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朕是卧底
果然，林氏也收起笑容，“郭夫人慎言，我们秦家可从未出现过被休弃的姑娘，晚月有什么做得不对你好好教导便是。”
“是是，妾身也是急了。”郭夫人连忙应和，再不敢提。
郭鹏自从宴席开始就消停得很，秦晚月忍不住看向自己这个“未婚夫”——身形看着还算年轻，但眼窝深陷，毫无生气，一副身体被掏空的样子，果然是酒色财气雨露均沾，都挂相了。
尤其是他望向自己的眼神，轻蔑、厌恶、打心眼里透出的狠厉。
这些表征太过明显，秦大人不可能没看到，他只是不在乎罢了。
秦晚月叹气，父亲对她，当真是一点父女之情也不讲。
又感受到身旁探究的目光，秦晚月扭头问道：“五姐姐还有什么指教？”
秦朝云反问：“你不着急吗？”
秦晚月看了一眼门外的禄子，这次他被按住的右手伸了两个指头。
她没心没肺地笑答：“妹妹不急，五姐姐急吗？”
秦朝云抹平了微皱的裙摆，镇静又得体，“我也不急。”
这场宴席又臭又长，每个人都各怀心事。
就在秦晚月觉得终于可以解脱的时候，林氏又拉着她陪客说话。饶是好脾气的秦朝云也陪不动了，借故退场。
秦晚月看见禄子又出现在视野中，隐晦地比了个三。
好吧，再忍忍。
好容易挨到郭家人要离开的时候，她含蓄的笑容也真诚了许多。
伸着脖子往路口的方向看了看，她开始安慰自己，不急在这两个时辰。
突然，一阵散乱的跑动声引起所有人注意，刑部衙役们风风火火地冲到秦府门前，一把按住郭鹏母子。
“郭家贡丝作假，有欺君之嫌，即刻押入刑部大牢！”
秦晚月满意地翘起嘴角，“两个时辰，刚刚好。”
郭鹏自小是蜜罐里养大的，何曾被人推搡过？
他奋力挣扎，冲着衙役大喊：“你们睁眼看看爷是谁，赶紧放开我！”
衙役们毫不留情地攥住他的头发，狠狠一薅，将他的脸翻到阳光下。
“确实是郭家长子郭鹏，带走！”
“你们这帮狗奴才！知道郭家背后是谁吗就敢抓人？”郭鹏听说抓的就是自己有些惊慌，但他很快镇静下来。
从前也因为闹出人命被抓起来过，只要他爹去太子面前哭一哭，再献上足够的金银，他甚至不必在牢里过夜。
为首的官差走到郭鹏身边，朝他的肚子狠狠挥出一拳，疼得他叫不出声。
“你最好别当街说出那两个字，否则神仙下凡也保不住你的命！”
郭鹏这下真的怕了，原来他们不是不知道，而是根本不在乎。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郭鹏吓得涕泗横流，他转头对林氏叫道：“二夫人，救救我！”
林氏显然也有些懵，但她将衙役的态度看得清楚，立刻将会亲家的热情嘴脸撕烂，挂上一脸冷漠。
“郭公子，有什么事去衙门里说清楚就是，清者自清。”
秦晚月差点笑出声来，跟郭鹏这种人说清者自清，会不会骂得太脏了？
郭夫人显然比郭鹏聪明些：“二夫人，您不能让他们在秦府门前抓人啊！”
林氏正犹豫间，大管家薛参走了出来。
“郭夫人此言差矣，我们秦大人最是正直明理，既然刑部抓人有理有据，我们大人只会配合行事，绝不给同僚添麻烦！”
为首的衙役闻言，对着秦府招牌恭敬一礼，“多谢秦大人！”转头吩咐手下，“带走！”
郭夫人慌不择路，冲着秦晚月大声叫道：“七小姐，这可是你的夫君啊，你要看着他进大牢吗！”
秦晚月的脑袋摇的如拨浪鼓，“这，这也没人听我的呀……”
郭夫人又急又气，“蠢货！你现在去秦大人面前哭求，说你非我儿不嫁，他会不管你这个亲闺女？
“再不济就绝食、上吊、服毒，什么招数使不得？秦大人就算为了家族脸面，也不会放任不管！”
末了，郭夫人又加大了诱惑，“就算真有个三长两短，我们郭家也会给你风光大葬，给你立贞节牌坊！否则凭你的身份和能耐，这辈子也挣不到这份尊荣！”
秦晚月心中冷笑连连，面上却一脸为难，“这……秦家根本无人在意我的死活，这不是郭夫人您自己说的吗？”
郭夫人一愣，突然想起这正是在花园里跟儿子的原话，竟然被这丫头听到了？
她还要再说，薛参却觉得她越说越过分，高声喝止道：“少在这里胡言乱语，我们七小姐还没到说亲的年纪，没得被你辱没了清白！”
说罢，他还正义凛然地对衙役道：“劳烦您，莫要再让这个妇人污蔑秦家！”
衙役们正瞧乐子，为首那人闻言直接扇了郭夫人一个大耳光，鼻血和着牙齿往外呕。“赶紧带走！”
秦大人跟太子殿下沾着亲，他们这帮杂兵可惹不起。
这场闹剧终于结束，南乔眼见趾高气昂的郭氏母子如此狼狈，心里十分解恨。
但秦晚月在前面“惊慌神伤”，她只能在后面“臊眉耷眼”，努力躲避周围人指指点点的异样目光。
确实得躲着点，被人发现偷笑的话解释不清。
秦晚月心里却想着另一个事。
“南乔，叫妍娘今晚过来。”
“是，小姐。”
远处，萧成昕一袭姜黄色窄袖骑装，与屋顶瓦片完美融合。
乌黑发亮的长发被镂空雕花的白玉冠高高束起，锐利的眉尾微挑入鬓，一双深邃的眸子漂亮得不像话，笑意幽深，难以捉摸。
“这小姑娘可真是……”
让人忍不住喜欢！
析木身为下属，不敢直视主人的眼睛，只是眉头紧锁地盯着萧成昕高挺的鼻梁，对秦府发生的一切毫无兴趣。
“陛下，您莫要再玩了，赶紧回国吧！”
萧成昕不满地瞪着他，“什么叫玩？朕是来做暗桩的！”
析木险些一口气没上来，“哪有一国之君到邻国做暗桩的？您现在回去，没准摄政王还没发现，属下还能保住小命……”
“别妄想了，王兄手眼通天，恐怕咱们出京不久就被他发现了踪迹。”
萧成昕换了个姿势，漫不经心地看着析木，又补上一刀，“多亏你跑得快，否则朕早就被抓回去了，不愧是辰星宫排名第三的侍卫，真优秀！”
析木知道自己被耍，气得面色涨红，“属下不知陛下会这般胡闹！”
“好啦，你快叫人去查，秦晚月究竟对郭家做了什么，竟然能让东临国都最大的丝绸皇商，在两个时辰内倾覆。”
析木一脸肃穆，“属下是您的贴身护卫，不能留您一人在此，咱们一起回去。”末了，他又加上一句：“柯四爷还等着您呢！”
萧成昕感慨这木头疙瘩终于聪明了一回，“那就先撤。”
晚上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