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还记得自己的目标吗?
宋青澜推门而入时,燕昊正数落秦晚月,南乔一面与他吵架,一面给秦晚月上药,场面有点混乱。
“宋先生来了。”秦晚月拍拍燕昊的胳膊,冲宋青澜招手,“先生过来坐。”
坐在秦晚月右手边,宋青澜看到她脸上的青紫一愣,“秦小姐这是……”
“哦,一点小伤。”秦晚月浑不在意,燕昊冷哼一声,不说话。
“好,第一次高管会议现在开始!”新店即将开业,秦晚月看上去兴致很好。“第一项,给新店取名!”
燕昊不想理她,宋青澜无话可说,秦晚月自顾自地嘟囔起来。
“产品定位既然是奢侈品,艾露薇,爱马仕,阿玛尼……不若就叫露马尼吧!”
燕昊:?
宋青澜:?
秦晚月在一片沉寂中热情不减,“阿露马也行。”
燕昊:……
宋青澜:……
最后还是南乔受不住,打破了沉寂,“小姐,怪不怪暂且不提,这也不好听啊!”
秦晚月心道你们这帮不识货的,反问道:“那你说叫什么好?”
“起个通俗易懂的,叫美衣坊吧!”
燕昊:……
宋青澜:……
秦晚月:……“你成功失去了起名的资格。”
燕昊被她们一逗,气消了大半,觉得在宋青澜面前还是要对秦晚月恭敬一点。
“之前在边境见过一个气派的成衣铺子,叫霓裳阁,要不咱们也叫这个?”
宋青澜仍旧觉得俗,但他始终觉得这店与他关系不大,又没出声。
秦晚月拄着下巴一脸认真,“咱们的店独一无二,起个与人重复的名不合适。”
南乔又悄悄插话,“不如用小姐的名字?毕竟您是幕后老板。”
燕昊果断否决,“这主意不好,叫人无端起疑。”
南乔的主意却给秦晚月启发,“既然我的名不行,那就用宋先生的名吧……霞澜阁,如何?”
宋青澜一愣,随即垂下头去。
他那死去的妹妹就叫宋青霞。霞澜阁,正是他们兄妹的名字。
“若先生不喜欢的话,那就……”
“起名麻烦,不必改了,就叫这个吧。”
“既然以先生的名字命名,还望先生能将其看做自己的店,用心经营才好。”
秦晚月话语中不掩深意,宋青澜被人戳破,有些赧然,“我知道了。”
“好,”秦晚月十分满意,“第二项,共同学习本店宗旨!”
南乔十分配合,闻言立刻将手里的小册子分发给三位“高管”。
宋青澜好奇翻开,第一条就让他眉头紧皱。
“以经济利益为中心,不平等地对待每一位顾客?这是什么意思?”
“这有什么难的?对花钱多的人态度好,对买不起的态度差呗。”南乔好心解释道。
宋青澜问的不是这个。
“这样的待人之道,为人不齿!”他耿直的精神又占领高地了,“谁会来这样的店买东西?”
秦晚月就知道他会反对,耐心给他讲解原理。
“咱们店里的定价,先生可了解过?”
宋青澜也是抱着把事情办好的心思接管这店,自然知道。
“不说别的,最差的女子成衣套装也要五百两一套,最贵的竟然要一千五百两!这样的价格,便是朝廷六品官员花光一辈子的积蓄也买不起!”
