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美梦
姜阿沅看不清晏离的脸，却好似能看到晏离的视线，她略有些不自在地垂眼不再看他。fangzexs
晏离问得很狡猾，他没问那些让姜阿沅很容易就能拒绝的话，而是问她“讨厌吗？”
而她确实。
“不讨厌。”
姜阿沅红着脸说出这三个字，把脸往被子中埋了埋，想让被子帮自己降降温。
晏离听到她的回答，轻笑一声，他确实是故意的。
另一只手也搭在纤细柔软的小腿上，两只手从脚踝开始，环绕着轻轻按捏，从脚踝按到腿弯。
晏离刚刚将手搭在姜阿沅脚腕时，有些惊讶，隔着一层衣物，他仍然能感觉到手下肌肤的寒凉。
他从前不知，阿沅躺在被子中脚竟然还是凉的，想起她平日手上的温度，晏离有些心疼地攥起手指。
姜阿沅冰凉的脚踝忽然被温热的手掌包裹住，让她不自主地抖了一下。
晏离感觉到，回过神来，“你的手脚一直是这样凉的吗？”
姜阿沅被意想不到的问题问得愣了一下，“啊？不是的，早上起来的时候就变暖了，也只有冬天最冷的时候才会这样，其他季节都不怎么凉的，尤其是夏季。”
那就是说，阿沅每天都是这样冷着睡着的，晏离皱起眉头。
“怎么不叫侍女给你准备个汤婆子？”
“汤婆子，不够热的不管用，够热的又会有些烫。”姜阿沅不自觉用上了在家中不满意时撒娇的语气，“而且我的手脚只是摸上去凉，我自己没有觉得冷的。”
晏离轻叹了口气。认真给姜阿沅按揉小腿。
按到腿弯再按回脚踝就换一条腿继续按，晏离很有分寸地让自己的手指不触碰到阿沅膝盖以上的部位，尽管她的膝盖也是凉的。
这样反复几次，姜阿沅的脚踝和膝盖温度逐渐升高，腿上的酸胀感也渐渐消失了，却逐渐有些痒，随着晏离手指的落点散开，一直痒到姜阿沅的指尖。
姜阿沅埋在被子里的脸把周围的被子都暖热了，“好了，我不难受了。”
晏离听清楚了，但没有回答，又按了半刻钟才停下来，他特意确认了一下姜阿沅脚踝的温度，和他比起来温度还要低一些，但至少不凉了。
“真的不难受了？”
“真的真的。”姜阿沅的脸还埋在被子中，声音闷闷地。
晏离笑笑，说了声“好”，才把手收回来，却没立刻躺下，他将姜阿沅脚底的被子检查了一圈，确认没有漏风的地方，才躺回去。
姜阿沅有些不好意思，她伸手到晏离这边，摸索到晏离的胳膊，捏了捏，“辛苦王爷了。”
晏离的胳膊很硬，和她自己胳膊的手感不一样，姜阿沅不太捏得动。
右臂传来柔软的触感，晏离伸手，将姜阿沅变温热的手握在手里，“不用介意，我不累。”
“好……好吧。”姜阿沅想抽回手，却没能抽动。
晏离没松手。
姜阿沅脸上的热度蔓延到脖子上，她小小声唤着晏离。“王爷……”
晏离只装作不知姜阿沅要如何，“很晚了，睡吧。”
姜阿沅吸了口气，话要出口的那刻，提起的气一点点泄了个干净。
到底没有再说什么。今天走了太多路，姜阿沅实在有些困了，她就这样被晏离握着，睡着了。
姜阿沅睡着了，晏离恋恋不舍地放开她的手，面对姜阿沅侧躺着，笑了下，闭上眼睛。
第二天姜阿沅的腿仍有些酸胀，她恋恋不舍地放弃了原本制定的爬山计划，慵懒的缩在卧房的美人榻上百无聊赖地翻着手里的书。
晏离看着她的表情一阵好笑，思索了片刻，起身出门去了。
过了一会，晏离和管事一块回来了，后面还跟了个下人，下人手里抱着什么东西，发出嘤嘤的声音。
姜阿沅听到声音，看向下人手中抱着的东西。
管家注意到王妃瞬间亮起的眼神，笑呵呵说道，“王爷说王妃身体不适，在房内闷着无聊，问老奴可有什么能给王妃解闷的。”
“可巧别院里最近跑来一只母猫，在柴房生了一窝小猫，这天寒地冻的，下人没忍心将它们赶走，给了些吃食喂着。”
“王妃可要瞧瞧？就是这些小猫随意养在柴房里，满身尘土，小心别脏了王妃的衣服。”
姜阿沅已经听不进去许多，她的注意力集中在小猫身上。下人一共抱来四只小猫，装在一只铺了旧衣物的竹筐里，两只黑白相间的花色，还有两只黑白橘三色。
管事见姜阿沅喜欢，让抱着小猫的下人将小猫放下，“那王妃您看看解闷，我们就先下去了。”
说着，管事的给晏离和姜阿沅行了礼，带着下人出去了。
姜阿沅凑近了，拿着手帕逗小猫玩，小猫的腿还不太有力气，软软地伸出前爪去够手帕。
晏离本是想找些东西来给姜阿沅解闷，没想到姜阿沅这么喜欢。
“喜欢不若抱回去养着。”
姜阿沅很是心动，可是，她又看了看几只小猫，“可是它们还太小了，还是养在这里吧，我们可以过来看它们。”
被姜阿沅加进看望小猫的队伍里，晏离无声笑了笑，温声答应了。
