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七夕游湖
长公主看似安慰，实则也在试探她。
秦晚月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晚月承蒙大夫人怜悯，一直受她的照顾。林小姐从前便因为厌恶晚月，而试图散播大夫人教女无方、治家不严的谣言。我……实在不想因没发生的事再让林小姐记恨大夫人……”
此事长公主也有印象，当日梅花宴林若娇便想利用秦晚月献艺的时候让她出丑，再往叶氏身上攀扯。
如今听了秦晚月的理由，立刻便信了。
“好孩子，你受委屈了。”长公主转而一脸欣慰地看着叶氏，“淑慎，你的苦心没白费。”
叶氏也十分感动，“是啊。”
长公主左手拉着叶氏，右手拉着秦晚月，朝主屋走去。
离开时，她淡淡地看了一眼林氏。
“二夫人不如也随林小姐回尚书府说说此事，毕竟都是林家的女儿。”
发生了这样的事，这句“林家的女儿”分明就是赤裸裸的辱骂。
林若娇好好的尚书府嫡女，为何会一直针对秦晚月，还要拉叶氏下水？
若说没有林氏的教唆，她可不信。
众夫人闻言，看向林氏的眼神都带着嫌弃和提防。
林氏之前既愤怒又恐惧，如今又屈辱至极。
待众人都离开客院，她拉着秦暮烟，“去你外祖父家，这长公主府我再也待不下去了！”
秦暮烟劝慰道：“母亲莫生气，林若娇无人管教人尽皆知，此事无论怎么攀扯，都怪不到您的头上。”
说着，她抽出自己的手，“您先去，女儿这边还有事，晚点过去找您。”
林氏一愣，心里有些不舒服，但还是道：“宴席散了就早点过来，你外祖父最喜欢你，有你安慰他还能舒坦些。”
“是。”
今日的风波让秦晚月颇为疲惫，刚回秦府，她便钻进被窝里休息了一会儿。
此事着实不小，秦永泰晚上必定要问起。而她，明明另有安排。
正想着该怎么办，禄子忽然过来传话。
“秦大人晚上被风老板叫去福林楼喝酒，一起的还有其他户部的官老爷。”
“那他不会回来得太早，”秦晚月大喜，“风扬不会就是我的福星吧？”
等天黑透，秦晚月拒绝了秦暮烟一同出门看灯，又拒绝了秦朝云一起拜织女，早早让妍娘替她在屋里睡下。
而后，她便带着南乔，跑出了门。
正当她按照以往的方式，穿过两条街，找到燕叔为她安排的马车，另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忽然凑了过来。
秦晚月吓了一跳，警惕地不敢再动。
南乔则上前一步，将秦晚月挡到身后。
忽而，马车帘子被人从内掀起，风扬坐到车沿上，笑呵呵地看着秦晚月，“这难道就是默契？”
秦晚月面上一松，走到风扬身边，闻见扑鼻的酒气。
“你不陪户部的大人们喝酒，跑到这里做什么？”
风扬摇了摇手中的酒壶，“你当我为何请他们？”
秦晚月一愣，“你听说了公主府的事？”
“不错。”风扬将手拄在支起的膝盖上，“所以我攒局，把秦大人引开，叫你得空出来。
“为了请你喝酒，我真是煞费苦心。”
秦晚月本想拒绝风扬一同出行，可听他说完，拒绝的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风扬好奇地盯着她，“怎么，晚上有事？噢！霞澜阁今晚有那个什么，七夕抽奖，对吧？”
风扬拍了拍自己身侧，“我送你去，等你忙完，请你喝酒！”
秦晚月思索了一下，便上了车。
“直接喝酒吧。南乔，把东西搬到风老板的车上。”
风扬低低笑着，放下了帘子。
这次的地点是秦晚月选的，风扬随她走到一处码头，那里有一个不起眼的小船在候着。
船头上，一个渔夫恭敬地对秦晚月行了一礼，风扬认出，那是漕帮内部的礼。
“七夕游湖，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雅兴。”
让他意外的是，秦晚月的情绪并不高。
风扬适时闭嘴。
两人静静地在河上飘着，眼看岸边灯火阑珊，姑娘们成群结队地提灯游玩，还有公子们手中的烟花明暗交替，璀璨生辉。
这样的气氛，风扬也很喜欢。
二人无声喝酒，酒至半酣，秦晚月打开南乔准备的箱子，把里面的莲花灯一一点燃，放入河中。
“你求了什么？”风扬见秦晚月如此郑重，十分好奇。
秦晚月的眼睛静静地看着那些莲花灯，“风扬，你想哥哥吗？”
风扬一顿，垂眸道：“想。”
他不曾与王兄分离这么久，很想他。还有嫂嫂，从前他在王兄身边有人陪伴还好些，如今独自一人的时候，想念翻倍。
“你呢？”
秦晚月忽而抬眸看天，“牛郎织女，一年一会。只要是互相思念的人，迟早都会再见。”
风扬心头一紧。
秦晚月在想念一个人，而他不知此人是谁。
他已入东临国大半年，也一直在叫辰星卫盯着秦晚月的势力，从来没有听说秦晚月身边出现过令她十分在意的人。
他酒醒了大半，状若无意地道：“你们也会再见的。”
秦晚月情绪低沉，毫无防备地点了点头，忽而反应过来，看向风扬。
风扬将她的动作看进心里， 猛烈跳动的心脏瞬间被刺出一道裂缝。
真有其人！
二人各怀心思，撇开脸不看对方，各自喝酒。
直到人群散去，河面重归寂静。渔夫吹灭了船上的灯火，恭敬唤了一句：“东家。”
秦晚月已经醉了，眼神迷离又失落。
“回去吧。”
上了岸，南乔赶紧过来将人扶住，“小姐，霞澜阁今日的头奖是纪夫人。”
秦晚月微微点头，转头对风扬道：“风老板回吧，我的马车也来了。”
风扬的脸没入寂静的黑暗。
“好。”
回到福林楼，仁华早已准备好温茶，递了过去。
风扬手握茶杯，静坐许久。忽然，一阵尖锐的声音，他掌中的茶杯碎裂开来。
“公子？”仁华小心地叫了一声。
风扬起身，“太子派出的密探，还是一句话也不肯说？”
仁华垂头，“是。”
“我去看看。”
仁华叹了口气，从衣柜里挑出一套干净的衣裳，又吩咐伙计烧好洗澡水，这才往审讯的地窖里追去。
暗门刚一打开，一阵凄厉而惊恐的吼叫便钻进他的耳朵。
随即，响起风扬沙哑却又带着愉悦的嗓音，伴着铁器清脆的撞击，和着粘稠的血液滴答落下。
“继续啊，伍余元卜，顾孟平黄，下一句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