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上钩
“林兴怀是不是跟秦大人吵架了？”秦晚月开门见山。
“不是秦大人，”风扬意味深长，“是太子。”
秦晚月震惊极了，“林兴怀怎么敢？”
她想了一下，突然明白过来，“林兴怀确实自视甚高，但他不会作死跟太子也如此行事吧？”
风扬点头，“户部是太子最大的钱袋子，太子一向对他较为尊崇，生出傲气实属正常。”
“不对，”秦晚月摇头，“一定发生了我不知道的事。”
风扬赞赏地看着秦晚月，“比如？”
“比如，皇帝勾引了他。”
风扬一向对秦晚月奔放的词汇用法很无语，“不过你想对了。”
所谓太子与靖王之争，说到底是储君与皇帝之争。
太子工于心计，多年来在朝廷上笼络了许多心腹，已然成为文臣集团的暗中领导者；对外名声颇佳，勤政爱民，广纳贤才。
可惜，这些都是赞美皇帝的词，真正的君主不会希望有这样一个储君的存在。
“老皇帝虽然半只脚踏进棺材，还这么能折腾。”秦晚月暗暗感慨。“他最近是不是很缺钱？”
“他们宇文家的人一向如此。”风扬嗤之以鼻。
发觉自己毫不避讳地说出了皇家姓氏，风扬悄悄去看秦晚月。
然而秦晚月因为是胎穿过来，对皇家也没有应有的敬畏心，所以忽略了这一点。
他见秦晚月只是默默点头，松了口气。
“所以秦大人应该是站在太子这边，起码没有帮助林兴怀去应付太子，这才引起了林家人的不满。
“而这件事情的导火索，是贡丝，对吗？”
风扬再次赞叹秦晚月看清时局的能力，“你就是为这个来的吧？”
“不错。”
“我还好奇秦老板一直没动作，是不是不想做这个生意。如今看来我想错了。”风扬啜了一口热茶，“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老皇帝打算怎么用这批贡丝赚钱？”
风扬看着她，唇角微勾，“贡丝券。”
“贡丝券！”秦晚月之前考虑了税收、进贡，甚至是硬抢，却没往这个方向考虑。
“我用什么方法能拿到贡丝券？”
风扬正欲开口，秦晚月眸光一亮，立刻道，“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
“若林兴怀忠于太子，我这边或许还要费些事。如今他在太子和皇帝之间摇摆，那靖王便可派上用场。
“届时利用靖王的名头对林兴怀多加贿赂……对了，还有个周发，他刚好就在金部司，还与秦大人不和！”
秦晚月正独自头脑风暴着，风扬忽然问了一个问题。
“你怎么知道，皇帝一定会将此事交给户部？”
“因为贡丝从前是贡品，现在是商品，这两样都归户部管。”她呆呆地说道，而后眉头一皱，“你的意思是，皇帝想把此事交给别人？”
“只是一种可能，还没听到这方面消息。”风扬拄着下巴，“想全面点准没错。”
秦晚月点头，“确实，此事虽然理所应当交给户部，但户部管国库，皇帝是为私库，他确实有可能交给别人。
“不过我觉得，林兴怀不会允许此事发生。”
风扬点头，“确实。”
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兵器撞击的打斗声。
风扬眉目一沉。
有人潜入了福林楼，辰星卫还没能当场擒获，以至于引起了打斗？
这可不是小事，风扬立刻喊了声：“木头！”
门外传来仁华的声音，“公子，木头正与人对战呢！”
这可有意思，木头那么厉害，谁能与他打得有来有回？
秦晚月抱着看戏的心思打开了窗户，待看清来人后面色大变。
“玄烈！”
风扬一愣，随即喝止析木。
二人被自家主人叫住，分立两旁，眼睛死死地盯着对方。
虽然风扬和秦晚月关系很好，但自己人硬闯风扬的地盘终归不妥。若被当做试探或者挑衅，二人必会生出嫌隙。
秦晚月当即道歉，十分诚恳，“对不住，我没想到他会过来。”
又补充道：“弄坏的东西，我赔给你。”
风扬的思绪却飘得更远。
据他所知，秦晚月尤其惜命。她愿意不带玄烈来见他，是相信他不会害她。
七夕那日的阴霾消散了些许，风扬笑道：“是你说要赔，我可不会心慈手软。”
秦晚月见他没生气，松了口气，招呼玄烈过来。
“怎么突然来了？”
玄烈从背上摘下一个布包，鼓鼓囊囊。
“什么东西？”秦晚月伸手接过。
“枕头。”
秦晚月一边疑惑，一边拆解，“送枕头来做什么？”
“下毒。”
仁华吓了一跳，连忙挡在风扬和秦晚月中间。
秦晚月拆解的手停在半空许久，方才抬头。比愤怒先来的，是疑惑。
“你说得这么晚，就不怕我被毒死？”
玄烈虽然带着黑色面罩，但大大的眼睛还是看得出迷茫。
“哦！”
“哦个屁！”秦晚月极力克制把手里的枕头丢出去的冲动，将拆了一半的包裹放在地上。
风扬吩咐仁华，“把秋姑叫来，看看是什么毒。”
秦晚月疯狂洗手，直到秋姑给她诊脉，铁口直断她一点事都没有，方才放心。
“公子，枕头上的毒，秋姑看不出来。”秋姑鲜少遇见自己也处理不了的毒物，挫败之余，也带着好奇。
“你都看不出来？”风扬怀疑地看向玄烈，“你怎么知道是下毒？”
玄烈不吭声。
秦晚月又重复了一遍，“你怎么知道它上面有毒？”
“莹！”
“秦晚萤？她来过我的房间？”
“嗯！”
“这就不奇怪了。”秦晚月本就是钓鱼执法，鱼儿上钩实属正常，“南乔，把枕头收好，晚点去回春堂问问。”
“交给我吧，我哥是擅长用毒的高手，这世上没有他不认识的毒。”风扬道。
秋姑附和：“秦小姐，我验不出，回春堂应该也验不出，不如交给公子。”
秦晚月点点头，她目光恳切地看着风扬，“这事对我很重要，拜托了。”
在秋姑验毒之前，秦晚月其实并未在意。
左不过是秦晚萤心里怨恨，要置她于死地。
但当秋姑说验不出的时候，她的心立刻悬了起来。
苍颜的死太过诡异，秦晚月一直怀疑是中毒，只是秦永泰找人验尸没结果，便将其排除了。
如今看来，或许是罕见的奇毒。
风扬见她认真，更加上心，当即便去给王兄写信，叫她先行用饭。
饭桌旁，秦晚月对着南乔，发自内心地赞道：“风扬的兄长竟是毒道高手。如今看来，他真的是很厉害的人，不怪风扬一提起他就一脸自豪。”
“是啊，”南乔咽了口唾沫，“小姐，您不饿吗？”
秦晚月看着南乔的馋样，叹了口气，给她扯下一块鸡腿，“跟我一样馋，就不能学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