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兰家
漫天的花雨自空中零落而下,众人首先看见的便是身穿红色纱衣的侍女们一手托盘,一手落于身旁由中心向四周散开。mchuangshige
待侍女们分于两侧自空中落下后又是一字排开,而在这层层红色的软幔中,金色的一方小塌被四名金甲打扮的仆役驮着,而贺兰旻的身影便在其中显现。
众人见到如此阵仗已然对塌上的男子有所猜测,同时于兰严轲口中确认了自己的心中所想——魔界少主贺兰旻。
贺兰旻此时斜靠在塌上,怀中正搂着一名紫色衣裙的女子让其靠在自己的胸膛之上,二人言语间似是嬉闹了一句,直逗的贺兰旻在如此众目睽睽下大笑了起来。
可实际上在低头接过雨鸾往他口中递来的葡萄时,贺兰旻低头间在雨鸾的耳边轻声说着自己如今因为胸膛敞开所以感觉有点冷。
雨鸾听闻便不动声色的将贺兰旻在来此处前刻意拉开的前襟拽拢了一些,并低声道:“此番做派,兰氏此番定会更加确认外界的传闻。”
所以对于这个回答,贺兰旻满意的笑了。可在外人眼中,贺兰旻如此却是因为温香软玉在怀。一时之间,贺兰旻便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坐实了自己仙魔界第一纨绔的位子。
而在兰严轲亲自上前相迎时,软幔之中的贺兰旻却是当做没有听到的模样,抬手将怀中雨鸾的下巴挑起与其温声嬉闹着。
就在这般尴尬的时刻,兰严轲虽然心下对于贺兰旻如此做派感到愤愤,但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焦躁之色,而是十分从容的躬身伏在那里,等待着贺兰旻的回应。
“你猜这老头什么时候才会不耐烦。”贺兰旻的手勾起雨鸾的一缕秀发,状做不经意的在指尖把玩着。
“属下不知。”雨鸾任由贺兰旻勾着自己的头发,余光却是透过包围着自己的软幔警惕的观察起四周的众人:如今歃血盟的行事愈加猖獗,在昨日巢中党羽被冥夜屠杀殆尽后就就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四处乱咬。
而就在兰严轲感觉到自己的双手因为长时间的托举而有所麻木时,贺兰旻也在同时发话了。
“兰叔叔,您怎的站在本殿面前也不唤一声,倒让本殿差点将您忘了。”贺兰旻说着将自己怀中的美人向一边推开,而后抬手挥了挥,早已立在两侧服侍的侍女便为其将纱幔往两侧拢起。
这般言语,让本就对贺兰旻有所怨怼的罗氏对其更加不满:自己儿子于众目睽睽之下在一个黄毛小子面前躬身行礼如此之久,而那只知风流的小儿却如此得寸进尺,这般举动将他们兰家置于何地。
罗氏见贺兰旻发话,手中的拐杖猛地往地下一敲,道:“贺兰少主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我那儿子已然在阶下许久,您当时软玉在怀,哪里顾得上他呀。”期间虽然兰严轲以眼神阻拦,可到底还是没能制止住如今已经怒火中烧的罗氏。
仅是罗氏的这一席话,就让在场的人将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如今刚刚自软幔中露脸的贺兰旻。
“听老夫人这般言语,可是生气了?”贺兰旻说着自塌上起身,而后一步步的踩着俯身跪地的人梯走了下来。
随着身着玄色长袍的贺兰旻从高处下来,身后的长摆也在雨鸾地收拢下整理妥当。
贺兰旻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剩余的葡萄梗递给了一旁的雨鸾,而后将手中的最后一颗葡萄递到了兰严轲的面前:“那不如,本殿在这里给兰叔叔赔个罪?”
“家母失言,请殿下看在兰氏一族曾为魔界鞠躬尽瘁的份儿上……”兰严轲将贺兰旻递给他的葡萄捧在手心,而后在贺兰旻的眼前将其一整个吞进了口中。
“罢了罢了。”贺兰旻见兰严轲毫不迟疑的将那颗葡萄吃下,便摆了摆手:“今日是你母亲的寿辰,大好的日子本殿自是不会那般小家子气。”
随着贺兰旻的话音落下,罗氏的双眼却依旧没从这位魔界少主的身上挪开。而此时位于贺兰旻之后的雨鸾却是在得到自家少主的眼神示意后,从身后一旋身便贴在了贺兰旻抬起一边手臂的怀中。
“少主,奴家冷了。”雨鸾一边说着,一边用自己的指尖从贺兰旻的胸前滑落,微微挑起的眉眼只需自旁人身上轻轻扫过便让此时围观的修士们面色一红,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忽然酥了半边。
贺兰旻听后也适时露出了了然的模样,而后兰严轲便领着贺兰旻一路向着兰家前厅走去。而在贺兰旻与罗氏擦肩而过的那一刻,罗氏看见了对方眼中状若嘲弄的笑意。
也正是这样的目光,让罗氏差点一口老血涌到了喉咙。
无知小儿,待我兰家与歃血盟合盟之日,便是你身首异处之时!