他没说，他其实有些害怕猫，他幼时曾被人投毒，那时他还不懂连续几日没有正常饭菜，突然在饭菜中多了一只鸡腿有多可疑。
年幼的晏离只知道，那只鸡腿很香，他从没闻过那么香的食物，在当时，他甚至不知道那是鸡腿。
他将午饭从殿门外拿进来，放在地上去洗手，桌子对他来说有些高，他已经习惯了坐在地上吃饭。
吃饭前要洗手还是离开了很久的老嬷嬷教他的。
洗手回来，鸡腿却不见了，地上有一道湿湿的痕迹。
年幼的晏离沿着拿到痕迹找到一个角落，发现了半只鸡腿，和一只正在口吐白沫的猫。
那只猫瘦骨嶙峋的，应该也是饿急了，闻着味道跑来叼走鸡腿却丧了命，它死前狰狞的挣扎落在晏离眼中，是他多年的噩梦。
那是他第一次了解到，门外那些人不只讨厌他，还想杀了他。
那天直到后两天，门外送的饭不再有鸡腿，但晏离都没有吃，他把饭菜偷偷倒在墙角。
馊掉的饭菜引来一窝老鼠。
晏离看着老鼠吃了他的饭菜仍活着，知道自己躲过去了这一次。
自那之后，他都要将饭先喂给老鼠，过半天才敢吃。
小猫不能离开猫妈妈太久，姜阿沅看了一会儿就让人将小猫们抱回去给猫妈妈了。
夜间，晏离又给姜阿沅按了按双腿，直到姜阿沅的脚踝温度升高，晏离才停下。
姜阿沅很少会在手暖脚暖的状态下睡着，这让她睡得很熟。她梦到自己在姜府躺在夏天的藤椅上晒太阳，阳光照在身上，她整个人都很暖，她惬意地翻了个身，额头抵住晒得滚烫的藤编扶手。
晏离因为年少的经历，很少会睡得毫无知觉，因此姜阿沅的额头刚靠在他肩膀上，晏离立刻就醒了。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晏离身体僵了一瞬，姜阿沅的呼吸落在他的寝衣上，漾开一片温热。
晏离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好让姜阿沅靠得更舒服些。
晏离睡意全无，姜阿沅的梦却还在继续。
梦中她额头抵靠的藤制扶手变成了一只长条枕头，枕头像是一层棉絮裹了一根木头，靠上去怪舒服的。
她闭着眼睛，伸手抱住那只有些硬的枕头，在梦中夏日的暖阳下睡熟了。
忽然被姜阿沅抱住的晏离一动不敢动，姜阿沅的呼吸打在他的颈窝上，酥酥痒痒的。
晏离闻着姜阿沅的发香，只觉得身体一阵灼热，他闭了闭眼，在心中默念清心经。
姜阿沅第二天睁开眼睛，就看到晏离的薄薄的耳垂和自己的鼻尖近在咫尺。
她呼吸都停滞了，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知觉在逐步恢复，姜阿沅又发现她的手，正以一个搂抱的姿势，搭在晏离身上。
姜阿沅悄悄、悄悄地抬起手，想在不吵醒晏离的情形下撤回到安全距离。
晏离却没让她的小心思得逞。
姜阿沅感觉到自己手臂下的胸膛震了震，同时听到声音从她额头前方传来，“醒了？”
她像被惊吓到的兔子一样，立刻后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她还发现了一个令她羞愤的事实，晏离还躺在自己的位置没动，是自己凑过去抱住他的。
“我……”
姜阿沅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和晏离同床睡了这么久，自己的睡姿一直很规矩，不知怎么忽然凑过去了。
“手麻了吗？”晏离转头看向她。
“啊？哦，有一点。”姜阿沅完全不能和晏离对视。
晏离眼中带笑，“要不要帮你揉揉？”
“不用了！”姜阿沅把有些麻的手缩回被子里，“不是很麻，没关系的。”
晏离看她这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笑了一声又很快收敛了表情，“抱歉，是我没舍得把你叫醒。”
姜阿沅觉得现在往自己脸上浇一杯冷水，说不定会被加热得冒起白雾来。
她把被子拉起来，挡住自己的脸，求饶道“我，我还有些困，再睡一会儿。”
晏离仍是笑，但没再说话了。
姜阿沅缩在被子闭上眼，竟然真的睡着了。
她太过害羞，因此刚刚醒来时没有注意到晏离身体不自然的僵硬。
晏离在姜阿沅看不到的被子后面调整呼吸，直到体内的冲动平息，他才温柔地又看了一眼姜阿沅露在被子外的额头，悄声起身去洗漱了。
姜阿沅没睡多久，她再醒来的时候，看着身边空了的位置发了会儿呆。
脸上又爬上红晕，摇了摇头，阻止自己再回想。
今天要回王府了，明日就是初五，晏离要回去上朝，他们要回王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