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萧成昕的新身份
几日后，秦晚月看着禄子送来的日报，陷入沉思。
“小姐，可是铺子有事？”
秦晚月摇头，指着中间一行字道：“福林楼老板龚哲因血溅长公主府，惹怒了长公主，携重礼致歉，却被关在公主府外跪了一夜。”
“这说明什么？”南乔挠挠头，“说明龚老板没有足够强硬的背景，可以抗衡长公主？”
“不，这说明马车里那个神秘男子即将掌管福林楼，龚哲在给他铺路。”
福林楼在京城酒楼里数一数二，背后必然有实权官员撑腰。
就算惹怒长公主，也不该一丁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起码不该败落得这么快。
尤其是在公主府前跪一夜这行为太夸张了，像在作秀。
既然事有反常，那很可能是这位龚老板故意为之。
为的就是告诉所有人，他不得不马上离开，让其他人名正言顺地接管福林楼。
“小姐，福林楼可是大买卖！”南乔惊讶，在燕昊偶尔给她们改善伙食的饭馆之中，福林楼绝对是消费最贵的所在。
“是啊。”秦晚月越发对这个神秘人好奇起来。
想起自己的事，秦晚月问禄子，“给大皇子的礼物可准备好了？”
禄子点头，“算路程，后日就会抵京。”
“很好。安排一下，这两日我要去店里一趟。”
……
却说柯哲一瘸一拐，一脸喜色地走进萧成昕的屋子，进门便迫不及待地开口。
“你的新身份有了！”
萧成昕背身坐在书桌前不回话，还是仁华忍不住问道：
“四爷，陛下的新身份是什么？”
“哈哈！”柯哲愉悦于自己的天才之举，“是消失已久的江湖隐士豪族风家，第三十九代少家主！”
“啪！”柯哲说着，将手里的一摞册子摔在桌上，克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这些是能证明你身份的全部资料，就算咱们摄政王率领全体辰星宫来查，你也姓风！”
柯哲得意地看着萧成昕的背影，一脸求夸奖的表情。
仁华紧张地捅了他两下，压着嗓子，“别提摄政王！”
柯哲一噎，绕过桌子才看见萧成昕一脸凝重的神色。
“摄政王怎么了？”柯哲立刻紧张起来，陛下离京多日，王妃又去了边境支援，大玉如今能正常运行正是因为摄政王在京做定海神针。
如若摄政王那边出了岔子，大玉怕是有倾国之危。
仁华继续对他挤眉弄眼，“摄政王来信了！”
柯哲见桌上有一封信，连忙拿起来看。
上面正是摄政王亲笔写下的三个遒劲有力的大字：
“滚回来！”
“……”
“……”
“陛下，关于一应准备事宜，有些事还需要您的鼎力支援。”柯哲放下亲笔信，面色同样凝重。
萧成昕终于开口，“要朕怎么帮你？”
“不难。”柯哲从桌边抽出一张纸放到萧成昕面前，开始磨墨，“您只需亲笔写一道圣旨，征用我的福林楼，务必要言辞激烈一些。”
仁华翻了个白眼，“合着您想把自己摘出去！”
柯哲被戳破丝毫不恼，目光恳切地看着萧成昕。
萧成昕叹了口气，“要多激烈？”
“要给人一种‘如果柯哲不把福林楼给我我必要杀他全家！’，这么激烈。”
仁华继续吐槽，“不仅要摘出去，还要摘得干干净净一点不沾。柯四爷，您会不会太不讲义气了？”
萧成昕静静地看着柯哲，“我不敢。”
“为何不敢？”
“我怕王嫂骂我。”
柯哲全家，那就是嫂嫂的外祖一家，借他一万个胆他也不敢杀。
柯哲一副“绝对不会”的表情，“你以为她傻啊？她肯定知道你是为了保我才这么写的！”
“那现在有一个新的问题，”萧成昕的表情认真极了，“你觉得我哥傻吗？”
“……”
“……”
“你要是不写，我离开东都当晚连夜把福林楼的装修都抠下来带走也不给你留！”