而此时的后院之中,叶情霜将掩盖着自己容貌的面纱摘下,而后对着面前的铜镜以手中的软膏抹在了自己的鼻尖与颧骨两侧,在其定型风干后又以与肤色一般无二的颜料在衔接处细致地点缀着。
不消一会儿,叶情霜便已然完全的变了一副面容。她看着镜中绘制完成的假面,嘴角甚是满意的微微勾起:今日以这番面貌示人,定然不会有任何人认出她的身份。
但想到自己明明身处仙魔之界却依旧不会变换之法,叶情霜在此时不免还是有些失落。可之时片刻她便放下了心中的郁气,起身推开房门向着自己旁处的房间走去。
王老板将叶情霜带到兰氏祖宅后便一头扎进了另一房中,虽说对于叶情霜的说辞是为了布置检查傀儡戏所需要的道具,可说到底不过是一种掩人耳目的说辞。
至于王老板真的做了些什么……
叶情霜想到这里,抬手叩响了王老板的房门:“王老板,可有需要小女帮忙之处?”
房中原本的动静在扣门声响起时忽的停顿了片刻,而后便响起了王老板的脚步声。
面前的木门被打开,王老板此时已经把头上的斗笠摘了下去,可叶情霜却发觉自己今日早上于对方脸庞看到的那道伤痕也在这一刻了无踪迹了。
“姑娘心善,王某此时确实有一处需要姑娘施以援手。”王老板侧过身为叶情霜让出了一条路,邀请着对方进来。
微微顿首,叶情霜状若乖巧的顺着王老板的指引一路向着房中一处走去。
此时位于阴年的房间中,只有偏僻的桌上燃着一支蜡烛,微弱的灯光将王老板本就苍白的侧脸衬托着更为诡异。
叶情霜寻着对方的目光将视线落在了桌上的一个傀儡身上。借着烛光,叶情霜看清了那个身穿将军服饰的残破傀儡……而她的第一个想法,便是花语口中那个一直藏于暗处的冷面书生,那群孩童称其为屠公子。
也就是在自己第一日来到傀儡铺时自她身后差点将叶情霜的脑袋砍下来的那位。
对于这般重要的傀儡,王老板定然是十分爱护的:这一点从花语昨晚对自己说起王老板每晚都会将对方细细查验一番便能看得出来。
“王老板,这傀儡怎的……”叶情霜联想起今日早上自己于王老板的斗笠之下所窥见的那抹痕迹——难不成,今日早上屋子里同乘一车的人,其实是这位屠公子?
可为何王老板要特意与其调换身份,难不成那王家河也随同他们的马车一起来到此处了?
“这傀儡在来的路上受到颠簸,待我发现时便已然成了此等模样。”王老板将自己的手放在屠公子那张有所破碎的面上,言语中满是惋惜:“如此今夜的傀儡戏便只得换个选段了。”
叶情霜的目光从刚才便一直没有离开此时仰躺在桌上的傀儡,而就在王老板将指尖搭在傀儡身上时,饶是环境昏暗,叶情霜却是看清了那屠公子细微转动了一下的眼瞳。
“虽说处理起有些麻烦,但若是王老板信得过小女,今夜的傀儡戏上您便将这傀儡的剧目延后些时辰,也许那时还能有一线转机。”叶情霜在此时意识到,也许在昨日王老板的脑袋从头上滚落时,对方就已经意识到了当时位于他身后不远处的王家河。
所以,屠公子才会坐在树杈之上,而他只需等到王家河出手便可将其斩杀,甚至是将附身的魂魄也一并斩断。
因着王家河昨日暗算自己的缘故,使得叶情霜已然对其有所警惕,所以在两方争斗之中,叶情霜选择了静观其变。因为无论是哪一方获取了最终的胜利,于她而言都会是有利的。
在王老板走后,叶情霜便看着扭曲着肢体起身的屠公子面具挣扎:对于眼前这个几次三番威胁到自己性命的男子,叶情霜在心中依旧不免有些抵触。
“屠公子,小女叶情霜,与你家夫人乃是姐妹。”叶情霜在对方将视线落在她脸上的那一刻就将脑海中整理了一番的说辞一字不差的倒了出来。
“语儿,没有姐妹……”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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