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前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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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对面站了一个衣着普通，带着面巾的女子。yousiwenxue看不清脸，但姜阿沅却觉得这身影有些熟悉。
那女子见姜阿沅转过来，便将自己脸上的面巾取下。双眼一直紧盯着姜阿沅。
居然是孟清怡。姜阿沅眼睛瞪大了几分。
她不是离开京城了吗？姜阿沅心中满是疑虑。“你怎么在这。”
还是这样一幅掩人耳目的打扮，必定是瞒过看守的人偷偷跑回来的。
相寄和颜荷面面相觑，她们不认识对面这个看起来来者不善的女子，因此暗中做好了准备。
颜荷手指间隐匿了一道寒芒，一枚飞镖正夹在她手中蓄势待发。相寄也看起不经意地将手放在了腰间，随时可以抽出腰间的软剑。
但孟清怡并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她扯动嘴角对姜阿沅笑了笑，眼中却无半分笑意。
“我一路东躲西藏地跑回来，就是想再见王妃一面。”
姜阿沅皱了皱眉，她和孟清怡可没什么交情。“见我做什么，我们之间，没什么可再聊的了。”
孟清怡这次笑出了声，“哈，有的，有很多。”
这句话说完，她脸上硬扯出来的笑容也完全消失了，眼神中透着一丝寒凉。“我们换个地方聊吧。王妃放心~清怡不敢对王妃不敬，地方王妃来选。我只说几句话，说完王妃要叫人将我抓我，我也毫无怨言。”
姜阿沅没兴趣听孟清怡要说的话，“不必了，我和孟姑娘之前没什么交情，也就没什么可听孟姑娘说起的，孟姑娘既然辛辛苦苦跑回来，我也不会说出去，能不能在京城留下，就看孟姑娘自己的造化了。”
她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孟清怡见状立刻说了一句话，“是关于王爷求娶王妃的真正原因，王妃当真不听？”
姜阿沅动作一顿，“这是王爷的事，你怎会知道。”
孟清怡又笑了一下，却看起来是要哭了，“我苦苦相思了王爷这么多年，自然对他的事十分了解。”
“王妃若是不听我说，可没人能告诉你了。”
姜阿沅无动于衷，“多些孟姑娘好意，此事王爷已经和我解释过了，就不劳烦孟姑娘解惑了。”
她停顿了一下，“日后如若相见，只当做不认识吧。”
姜阿沅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颜荷和相寄跟在姜阿沅身后，已经猜出了这位姑娘的身份，她们的注意力都放在孟清怡身上，生怕她突然发疯，伤了王妃。
孟清怡压着声音喊到，“王妃已经知道王爷是为了他心中的女子才求娶王妃的？”
姜阿沅迈出的脚步停下，她想起晏离曾说的，他和贺良琪的矛盾，皆因贺良琪害死了他心爱之人。
“你都知道什么？”姜阿沅缓缓转回身。
孟清怡脸上挂着一丝胜利的笑容，“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一路风餐露宿口渴得很，王妃请我喝杯茶吧。”
姜阿沅和孟清怡去了最近的茶馆。
要了间雅间，姜阿沅并不急着问。
门外传来敲门声，是店小二端着茶进来。
小二将托盘放在两人之间的桌子上，流利地沏了一壶茶，倒了两杯出来分别放在姜阿沅和孟清怡身前。
“这是今年的新茶，今日刚刚运来的，二位姑娘慢用。”小二站起身推到一边等待吩咐。
姜阿沅对小二笑了笑，“我带了侍女，这不需要人了，你先下去吧，不必再候着了。”
小二笑容更大了些，“好嘞。有事您再吩咐。”
他倒退着走到门口，在门外关好了门。
室内只剩下孟清怡，姜阿沅和两个侍女。
“孟姑娘请用。”姜阿沅并不碰那杯茶。
孟清怡也不管，她是真的渴了，这一路她既要躲避家中人，又要提防坏人将她掳了去。
她从小到大娇生惯养，哪里吃过这种苦头，若不是心中有口气撑着，恐怕她甚至还没回到京城就在路上丧命了。
好在路上遇到一位好心的夫人，搭了她一程，让她免了些苦头。
孟清怡顾不得烫，一口气喝了半杯茶，才掏出手帕擦去唇上的水渍，姿态俨然还是那个高贵的皇后外甥女，却与脏污朴素的衣裳还有刻意抹黑的脸有些格格不入。
姜阿沅耐心地坐着，并不催促。
孟清怡终于开了口，“王妃可知我心悦王爷有多少年了？”
姜阿沅神色不变，“这和孟姑娘要和我说的事情恐怕无关。”
