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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奔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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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离嘴上说着,就要往外走去。mshangyuewu

    华公公连忙跟在背后追着劝道,“王爷,王爷,您的伤口还没处理呢。”

    晏离走在前头,头也不回,“算不得大伤,自愈即可。”

    华公公只得把王妃搬出来,“王妃,她之前和老奴问起王爷不止一次,王爷听听王妃都和老奴说了什么再走也不迟啊。”

    晏离已经超出华公公一段距离了,闻言果然停下脚步,“王妃都说什么了?”

    华公公许久没走得这般快了,追了几步便上气不接下气。

    怕王爷再走,华公公来不及喘匀气,断断续续地回答,“王妃……先是问老奴,王爷平日生辰是如何度过的,老奴想着,王妃许是想给王爷过个生辰,果然,王妃后来再见到老奴的时候就说起此事,可……王爷没等到生辰就出京了。”

    晏离忽然想起他离开京城前,阿沅经常在书房待到很晚,还不许他进去,他抬眼看着书房的方向,等华公公把话说完。

    “可后来,王妃又和老奴问起,王爷之前的心上人。”华公公说到这悄悄抬眼看了看晏离的脸色,“老奴……不敢瞒着王妃,只说了知道有这么个人,别的老奴什么都没说,且老奴是真的不知道。”

    “但王妃却好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过几日就来找老奴说她要去江南小住。”

    华公公试探着问道,“王爷和王妃……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晏离深吸一口气,他想起那天晚上姜阿沅问他以前那个心上人的语气,当时他只顾着不让阿沅知道前世的事情,草草结束了这个话题,现在想来,那晚她听到自己的回答后,情绪就已经有些不对了。

    是他不好。

    华公公见晏离好像明白了什么,他温声劝道,“王爷去接回王妃是正经事,可也得先换个衣裳,上个药不是。江南路远,王爷若草草上路,反而误事。”

    晏离心急如焚,并听不进去。“都不必了,去叫人把玄影牵到大门,我随后出发。”

    说完,他转身回了正院,径直进了阿沅的书房。

    晏离在门口环视了一周,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他低落地垂下目光,许是自己猜错了,又或许是,阿沅伤了心,将准备的东西丢掉了。晏离转身要离开,忽然看到书房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有个卷起的画幅露出了一角,是他之前没有见过的。

    或许……

    晏离缓缓走近,他先妥善将阿沅的信纸放好,然后拿起画轴,缓缓展开。

    画幅上有两个人,他和阿沅。

    晏离浑身都在抖,他盯着展开半幅的画,双眼红透。

    他缓了缓,将画轴整个展开。

    是梅林,和晏离除夕时送给姜阿沅的画很像,这幅画的是护国寺的梅林,画中他和阿沅对立相视,面上带笑。

    这幅画没有落款,还有些细节没有画完,姜阿沅还没完成它,就在街上遇到了孟清怡。

    晏离将画小心收好,放回原处,然后抬起手,狠狠捶在自己的心口上,似乎这样才能让他剧烈的心痛好受一些。

    “阿沅。”晏离呢喃出声。

    剩下的话他埋在了心里,“都是我不好。”

    晏离出了书房门,直奔府外,骑上玄影朝城外飞奔而去。

    姜阿沅写给他的信纸被晏离放在胸口,他只看了一遍,但路上却在心里反复回忆了一遍又一遍。

    阿沅在信中说,她很感谢他待她的好,但王爷好像她当做了别人。她受之有愧,且那位姑娘在天之灵若知道这件事,恐怕也不会高兴。阿沅说,她很抱歉这些话没有当面讲清,待她从江南回来,会再认真给晏离道谢。

    最后一段,阿沅说,若晏离等不及,或者气愤难耐,可以与她和离。

    信纸里还有第二页,是一封和离书。

    晏离怀中揣着那封和离书,骑着玄影飞速前进,恨不能一日就到江南。

    ——

    晏离在路上的第二日,江南的流言愈演愈烈。

    顾家的旁支见顾大老爷果然病得无法起身回应此事,私下里商讨了一番,决定联合起来,将大房那个外姓女婿赶走。

    将他和那个不知真假的私生子一起赶走,大房就只剩一个病得快死的大老爷。

    到时顾家的资产就是他们的了,哪怕是几房平分,也比这样每家领一点点分红的油水大。

    说到这分红,大家伙就气不打一处来,早些年顾家大房出息了就要和他们其余几房分家,哪有那么好的事,困难的时候大家一起吃苦,大房富裕了,就想把其他兄弟几个丢下不管,想得美!

