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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登高望戎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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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中旬,斥候探得消息,戎狄主力抵达莫州,不日便要兵临白沟河畔。chuoyuexs罗威于议事厅召集各军将领,商讨对敌之策。

    “戎狄此番南下,共分两路兵马,一路起幽州兵十万,伐我肃州,意在攻打北京大名府,将国界推至黄河;一路起云州兵五万,袭取代州,意在牵制西路兵马,使我军孤立无援。今日大战在即,不知诸位可有良策?”

    罗威将一面小旗插上沙盘,望向席间三十多位将领。此番会战,淮东山东两地各出一万人马,加上河东本部三万守军,共计五万兵马,却要抵挡戎狄十万大军。

    所幸夏忙已过,仓中粮草充足,库中辎重齐全,沿河百姓亦被提前迁至城内,只要计策得当,他便可放手一搏。

    “三位主帅在上,逢春有一计,可挡戎狄兵马。”

    “祝将军请讲。”

    “戎狄起十五万兵马攻我大齐,国境之内必然空虚。逢春愿与罗小将军协作,引五千精兵取道太行,自西路绕至莫州,与肃州本部里应外合,成掎角之势夹击戎狄,定能使其大败而归。”

    前日商讨战事,她与罗松看了几十回舆图,终于定下这一策略。若依此法,不仅能解眼前急难,还可趁此良机袭取莫州瀛洲,然后可图三镇。

    若能与西军里应外合,一鼓作气转守为攻,收复燕云便指日可待。

    “此计虽好,却不免太过冒险,倘若戎狄在谷中埋伏一军,岂不让你等死无葬身之地?”

    说话的是一直站在罗威身侧的祝青,他看自己女儿一眼,道:“不若分五千精兵出来,走水路攻平州,而后直取幽州,使戎狄自顾不暇。待其回援幽州,我军可乘胜追击,攻取莫州瀛洲。”

    祝逢春道:“祝帅之法,逢春亦曾想过,只是水路太过遥远,待兵马抵达平州,肃州已失陷多时矣,届时水路兵马孤军深入,即便攻下幽州,只怕也不能长久。至于冒险一事,兵家有云,置之死地而后生,只要将领指挥得当,区区二百里山路,日夜兼程,三日便可抵达莫州。”

    “三日抵达莫州,祝将军怕不是在痴人说梦。”

    山东路安抚使张睢走上前来,冷笑道:“太行山谷,崖高百丈,道路崎岖,天然一个伏兵之所,三日光景,莫说祝将军到不了莫州,只怕人都做了戎狄箭下亡魂。”

    “张帅不免太过谨慎,若在往日,谷中自然有重兵把守,可如今云州兵马都去攻打代州,能留多少人看守太行。”

    “岂不闻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岂不闻韩信背水一战,项羽破釜沉舟?”

    祝逢春扶住刀柄,张睢猛拍桌案,眼见两人又要争吵,罗威道:“两位安坐,莫要伤了和气。”

    见这两人各退一步,罗威捋了捋胡须,道:“祝帅与祝将军的计策,皆有可取之处,亦皆有不可取之处,一个路途遥远难以及时策应,一个兵行险路不知是祸是福。而今戎狄大军逼近,肃州一带又无险可守,依本帅之见,当以祝将军之计为先,只是祝罗两位将军太过年少,难当此等重任。”

    “罗帅此言差矣,祝将军年纪虽小,却有夜袭应州之举,不仅斩杀敌军数百,俘虏晋南节度使,还带着手下兵士从容离去,所领三十兵士,仅有两人受伤,无一个阵亡。这等成绩,合该领取道太行之任。”

    罗松言毕,厅内众人皆感叹起来。此时宁王魏千云轻咳两声,道:“本王亦知祝将军年少有为,只是再有为的人,也要按规矩行事。若本王没有记错,祝将军应当只是福都指挥使,如何做得了一军之主,都指挥使马信芳何在?”

    马信芳走出人群,拱手行了一礼,道:“末将在。祝将军之计,亦曾与末将商讨,末将念其有便宜行事之权,不敢多言。”

    “马将军多虑,本王允她便宜行事,是要她对敌之时随机应变,并非允她以下犯上。而今马将军为正,祝将军为副,副将自然要听从正将之言。敢问马将军,是否愿领手下兵士袭取莫州?”