“不，有关。”孟清怡苦笑一声，“我喜欢王爷已有八年之久了。这八年里，我眼看着他从一个被所有人厌弃的少年，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地位。”
“王爷名为晏离，王妃可知为何？”孟清怡这次没等姜阿沅回到，径直说了下去。
“晏离，厌离。给他起名字的人厌恶他又恐惧他，希望此后都离王爷远远的，故而起了晏离这么个名字。王爷懂事后，皇上本想给他改名的，却被王爷自己拒绝了。”
姜阿沅这次主动问了，“为什么？”
“因为王爷希望他永远记得那段日子，谨言慎行。”孟清怡又喝了口茶，她盯着杯中的茶水，却好像透过茶水看到了过去的那个小王爷。
孟清怡回过神来，将茶杯放下，“说远了，我关注王爷这么久，看着他刻苦读书，从大字不识到出口成章，从只会被动挨打到率领军队扭转乾坤，我一直在等一个好的时机可以说出我的心事。”
“可忽然有一天，我突然得知王爷有了心上人。”
“王妃在王府这么久了，该知道，王府有片梅林吧。”
姜阿沅依然不动声色，王府有梅林不是什么秘密，她并不搭话。
孟清怡似笑非笑地看了姜阿沅一眼，接着说道。
“王爷率领军队得胜归来后，归还了兵符，谢绝了皇帝授予的官职，开始每日往护国寺跑，”
“我那时还小，且孟家的女儿，婚事从不由自己做主，并不敢表白心意，只好缠着皇后娘娘留在她宫里，实际是为了探听王爷的消息。”
“我知道王爷常去护国寺后，便借口说做了噩梦，求着皇后娘娘，准许我去护国寺小住一日，为皇后娘娘和祖母祈福。”
“皇后娘娘答应了，我欣喜若狂地赶去护国寺，上了柱香就开始满寺庙地寻王爷的身影。”
“护国寺那么大，我苦苦寻了八天，才在一片梅林下找到他。”
姜阿沅听到护国寺时，已经觉得有些不对，又听到孟清怡说起梅林，姜阿沅眉心一跳。
孟清怡没错过姜阿沅的表情变化，她的神情有些得意，口中不停。
“王爷本是背对我站着，听到我的脚步声，立刻转身，他转过来的一瞬，我在他眼中见到了从没见过的色彩，我后来想想，那其中的情绪应该叫惊喜。”
“可惜，他看清来人是我后，眼中的神采立刻消失，又恢复了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我才知道，他每日往护国寺跑，是在等人。”
“那日是我在护国寺的最后一天，之后的日子，王爷仍然每日往护国寺跑去，后来甚至在护国寺盖了一座别院。”
“我本想等着，见到王爷的心上人，我就死了这条心。”
“但是，王爷的心上人，却从来没出现过。”
“他就在那片梅林中，日复一日地等。”
孟清怡说到伤心处，停下来喝了口茶，才又继续。
“这件事并不是什么秘密，王府的老人应该都知道。”
“王爷的现在的王府刚办过去时，皇上在宫中找了好多人过去伺候，有些我也认识，便想办法联系上。”
“我才知道王府也有片梅林，王爷在府中无事时，就会去那片梅林坐着。”
“王爷的心上人一日不出现，我就一日没有死心。我想，既然这么久都没有出现，说不定就是不会出现了。”
“直到有一天，我发现，王爷许久没去护国寺了，我想，我的机会来了。”
姜阿沅捏了捏眉头，“孟姑娘，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听你回忆年少的情思的，孟姑娘如果没有别的要说的，我看就到这吧。”
“王妃别急，我马上就要说到了。”
“我那时才知道，王爷找到他的心上人了，只是他和那个女子已经没有可能了，因此他心如死灰，不想娶王妃。”
“但好笑的是，不到一年，王爷就和皇上求娶了王妃您。”
“王爷对您的看重，我都看在眼里，您觉得，会是什么原因，让他喜欢了那个女子那么久，忽然就移情别恋到您身上来了呢？”
“不会是短短几个月的相处，就忘掉了那个他等了几年的人，发现您才是他心中所爱吧。”
孟清怡笑了声，“这种话，我三岁就不信了。”
“我猜，您必定和那个女子有些相像之处，王爷对那人求而不得，便将情义投射到您的身上。至于我说的是真是假，王妃的表情已经告诉我了。”
“几个月的时间，王妃应该还没对王爷产生多少情愫，我不过是想提醒王妃，我朝思夜想了这么多年都没能得到王爷一个眼神，王妃什么都没做，甚至和别人有过婚约，凭什么稳坐安王妃的位置呢。”
姜阿沅并不回答，孟清怡看起来丝毫不在乎，“我今日来，自然不是空口白话的。”
“王爷书房里，有他心上人的画像，我想了许多法子，都没能得见一眼，王妃就住在府中，该有办法看得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