“朕又没说不写。”萧成昕从善如流，抹平了纸张，洋洋洒洒地写起来。
圣旨而已嘛，小菜一碟啦。
将保命圣旨落袋为安，柯哲方才松了口气。
他转身拿起一坛酒出来，“这是第一批酒，尝尝？”
“什么酒？”
“我按照大玉酿酒的法子，用东临国的粮食酿出来的好酒。这一批存了已有两年，今日开坛。”
萧成昕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伤感。
“大玉酿酒天下第一。可惜接连三年天灾，边境战争频发，百姓连肚子都填不饱，哪还有空余粮食拿出来酿酒？”
“所以你要记得，福林楼的酒一定要卖得足够贵。”柯哲鲜少有如此正经的时候，“咱们把净赚的钱换成粮食运回去，让大玉的军民百姓有饭吃！”
“好！”萧成昕表情肃穆，“放心，福林楼不会败在朕手里，朕替你赚粮！”
柯哲的桃花眼里重新带上笑意，二人各饮一杯，喝的不是酒，而是两个大玉青年为国为民的豪情壮志。
也不知是酒水香醇，还是乡愁浓烈，二人越喝越多，很快就醉倒成一团。
“哎，你离开东都要干什么去啊？”萧成昕醉意朦胧。
“我啊？”柯哲潇洒一笑，“天下之大，哪里去不得？反正我有的是钱！”
萧成昕：当皇帝没意思，有钱真好。
“我想……”柯哲突然自嘲地笑笑，“我还想找一个人。”
萧成昕知他说的是那位红颜知己，她伴柯哲多年，但那时柯哲眼里只装得下年少时光芒万丈的意中人。
直到意中人嫁作她人妇，直到那位女子心灰意冷决然离开，柯哲才明白自己的心意，可惜为时已晚。
“你有没有想过，她已经死了？”萧成昕自知此话残忍，但长痛不如短痛，早点认清现实免得自我折磨。
“我想过。”柯哲的眼底慢慢爬上了赤红，“可我放弃不了，与她的所有回忆总是冷不防地刺痛我，随之而来的是无尽地后悔。”
他狠狠戳着自己的胸口，“悔到极致的时候，我恨不得往这儿插一刀！”
萧成昕第一次见柯哲这个样子，有些触动。
他又想起兄嫂，若王嫂有天离开了王兄，王兄只会比柯哲痛苦百倍。
“我还是不太懂。”尽管他很羡慕这样的感情，但他还是无法认同，“离开是她自己的选择，你明明那样挽留过。”
“不，不是这么算的。”柯哲越发激动，大口喘着粗气，“我会一次一次回忆自己犯下的每一个错，甚至连少说一句话，少看她一眼，我都想这会不会是她离开我的原因。”
萧成昕依旧不理解，但他不想再问，因为柯哲的脸上已经挂上了泪。
柯哲犹不放弃，忽然站起来，走到萧成昕的面前，伸手戳他的胸口。
“认清你的心，如果你也遇上这样的人，抓住她，别跟我一样错过，别跟我一样没日没夜一遍一遍地后悔！”
萧成昕没应。
他是皇帝，纵使王嫂一直想让他找到喜欢的人，一双人过一辈子，可他心里明白，自己有传宗接代的责任。
一个皇帝可以笨，可以坏，但无论他再英明，只要没儿子，那也是个废物。
“萧成昕！你记住没唔……”柯哲醉过头了，激动之下竟然大叫皇帝陛下的名字，仁华吓得赶紧捂住他的嘴。
“记得了记得了。”萧成昕又灌了一口酒。
完了，话题太沉重，怎么办？
哦对，钱，跟柯哲提钱他就会忘了一切。
他敲了敲身边的酒坛子们，“你说这酒要卖贵点，多少钱合适？”
果然，柯哲抹干眼泪，一根指头直指天际。
“一两金！”
“一两金一坛？会有这样的冤大头吗？”萧成昕深刻怀疑，换成他才不买。
柯哲摇头，“一两金！一壶！”
一坛倒十壶，那一坛就是十两金，一百两银子！
萧成昕左看看又看看，把二人杯里的酒又倒回坛子里。
他犹不知足，开始划拉桌上洒出来的酒水。
留着卖，全留着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