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洗劫
宋青澜心下一沉，面上笑得愈发和善，“程小姐真会说笑。再不济，靖王殿下的铺子，还是要付钱的。”
程珊听闻此言，嗤之以鼻。
“靖王殿下堂堂王爷，又岂会做这等营生？诓人也要编个像样的理由。”
“靖王殿下当然不会开铺子，不过分红也是有的。”
这就很直白了，一般人听见这话也知道要适可而止。
然而宋青澜还是低估了程莲的蛮横程度。
“你跟王爷提分红？要本小姐说，王爷就该把铺子全收了，给你们分点散碎银子。”
她犹豫了一下，转身摸了摸身后的虹纱，阳光透过房顶的巨大琉璃映射在虹纱上，显现出五彩斑斓的霞光。
这衣裳实在是好看极了。每一件，她都想要。
程莲咬了咬牙，“全拿走，不就是几件衣裳，能值几个钱？”
她走向宋青澜，“识相的，你就老老实实把该分给靖王殿下的分红一分不差地给他。至于你自己的银两损失，就当初次见面为我进贡的礼物。
“我若心情好，或许会在殿下面前美言几句，对你也有好处。如何？”
宋青澜实在被程莲的无耻震惊到了。
东西要拿走，靖王分红不能少，也就是让宋青澜赔掉所有东西，额外拿出一半的钱送给靖王，回头还要感谢程莲？
强盗的逻辑，他果然不懂！
程莲之所以这样，其实并不奇怪。
毕竟靖王党一向对手下的商人随意剥削，她可是西境军主帅的女儿，要什么对方必得双手奉上，以示讨好。
然而宋青澜与其他商人不同，他不久前刚在冬衣一事上帮了靖王的大忙，还在封王一事上起到重要的作用，如今正是靖王对他最有好感的时候。
此事隐秘，东家一直奉劝他低调。但眼下，不能再低调下去。
“程小姐，不如咱们借一步说话？”
宋青澜准备私下提起此事，总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昭告天下。
如此，靖王就该恨上他了。
然而程莲根本没有这个眼色。
“现在知道服软了？也罢，本小姐不与你计较，告罪什么的，就免了吧！”
红叶见程莲毫不上道，也有些着急。
“程小姐，一楼这些衣裳总价一万两不止，若您全部拿走，霞澜阁这个月就没有现银分给王爷了。您看是不是……”
“什么？”程莲一脸震惊，“几件破衣裳就要一万两？”
随即，她的眸光里闪出更加炽烈的狂热。
“这么好的东西，我今天要定了！”她乐呵呵地看着宋青澜，“你如此能干，想必王爷会允许你打欠条。”
这番闹下来，饶是宋青澜和红叶多稳重，也有些窝火。
尤其是宋青澜，他今天已经被程家人恶心透了。
“程小姐。”他一改笑脸，肃了表情。“霞澜阁有自己的规矩，这是全京城的贵妇小姐都认可的。
“您若看上哪件，宋某自掏腰包也要送您。可若这般随意洗劫，传出去，您的面上也不好看。”
程莲见他变了态度，十分不满。
“要几件衣裳这么费劲，本小姐还是头一次见！
“放眼整个东都，谁敢说本小姐的不是？
“别以为靖王护着你，本小姐就不敢打你！便是镇国公也要给我父亲面子，他可是靖王的长辈！”
宋青澜再次被程莲惊到。
“镇国公都不在靖王面前摆长辈架子，程小姐此语竟是不把王爷放在眼里？”
“我可不是这么说的！”程莲终于有些怕了，但她的反应不是赶紧跑，而是赶紧抢完再跑。
“威远将军府的人听着，把台子上这些展女的衣裳都给我脱下来带走！我看谁敢拦着！”
说罢，将军府的人立刻上前拉扯展女，有粗暴者更是直接撕坏了衣裙，惹得展女一阵尖叫。
宋青澜一声令下，霞澜阁的后院突然涌入四五十个打手护院，将一楼的展女们护在身后。
红叶见状，立刻引领姑娘们往后院跑。
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程莲。
“姓宋的，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把他的店给我砸了，人全部都给我抓起来！”
护送程莲上街的，多是西境军内的兵士，对程家人忠心耿耿。
闻言直接拔出腰间的佩刀，齐齐指向宋青澜。
就在大厅里局势紧张的时候，躲在暗门里看着这一切的秦晚月也有些着急。
“褚良还没到？”
“还在路上！”燕昊也很焦躁，“我这就去接！”
然而刚走两步，南乔风风火火跑过来传话。
“小姐，喜子派人回来说，镇国公世子在府中招待贵客，无暇顾忌咱们，派了三爷褚博过来。”
“褚博？他在国公府毫无地位，怎能镇得住嚣张跋扈的程莲？”
秦晚月真的生气了。
她舍弃了霞澜阁一半的利润作为供奉，送了无数值钱的礼物到国公府和靖王府，还无偿给北境军凑冬衣，在党争中为他们解决了大麻烦。
等到真正需要他们庇护的时候，竟然随意打发个人来糊弄她？
但她很快就明白过来。
褚良这是在暗暗警告她，不要妄图与程家对着干，先吃下这个闷亏，他愿意从中做和事佬，不让程莲报复霞澜阁。
“这么多钱就算拿来养狗，都得出来帮我咬程莲几口！褚良这个王八蛋！”
既然如此，秦晚月只能做好大出血的准备，先保住宋青澜和霞澜阁再说。
“燕叔，咱们……”
“燕老大！”一早被燕昊派出去盯着靖王府的小厮匆匆跑来，见秦晚月赶紧行礼，“东家！”
燕昊赶紧问道：“靖王怎么了？”
小厮咽下唾沫润了润嗓子，这才道，“靖王爷带着府上二十个府兵，往东街来了！”
燕昊疑惑皱眉，“他来干什么？总不会是来给咱们撑腰的吧？难道他也要围攻霞澜阁？”
“不会，程莲的事发生没多久，国公府不可能为了这点小事惊动靖王，他应该只是刚巧路过。”
秦晚月思索片刻，忽然眸光一亮，对小厮问道：“靖王可会路过霞澜阁？”
“看方向，就是往咱们这边。”小厮转头问燕昊，“燕老大，咱们还跑吗？”
“跑个锤子！宋先生都回来了还跑什么？”燕昊想起此事就有些惭愧，又急又气。
秦晚月却眉头舒展，再无刚才的紧张。“不仅不跑，咱们还要恭迎靖王驾到。”
燕昊一愣，“靖王出门既然是为别的事，会抽空来给咱们撑场子吗？”
“不需要他撑场子，他甚至不必为我们说话。只要靖王进了霞澜阁，外人便会认定，他就是为了咱们来的！
“燕叔，你想办法，以宋先生的名义让靖王进来转转。
“喜子，你去将此事告知宋先生，让他拖延时间，先不要动手。悄悄的。”
南乔连忙问道：“那镇国公府的人呢？”
秦晚月恨恨咬牙，“让他们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