可能。”苏霜突然说。
他:“什么可能?”
“还有一个可能,就是我母亲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她和端王爷绝无可能,所以才选则嫁给我父亲。”这是她最不希望得到的答案,但是现在她不得不怀疑也许她母亲的身份真的和前朝皇室有关系了。
就像他说的,他祖父也不是会棒打鸳鸯的人,而母亲性子内敛,若不是真心喜欢,不会将爱意宣之于口,更不会刻下这样的情诗。
所以只有她自己放弃了,至于她放弃的原因,很大可能真的是身份问题,祖父告知了母亲身份,母亲自知其中问题,所以才选则嫁给父亲。当然,也有可能是端王爷不喜欢母亲,但想到端王爷每次谈及母亲时欢欣又哀愁的表情,她觉得可能性很小。
“也不一定,或许是你母亲更喜欢你父亲,你母亲和你父亲认识的比我三叔早,是真正的青梅竹马。”陈昉初看她凝重的样子,知道她想到了最坏的答案,虽然心里也有怀疑,但还是宽慰道。
他们之所以直奔这里来,就是想搞清楚她母亲的身份,虽然没有明说,但两人心里都对对方有好感,也都想要维系这段姻缘,所以都期待着能找出不同的答案,但现在找到的东西却让他们心里越来越沉。
就在他心里犯嘀咕的时候,苏霜突然笑了一下,他惊讶地问:“你笑什么?”
她看着他,面露哀伤,“母亲去世那一年,我虽然年纪小,却也还记着母亲去世前的样子,形如枯槁,双眼无神,若是她对父亲无情未尝不是件好事。”
他听了这话沉默着没回应,她歪着头看他,“在想什么?”
“我觉得不管你母亲对你父亲有没有男女之情,既是夫妻,他就不该那样慢待你母亲。”
陈昉初和苏恒没见过几面,以前只知道这位相爷是世人交口称赞的君子,但自从他了解了一些苏家的过往,就觉得那位相爷真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你父母的婚事是老苏相定的吗?”他问。
苏霜点头,“是。”
“老苏相为何要撮合他们?”陈昉初觉着知子莫若父,苏恒如此在乎权势作为父亲的老苏相不可能不知道,如果是因为身份问题宋宁才没有选则他三叔,那老苏相更不应该将宋宁和自己那贪恋权势的儿子绑在一起。
“我祖父病重的时候曾经说过对不住我母亲……”苏霜突然想到了祖父病逝前的异常,心里一片冰凉,所有的事情都像是暗示她母亲的身份有问题一样。
“他有说是因为你父亲吗?”陈昉初确认道。
“不知道。”苏霜摇头,“祖父那时已经病得意识不清了,只说对不住我母亲……”
看她脸色越来越苍白,陈昉初心情沉重不知怎么安慰,感觉说什么都很多余,只能转移话题,“别想了,咱们开这个盒子吧,既然和梁徵家里的盒子一样,那里面一定有东西。”
苏霜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打起精神,“好。”
两人很快将盒子打开,拉开第一个抽屉,果然是一摞书信,他们一齐心跳加速,两人都有预感,这些书信将能解答他们所有的疑惑。
但还没等他们将书信拆开外面突然传来阿大的怒喝,“什么人!出来!”然后就没有了动静。
苏霜拿着书信,开也不是不开也不是,冲着陈昉初使眼色,“难道是他们追来了?”
陈昉初拧着眉,拍了拍她拿信的手,“你看信,我出去看看。”
苏霜犹豫了一瞬,点了点头,经过这么多次死而复生,时间有多宝贵他们比谁都清楚,但还是不放心地叮嘱他:“万事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