秦晚月笑而不语,燕昊接话道:“你这样的六品官买不起,其他六品官可不好说。”
宋青澜一噎。
他家族背景好,个人能力强,却努力多年才混上六品,只靠朝廷俸禄生活。
而其他靠贿赂和站队党派上来的官员,升迁速度快,灰色收入多,这确实是事实。
秦晚月见他面色不好,耐心劝道:“这个价格,是我研究了东都官员贵族们的实际收入后决定的,如果效果不好,咱们再改。”
“那些衣服,不值这个价。”宋青澜显然没了底气,但依旧不服。
“首先,虹纱这东西是研究多年所得,天下唯此一家,足以支持咱们定高价。”
宋青澜不语。
“其次,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秦晚月语气都重了几分,“咱们看似是卖衣裳,实际卖的,是身份。”
“卖身份?”宋青澜先是不解,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样的公开定价,决定了每个人只要将衣裳穿出去,旁人就能了解他的敛财实力。而身份不够高的人,注定买不起。”
“那只是最基本的。你想,若两位贵妇同穿类似的衣裳,她们很快就能在重要场合里找到与自己地位相当的人互相结交,免去了彼此试探实力的过程。
“而那些想要融入高位圈子里的人,便可以利用购买咱们的衣服,方便快捷地得到一个机会。
“对那些野心勃勃的人来说,一个机会,足以改变他们的一生。”
宋青澜恍然大悟,“如此一来,这价格就很合理了。”
秦晚月点头,“咱们店面向的就是那些用非正当手段大肆敛财的人,寻常百姓和正直官员的家眷不是她的目标客户。”
奢侈品不坑穷人,就是这样。
燕昊闻言眉尾一挑,压下眼底的骄傲,“生意上的事,先生务必要相信主人。不赔不赚对她来说,都算赔得狠的。”
秦晚月有些不好意思,“以后还是叫东家吧,主人什么的……我不习惯。”
感觉像是奇怪的play。
“所以先生务必要记得。”她认真地看向宋青澜,“开业前半年,咱们的衣服只卖给二品以上官员和侯爵以上的贵族家眷。低品官员、商人、名妓,便是出十倍的价钱,也不能卖。”
这涉及到建立产品给人的高贵印象,也决定了这家店的高端定位。
燕昊忍不住问道:“卖衣裳不容易,不卖似乎更难!万一得罪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咱们的店还开得下去吗?”
宋青澜也没什么信心,“我尽力一试。”
这就涉及秦晚月要强调的第二个问题。
“先生倒也不必担心,您靠的不仅有口才,还有靠山。”
宋青澜了然,“您指的是大皇子?”
“大皇子,还有大皇妃。”
“他们夫妻一体……”宋青澜不解,但还是决定不问了。燕昊说过,生意上的事情听秦晚月的就好。
秦晚月对宋青澜还是很有耐心,“先生也可以理解成大皇子,和镇国侯。”
宋青澜立刻反应过来,“您的意思是大皇妃跟大皇子不是一条心,而是依靠镇国侯?”
秦晚月点头。
这就联系到宋青澜从未钻研过的政治斗争,被秦晚月一点破,他也被惊到了。
燕昊依旧很骄傲,但燕昊不说。
“对了,听说先生去求大皇妃穿咱们的衣裳参加梅花宴,受了好一阵奚落?”秦晚月从下面人口中得知,宋青澜为此给大皇妃跪下了。
宋青澜表情难看,脸上满是屈辱。
“宋某着实不喜大皇妃,也公开与人说过大皇妃罔顾礼法,不敬夫君长辈,行事太过张扬。如今就是为我所说过的话付出的代价。”
秦晚月想的却不同。
以大皇妃的身份,完全可以让人把宋青澜悄悄弄死,毕竟宋不涉党争,还被上司厌恶排挤,没人会护着他。
然而大皇妃却没有这么做,这也是秦晚月对大皇妃印象很好的原因。
但此事是她猜想,没有证据,不好说给宋青澜听。
秦晚月将结痂的手和触目惊心的右脸展示给宋青澜。
“其实以我的实力,不必困于内宅,忍受这些。”
宋青澜愣了一下,“那您为何?”
“因为我目标明确,我知道自己忍受这些伤害和侮辱是为了什么,我知道自己一定会走到终点,这就够了。
“宋先生,你还记得自己的目标吗?”
宋青澜放在桌下的手瞬间握紧。
“我不会忘!”
为了报仇,为了宋家那五十八具无辜的尸体,尊严和委屈又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