    当时兄弟几个死活不同意分房,顾家老大,也就是如今快一命呜呼的大老爷将他当时的产业平分成几份,那可是他们一辈子都没见过的数。

    以后的运气谁知道怎么样,怕顾家老大以后做生意赔了,把这些钱都赔了出去,兄弟几个才勉强同意拿了钱分家的。

    可谁知道,大房分家后拿着大房剩的那一份,竟还能把生意越做越大。

    反而他们其余几房,做生意生意不行,考科举科举不行。只好将手里多余的钱送回大房,好一顿低三下四的赔笑才让大房收了当本钱,每年给兄弟几个分些红利。

    可恨那大房,手指缝露出一点就能让兄弟们过上好日子,却除了几万两红利钱,其余一分都不肯多给。

    说起来,这钱还是大房那个女婿做主收了给几家分红的,当时以为他是个好的,谁知他早就算到有这一天了。

    若是大老爷死了,大房唯一的子嗣又是个私生子,那顾家的家业不就都归他们父子俩了,真是打的好算盘。

    说做就做,顾家余下几房带了好些人到顾府砸门,可以想见地,顾府中的人并不理会,他们便每日聚在顾家大门前叫嚷,要为顾家早逝的云雅母女俩讨个公道。

    怎么就这么巧,顾家大房唯一的女儿难产去世了,她生下的头个女儿顾云雅也去世了,只剩个难产留下的男婴,谁不是大宅门里长大的,难产这事,能操作的空间可太大了。

    乔永义——云雅的生父已经好几日没合眼了。

    他早就以为这顾家在他掌握之中,他虽然能力一般,但有些个装腔作势油嘴滑舌的能力。他在顾家短短几年,顾老爷子信任他,顾家旁支讨好他,待顾老爷子一死,顾家产业便可尽入他囊中。

    只可惜,他的发妻是个没福气的,连着两胎都是女婴,第二胎的时候,恰逢和他从小青梅竹马的表妹也怀了他的孩子,他才突然灵机一动,想出这么个狸花换太子的好注意。

    谁知在这临头一脚之际,忽然传出这么一通流言出来。如今他那表妹正在府中,若是让人查出什么来,那他们一家三口,可真的就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定是那些顾家旁支,每年白拿几万两银子还不知足,老头子还没死,他们就来巴巴地正家产了。

    他乔永义也不是好惹的!

    乔永义以不让任何人打扰顾大老爷养病为由,派了百十个家仆出去站在门口,谁胆敢上前,家仆就挥着长棍将人打出去。

    一个孝字压下来,顾家人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但隔日,顾家旁支就从老家接了一位宗族中的老人来,将老人家请到顾家门外,让乔永义将顾家的产业交出来。

    乔永义暂时没办法,只得在府中装死。

    姜阿沅和云雅在白家茶馆的雅室品着茶,听完了这几日顾家门前的闹剧。

    雅室设在二楼,有一小窗,打开就可将一楼的言论尽收耳中。

    如今顾家门前的状况正是她们一手操控的。顾家旁支里有个忙上忙下的小厮,专门负责挑动顾家人的情绪,让他们和乔永义争家产,争得越凶越好。

    如今,该是云雅露面的时候了。

    姜阿沅和云雅举起茶杯,相视一笑。

    第二日,顾家大门前依然聚集了一大群人,里圈是顾家旁支,外圈是看热闹的路人。顾家人请来的老人家也是个精明的,他在门外声泪俱下地说起云雅母女两人,直指乔永义的黑心。

    本朝以孝为大,门外的老人家比顾大老爷辈分还大,乔永义生怕门外的老爷子一个情绪激动,交代在外面,到时官府追究起来,加上顾家人的落井下石,可就不只是丢家产的事,闹不好是要蹲大牢的。

    乔永义让人开了大门,亲自走出来扶着老爷子,流着泪悼念不在人世的妻女。

    老爷子冷哼一声,“你妻子就不说了,你女儿至今连尸首都没找齐,只有被野狼吃剩的几根染血的布条,你乔永义连个长明灯都没给她们母女两个供奉,如今还找了个什么表妹住在府里。我可怜的侄孙女呦,她自小冰雪聪明,她女儿云雅当年也是名动江南的才女,如今这母女两个,谁还记得啊!”

    老爷子仿佛说到了伤心处,话音落了立马哭起来,一副真心为后辈讨说法的样子。“你必定是为了家产将我那侄孙女和曾孙女害死了!我要报官抓你!”

    周围的顾家人也七嘴八舌地嚷嚷着要报官,但没有一个人派人去官府。官府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打家产官司,那得先交一半家产给官府,谁也不想白白将一半顾家家产拱手让人。

    乔永义见状也哭了起来,“老太爷,婉娘是我的妻子,雅儿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我如何不想她们啊!若是能换得她们回来,叫我立刻死了我也愿意。这家产是她们母女的,我还苟活在世上,就是为了守好她们的家业。您说我不肯点长明灯,但雅儿如今尸首都没找到,万一是还活着呢!”

    他哭得用力,没注意到,人群已经安静了许久。他刚一口气哭诉了好长一段,正停下来歇口气,准备继续哭时,忽的听见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父亲,雅儿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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