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不是什么好人
两人简单洗漱了一下，关了灯，和衣躺在一起。
这样一个暴雨的夜晚，连月光都隐去了几分，豆大的雨滴打在窗户上，随着风的节奏，像是一串串沉闷的响铃。
不知是不是这雨声太吵，两人躺了许久都没睡着。
纪遥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从胸口震颤到喉口，是那么沉重有力。
她从没有和一个男人躺在一张床上，即使是在上一段恋爱，纪遥也始终没有走出那一步。
没想到在分手后的仅仅数月，因为种种不甘和巧合，和一个她完全看不透也够不着的男人躺在一起。
纪遥贴着床边，但双人床的尺寸到底有限，两个成年人躺在上面，中间隔着也不过一臂的距离。
两人合盖一床被子，虽然都只搭上了被角，但纪遥不敢动，好像不管多轻微的拉扯，都能牵起被子另一端躁动的热意。
她感谢窗外这场暴雨，让她长时间心跳过速引起的粗重喘息，都隐藏在成串的雨点噪音里。
严时序也不好受。
即便暴雨留宿是在他的意料之内。
他没想不明不白地和纪遥做什么，只是纪遥对他始终太有分寸和距离感，那样下去两人很难有什么进展。
所以他才选了这样一个暴雨夜带她回来，也算准了她不忍母亲失望伤心，会选择在他房间留下来。
但是他到底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定力，白天纪遥试礼服时的样子还历历在目，他现在只要闭上眼，就能想到半步之遥的被子下是怎样的曼妙身材。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也是憋的难受。只是若让他再选一次，怕是依然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
屋内的空气都有些燥热难耐，一张床上的两人心思各异，严时序也注意到纪遥不规律的呼吸，开口道：“睡不着？”
“嗯。”
又是一阵沉默。
“我让你很紧张吗？”
“也不是，就是……”纪遥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过速的心跳不假，但不全是因为紧张，“有一点吧。”
“但是我相信严先生的。”
相信什么呢。
“你好像对我很有信心。”
纪遥紧张，没注意严时序的声音有些暗哑。
“嗯，严先生帮了我很多次，是个好人。”
严时序自嘲一笑，不知道这好人卡算不算是什么夸奖，“不用这么相信我，我不是什么好人，”
纪遥：“？”
严时序掀开被子，纪遥感觉到那边的动静，赶紧捏紧被角，心里万马奔腾。
“睡吧，别紧张，我下楼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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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时序一身单衣，推开主楼后院的门，潮湿的冷风总算吹散一身的热意。
不知站了多久，才复又关门进去。
李女士不知为什么也没睡，此刻也出现在一楼。
julien fournia的主理人是她多年好友，下午打电话来抱怨，说自己这不近人情的儿子连夜要超季高定，运走了她一个系列还没发布的新款，随后选中了一条竟是要直接买断。
如果只是为了做戏，没有必要做到如此大费周章的地步，以她对自己儿子的了解，应该是动了真心。
纪遥眼神清澈，气质也是清丽婉约，李女士自己也喜欢，可看晚间看两人的状态，纪遥分明和他很有距离感。
不知两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李女士觉得总归是自己儿子没谈过恋爱，不知道怎么哄女孩子高兴，导致还没追上。
“你到底行不行。”李女士看他走近，揶揄他。
晚间的留宿像他故意为之，他从小就是喜欢将一切掌控在手里的脾气，今天的这场大雨，不会在他的预料之外。
况且他自己在静园也有别墅，雨再大也不过十几分钟的路程，换做平时他绝不会住在她这儿，这算盘打的，她都替他害臊。
严时序知道她在说什么，闻言也不生气，“不想吓着她，还得慢慢来。”
李女士心里腹诽他都使上了这种招数，还叫慢慢来，嘴上到底是没再打击他，“你要真喜欢人家，要给她该有的体面。”
“会有的。”
李女士看他颇为笃定，倒是一副早有成算的样子，也多了几分郑重，“想好了？”
严时序也答的毫不拖泥带水，“嗯，就她了。”
严时序最后也没再进房间自讨苦吃，而是找了房间通宵处理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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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遥猛地惊醒，一睁眼，竟已是天光大亮。
雨已经停了，天空透出一种广袤无垠的白。
昨晚严时序出去后，她还在想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后来大概是因为长时间的紧张太过耗神，竟然没多久就睡着了。
她看了眼时间，早上七点，床的另一边早已无人，也不知道他昨天有没有回来睡。
她晃了晃脑袋，压下心中那种荒诞，略收拾了一下，就下了楼。
李女士已经忙碌在厨房里，看见她下来，轻快地和她打招呼：“小纪起来啦，正好，尝尝我做的这个糕点。”
第一次住在长辈家，起的还比长辈晚，纪遥觉得有点羞愧，几步下楼就想进厨房去帮忙。
李女士赶忙拉住她，“不用你，家里有的是人做这些事。”说着把她推去餐桌上坐下，“我做这些是因为喜欢，你不用有心理压力。”
纪遥感激严母的通情达理，谢过之后，两人对坐吃早饭。
李女士看纪遥吃的心不在焉东张西望，也猜出来大概，“在找时序？”
纪遥脸红，继而缓缓点头。
“他啊，一早就吃过，去处理工作了，”说着叹了口气，紧接着又摇摇头，“他就是工作狂，委屈你了。”
气氛越来越奇怪，纪遥恨不得把脸埋进碗里。
好在严时序这时候下楼了，看见她跟个鸵鸟似的应付不来，对她们道：“一会儿准备走了，还有工作。”
纪遥如蒙大赦，赶紧起身道，“好，我吃完了。”
没什么东西可收拾，两人在和李女士简单告别之后起身欲走。
行至院中，李女士复又匆匆叫住她们，踏着一地霜叶出来，手里拿着一个雕花木盒。
她上前牵起纪遥的手，把木盒放在纪遥手心，颇为珍重，“阿姨送你的礼物，上车再看。”
木盒精致，拿在手里有些重量，纪遥问心有愧，哪敢收人家母亲的礼物。
刚想推拒，李女士继续道：“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阿姨的一点心意，拿着吧。”
纪遥看向严时序，他也是点头，没理由再推拒，她收下木盒，“谢谢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