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想做的生意，还没有做不成的
晚饭时分，秦朝云袖里藏着饼，看着祠堂里睡成两摊的主仆，十分无语。
葛覃连忙上前叫人，“七小姐，快别睡了，叫人发现就糟了！”
秦晚月迷蒙起身，看着身边流口水的南乔陷入沉思。
“你……”秦朝云正要教训人，只见秦晚月犹豫片刻，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毁灭吧。
秦朝云很想翻白眼，但十几年的礼仪教导不允许她这么做。
“小姐，七小姐她……”
“挨饿受冻一天一夜滴水未进，加上心中悲痛万分，晕倒也是正常，唉。”秦朝云面色沉痛，深深叹息，“葛覃，她可不能出事啊。”
“晕倒？”葛覃愣了一下，立马会意，一边往外跑一边叫道：“不好啦！七小姐晕倒啦——”
南乔正睡得迷糊，闻言猛地坐了起来，“谁晕倒了？”
“我。”秦晚月一动不动。
南乔连忙扑过去，“小姐，您怎么晕倒了？”
秦朝云默默转身。
没眼看，真的没眼看。
嘉正居。
秦晚月垂头跪地，身形摇晃，任谁见了都要道一句我见犹怜——如果她再瘦点儿的话。
叶氏坐在主位，睥睨着她，沉默之中更显威严。
“七小姐，昨日的事情太过混乱，下人们说不清楚，您再从头到尾给夫人讲讲。”严嬷嬷语气温和，眼神却十分犀利。
秦晚月被人抬来的路上就将思路整理好，此时按照时间顺序讲一遍就可以。
叶氏默默听着，末了突然发问：“听说孙虎第一次从你房里离开的时候就已经胡言乱语，这是为何？”
“晚月也不清楚，他进门时就神神叨叨的，”秦晚月茫然摇头，“不过很多人进苍澜院都会这样，我都习惯了。”
这是在把话题往邪门的方向上引，叶氏从不信鬼神之说，对此嗤之以鼻，但从秦晚月身上实在看不出说谎的证据，只能继续问道：
“孙虎被下药以后，听说是南乔将人绑起来的？”她转而看向南乔，“那么多人拉他都没拉住，你自己是怎么做到的？”
秦晚月连忙解释道：“我跟她一起绑的，那时候……”
“我没问你。”叶氏果断打断她的话，看向南乔的眼神锋利带刺，“你来说。”
南乔一愣，看向秦晚月。
秦晚月又要说话，对上叶氏警告的眼神，也只能乖乖闭嘴。
“我……这……”
严嬷嬷见她慌了神，一副十分理解的表情，“要说八小姐也真是过分，竟然想出这种下作手段来害自己的亲姐妹，七小姐心中有怨实数正常。
“有办法反击回去，这是很聪明的表现，任谁也说不出什么。
“只是大夫人这么心疼七小姐，若你们连大夫人都骗，那将来……”
严嬷嬷还在“诱供”，南乔刷地起身走到一边，拿起鸡毛掸子撅折了。
众人不知她的意思，都愣住了。
南乔满屋扫了一圈，最后看准大夫人屁股下的椅子，趁人不备跑上前去，把一拳粗的椅子腿掰了下来。
大夫人一个不小心，差点跌到地上，幸好被严嬷嬷眼疾手快扶住了。
“你在干什么！”严嬷嬷实在忍不住，正要叫人，只见南乔当着所有人的面，握住椅子腿的两端，“咔嚓”撅成了两段，就像在撅一根筷子。
她还怕说服力不够，盯上两拳粗的桌子腿，撸起胳膊就要强拆，大夫人终于开口喝止：“行了行了，知道你力气大了！”这才作罢。
气氛一度陷入尴尬的境地。
半晌，叶氏递给严嬷嬷一个眼神，严嬷嬷再次开口。
“怪道七小姐一应事务都叫南乔一个人来做，原来是个能干的，可惜规矩上差了许多。
“为了将来七小姐婚嫁顺利，还是得有个趁手的人从旁提点才好。”
叶氏点头，“说得有理。橘红，今后你随七小姐去苍澜院侍候。”
秦晚月心道，果然要往我身边插人。
正想着该如何拒绝，便见橘红“噗通”一声跪地，瑟瑟发抖，连声求道：
“求夫人给奴婢一条生路！”
叶氏动作一滞，“你不愿意？”
“非是奴婢不愿，奴婢是，不敢……”
苍澜院闹鬼人尽皆知，出入那里的人个个倒霉，连八小姐都折在里面，她一个丫鬟没那么命硬。
秦晚月咬咬牙，强迫自己想一些伤心事。
怎么办，有点想笑。
经昨夜孙虎一闹，苍澜院的“鬼屋”不祥之名彻底坐实了。
叶氏从正要发火，角落里练字的秦朝云忽然插话：“橘红不去，橘青也行。”
秦晚月顿时一噎，好家伙，你们母女铁了心是吧？
叶氏严厉地看着橘青，“你可愿意？”
橘青吓了一跳，木着眼睛看了叶氏半晌，才想起来要跪下。
不待她开口，秦朝云一副赞赏的语气：“看来是愿意的，不愧是母亲身边的人。”
橘青一肚子话憋在喉咙里，又不敢驳五小姐的话，竟一时呆在当场。
叶氏就坡下驴，“既然自愿，那便是最好的。”
秦晚月看着橘青逐渐苍白的脸色，心里默默叹了口气：造孽啊！
与秦朝云一同拜别叶氏，二人在前面并排而走，各怀心思。
“秦晚萤的事里，有没有你的谋算？”
不等秦晚月答话，南乔先炸了毛，“此事是八小姐设计陷害，与我家小姐有什么相干！”
葛青忍不住出声护主，“你怎么跟五小姐说话呢？”
秦晚月抬手制止正要回嘴的南乔，示意婢女们退后。
秦朝云也同样挥退自己人。
“因为我的傻是装的，秦晚萤的傻是真的，所以她一旦有事就是我的算计，是吗？”
秦朝云一噎，皱眉道：“郭家根深叶茂你都能扳倒，她一个内宅庶女……”
“我对她做什么了？是给家里管事下药了，还是唆使人非礼她了？”
秦朝云很清楚自己所言没有道理，又抓不到实实在在的证据，被质问下无言以对，但她还是忍不住怀疑。
“不管你暗地里在做什么，若叫我发现你算计家里人，一定不会放过你。”
“五小姐千万别手下留情。”秦晚月心里一阵烦闷，将人远远甩开，“您还是快回去吧，不然我就要忍不住算计你了。”
秦晚月越走越快，南乔三两步跟上，安慰道：“小姐，您别生气，五小姐只是因为您太聪明，有点忌惮您，她对您还是很好的。”
“无所谓。”秦晚月恢复一脸淡然的神色。她从不把秦朝云当姐姐，尽管待自己与秦家其他人有些不同，但远远算不上她的亲人。
南乔想说你刚刚咄咄逼人的样子明明就生气了，想想还是没出声。
“让燕叔查查东都最近来了哪些厉害的人。”想到围住苍澜院那些人，秦晚月依旧有些紧张。
“还有，眼看就要过年，告诉燕叔，生意的事可以开始了。”秦晚月揉了揉脑袋，懊恼昨天被燕叔教训，这些事没机会安排。
南乔点头应了，顺便问道：“宋先生那边可愿意配合？”
“他没得选。”秦晚月语气冷冽，“实在不行我就亲自上阵，我想做的生意，还没有做不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