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熊孩子而已
第二日一早,萧成昕艰难起身,被满屋的酒气熏到窒息。
“开窗,倒水。”
“是!”仁华将最远的窗户敞开通风,又倒了温度正好的水到床前,“您慢点喝。”
“柯哲呢?”
“柯四爷天不亮就已经出京了。”仁华想起来也有些伤感,“他说不喜欢离别愁绪,只爱一个人上路。”
“嗯。”萧成昕将杯中水一饮而尽,“其他事情可都安排好了?”
“一应事务柯公子都已安排妥当,下面的人都知道福林楼易主,等着您训话呢。”
“今天不了,我难受。”萧成昕看着兴致不高。
仁华认同地点点头,“柯公子最爱说笑,他一走让人心里空落落的。”
“不是,我真难受,快给我拿个桶。”
“啊?哎!”仁华着急忙慌地终于赶上,没让萧成昕吐到被窝。
“不是说好酒吗?怎么反应这么大?”萧成昕心里暗骂:这奸商不会是为了赚钱,一百两一坛的酒还往里掺东西吧?
仁华憋了一晚上,终于逮到个机会不吐不快。
“您还说呢!您一听说一坛酒一百两银子,说什么都不让人喝,叫析木出去买便宜酒,还指明要最便宜的,天知道您二位昨日到底喝的什么!”
萧成昕苦涩地闭了闭眼,“朕都不记得了。”
“奴婢记得清清楚楚!”仁华还没说够,“您后来逮什么喝什么,看见窗边那些干花了吗?”
萧成昕不想看。
“人家好好插在瓶子里,您非给拔出来,抱着花瓶猛灌,奴婢拉都拉不住。
“嘴里还不闲着,一直念叨‘这个不要钱那个也不要钱’……您看见扣在地上的洗手盆了吗?”
萧成昕不想看。
“昨天它还是满的……”
“好了你不要再念了!”萧成昕绝望地捂住耳朵。
不怕喝断片,就怕断片以后还有人帮你回忆细节。
“但愿柯哲在路上别太好过。”不能让他一个人难受。
“对了陛下,柯公子跟您讨要的那道圣旨留下了,说通过辰星宫的渠道送回京城比较快,”仁华顿了顿,“他还强调紧急程度要冠鼠字号。”
辰星宫消息紧急程度按照十二属相划分,鼠字号密信最为紧急,不经手任何人,直接送到辰星宫首领、摄政王萧成矅的案头。
“别听他的,”萧成昕揉了揉太阳穴,“给他冠猪字号!”
仁华心道紧急程度最末等的文书,要年终盘点时才会送到辰星宫入库,陛下真坑人啊。
但仁华也明白萧成昕并非胡闹。
这是他来东临国后第一次主动往家里递消息,他想用这样的方式告诉摄政王,他很安全,不必担心。
他们还不知道的是,自萧成昕进入东都后,摄政王萧成矅就勒令将东都的一切消息都按第一等紧急程度直送他面前。
几日后的大玉皇宫内,萧成矅终于收到来自弟弟从东都发出的第一封手书,他迫不及待地打开,然后恨恨地丢出门去。
“混账东西,一个抢劫文书有必要亲自写吗!”
御书房里的宫人们齐齐跪了下去,大气都不敢出。除了年轻的大总管全福。
他静静走过去拾起那圣旨卷轴,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而后小心翼翼地收起来。
说要杀人全家呢,很好,很有精神。
说回这日,在离京的官道上,一驾不起眼的马车里。
柯哲把自己挂在窗边,胆汁混合着口水沥沥拉拉往下淌。
“我为什么呕这么呕难受呕明明呕喝的是顶好呕的酒呕为什么啊呕——”
东都回春堂的季掌柜坐在车前头也不回,他压根不敢看柯哲,刚刚他被恶心得将早饭吐了个干净!
“您还说呢,京里那位公子身边的小哥为了省钱,生生跑了半个京城去南城的贫民街市买便宜酒去了。
“两文钱一坛,根本不知道用什么兑的,不让您喝您还躺地上撒泼打滚,没喝死都算烧高香了!”
柯哲气得破口大骂。
“析木呕这个呕王八呕王八羔子呕给爷喝假酒呕,爷赚了呕这么多钱呕还不能呕喝点好的了呕——”
“属下带了回春堂的解酒药,效果特别好,您吃一丸吧。”
“不吃呕,太贵呕留着卖呕——”
老季摇头,老季叹气,老季无话可说。
等柯哲终于停止反应,无力地平摊在车里,“公子在京万一有个伤病,不论大小,你都要亲自照管。
“一应用药必须用最好的,不管多么昂贵罕见,缺什么就从分店或大玉药王府里调配,记住了吗?”
“属下斗胆问一句,那位公子到底是什么身份,让四爷如此上心?”
最赚钱的酒楼说送就送,冰冷的地面说跪一夜就跪一夜,连家里药王府也掺和其中,临走还这么不放心。
这等待遇,就算是跟柯哲关系最好的外甥女,大玉的摄政王妃,也不相上下。
柯哲语气轻松,笑意深远。
“熊孩子而已,远房亲戚。”
柯哲这边还在说熊孩子,秦晚月那边的熊孩子就找上门了。
见秦永泰身边的大管家薛参出现,秦晚月就知道不对。
当她在外院看见林若娇的一众随从时,就全明白了。
环顾一圈堂内众人,秦永泰坐在正中主位,叶氏、林氏紧挨着秦永泰分列两侧,下首依次坐了林若娇和秦暮烟,一众随从早已被遣出门外,只剩薛管家带着秦晚月站大堂中间。
“父亲!我……我错了!”秦晚月噗通跪地,一副被家长发现犯错的惊慌模样。
“看样子,七小姐已经知道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林氏罕见地板起面孔,只是她向来以温柔可人的形象示人,难免威严不足。
林若娇则得意洋洋,一副“我没说谎吧?”的表情看向秦永泰。
“姑丈,瞧她脸上那伤几日未消,便知这巴掌有多重,怒气有多盛。”
秦暮烟则一脸为难,“父亲,七妹妹她年纪小不懂事,您别跟她计较。”
“她才比你小两岁,谈何不懂事?我看她分明就是故意的!愚蠢至极的东西!”秦永泰抄起手边的茶杯朝秦晚月丢过去,落在地面摔得粉碎。
叶氏静静地看着秦晚月演,沉默不语。
“不,不,我不是故意要惹林小姐生气的!”秦晚月连忙摆手,转而跪向林若娇,“林小姐,您打也打过,骂也骂过,就别让父亲责罚晚月了!”
说着,一副恨不能给林若娇磕头的样子。
林若娇半捂着嘴,以免自己笑出来,“晚月啊,咱们都是亲戚,你得罪我不打紧。可大皇妃是何人?你去得罪她,这不是给姑父大人惹祸嘛!”
一副语重心长为你好的语气。
秦晚月瞪大眼睛,一副十分懵逼的表情,嘴巴适当张成一个o形:
“大皇妃?我什么时候得罪过大皇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