    “末将自问无祝将军夜袭敌营之能,不敢前往,只愿留守肃州,与诸位将军共抗戎狄主力。”

    “既如此,祝将军便不该去,罗小将军若是想去,可与其他将军同往。”

    “罢了,我年少无知,当不得重任。”

    罗松摆了摆手,退回人群之中。祝逢春看他一眼,又见马信芳一脸肃然,便也退了回去。魏千云抿一口酒水,笑道:“非是本王有意刁难,实是军机大事不容儿戏。两位将军才高于世,即便不去莫州,也能在战中崭露头角。”

    “宁王过奖,是末将莽撞。”

    祝逢春略一拱手,便低头去看地面。罗威笑着打个圆场,与诸位将军商议一阵,祝青道:“既是淮东将领提的计策,自然该由淮东军领命。而今马罗两位将军皆不愿前去,便由祝青亲领五千人马前往莫州,与肃州本部南北夹击。”

    “好!有祝帅出马,此计定能一举成功!”

    罗威拍了拍手,当即拿定了主意。众人又商讨一阵,定下对敌部署,便各自回到住处,知会各营指挥。

    祝逢春同马信芳一起看过各营指挥使,回到住处,拽了门,上了栓,开一坛好酒,低声对马信芳道:“多谢将军相助,若不是将军,祝帅也不好顺水推舟。”

    “什么相助不相助,那几句话是我的本意,你一个副将,怎么敢安排这许多人,万一出了差错,你如何担待得起。”

    祝逢春递去一碗酒,道:“将军教训的是,逢春也是迫于无奈。”

    马信芳接过酒碗,道:“查明内鬼这样的大事,照理该小心为上,你们倒好,直接让祝帅做了鱼饵。”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想要内鬼主动出来,总要给他一个立功的机会。军营之中,除却祝帅,有谁做得了这个鱼饵?而今戎狄兵临城下,若不尽快找出通敌之人,我等皆要葬身此处。”

    “如此剑走偏锋,定不是祝帅本人的谋略。”

    “将军明鉴,此计乃我一人所想,祝帅只是依从。”

    “你倒是舍得。”

    祝逢春一怔,马信芳喝了半碗酒,看着她的脸庞,道:“你与你祖母极为相似,看你第一眼,我便知道你是祝帅那个女儿。”

    “将军知道我的身份,却对我没有丝毫偏私,可见将军公心大义。”

    马信芳冷冷一笑,道:“你当谁都是俞星,一心达成祝殿帅的遗愿,将所有女兵都看得眼珠子一般。明白告诉你,从一开始,我便反对设立女营。”

    祝逢春笑道:“将军虽不喜女营,自己却是女子之身,且在军中做到都指挥使,已然是女营的榜样。”

    “你错了,我不是从女营出来的,我是与夫君一起从军,连这都指挥使的职位,也是继承他生前的位置。”

    “淮东军人才辈出,将军能承袭夫君之位,亦是因为功绩和才干。”

    祝逢春眨一眨眼,又为她倒满了酒。俞指挥说过,马将军不喜女子从军,因此女营编在罗松军中。今日一看,她对女兵并非全然抵触,也愿意同她相处,只是心中有一些芥蒂,不知是因为什么。

    父亲将她放到她的手下,想来也是希望她能开解。

    告别马信芳,祝逢春走到院里,想去找俞指挥,询问马将军的往事,又想去找父亲,要他一切小心为上。

    前日她定下引蛇出洞之计,本想用自己作这枚鱼饵,却被父亲断然拒绝,两人商议许久,最终决定由他亲自出马。

    用他的话说,他是一方主帅,又是新党肱骨,由他作饵,可将各方逆贼一网打尽。

    只是不知他会不会出事。

    不过他那样的好功夫,即便遇险,也不至有什么大事。

    祝逢春转了两圈,忽然想起苏融那些没由来的担忧。死生之事,落在自己身上,总觉遥不可及,落在亲近之人身上,便会诚惶诚恐,只怕那人行差踏错。

    父亲与她不同,苏融说那些,她只当是耳旁风,一转身便抛之脑后,若是对父亲说这些,极有可能让他分心。

    罢了,还是不说了,该说的,当日已经说尽,若是再去,一来引得他担忧,二来引得旁人怀疑。

    她捡一截枯枝,打定主意去找俞指挥,哪知才走到门口,便有一人急匆匆走来,对她躬了躬身,道:“祝将军,我家王爷请你到小院一叙。”

    “知道了。”

    祝逢春抛下枯枝,跟着那人走到魏千云所在的小院。依照大齐律例,监军应与主帅同住,奈何他贵为王爷,罗帅便将他安排进一处单独的小院。

    院里,魏千云着一件崭新的锦袍,坐在树下,亲手倒了一杯酒,道:“今日当堂为难姑娘,非是不信姑娘大才,只是不愿姑娘以身涉险,得罪之处,还请姑娘海涵。”

    “说什么得罪,王爷也只是按规矩行事。”

    祝逢春坐到对面,接过那杯酒,却不便饮。魏千云看向她腰间,道:“初见之时,我赠姑娘一件锦袍,而今天气炎热,姑娘不穿在情在理,可入营之时,我又赠了姑娘一把宝刀,姑娘为何还是用寻常腰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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