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Chapter10
隔天一早，财经界媒体就曝出了一段录音。chuoyuexs
大致意思是：在去年虹北的一个土地竞标项目中，有人找了一个代号叫“k”的人，黑进了成晟集团的内网，把他们行贿的事爆出来了，使成晟失去竞标资格，然后还弄到了那块地的最低保留价。
录音信息量极大，尽管人声被做了特殊化处理，但是当初关注过那块地竞标的人不难猜出来，去年闹得那么大的事，最后是谁渔翁得利。且不说当初争得最狠的是成晟和周氏，就单说最后周超以仅超过保留价2千万的价格就把那块肥肉吃了，这点就不得不让人多想。
还有公众号把周氏这两年恶意收购的事也拿出来重新炒热，一时间舆论哗然，可毕竟是没有证据的事，周氏的公关团队出了声明，说是要告到底。
与此同时沈蔚照片的风波却被捂得没有一点消息。
此时此刻，酒店房间内，温若和白榆两个人正一边吃着早餐一边吃瓜。
“你上次让我调查周越，我还真调查出来一些事！”白榆放下手机，顺手还给公众号的推送点了赞。
温若咬了口煎蛋，咀嚼两口后冷眼看他，“你才想起来说？”
“”白榆嚼完嘴里的东西，吞了下嗓子，“哎呀，你听我说，周越之前买股过一个女艺术家，前几年低价买了她手上十几幅画，大概花了四五千万人民币吧，这两年他手上的画翻了二十倍还不止。”
“你知道这个女艺术家叫什么吗？”白榆拿手背碰了碰她。
“菱悦。”温若不以为然。
“你知道？”
温若淡淡“嗯”了声。之前在周越的资料里看到这个女人的名字时就觉得熟悉，后来一系列事情串在一起，她才想起来之前史蒂芬办在a国办过一次画展，里面有这个女人的大部份作品。
“史蒂芬那里收藏着她的画，史蒂芬和周越关系不一般，那说明之前拍卖会把菱悦的画炒高的人是他们自己人，所以你发现这里面有什么不对了吗？”
白榆眼神和她对上，小心谨慎的说出那两个字：“洗、洗钱？”
温若欣慰地点点头，意思是你还不傻。
“靠！这不是犯罪吗，没人发现被你发现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去举报他？他进去了史蒂芬那边是不是也完蛋了，那我们就可以回a国和宴总团聚了？”白榆激动地跳起来，手舞足蹈像个大猩猩。
温若心说，要回去你自己回去。
这事哪有这么容易的。
没过一会儿，房门被敲响。
一群穿着统一黑色工作服的人站成一排，一个个都戴着白手套，手里捧着精致的丝绒盒子，大概十几个吧，最后面还推了一个保险箱进来。
温若和白榆面面相觑，那见过这种场面。
心想，这场面，楼下不会还停着一辆押运车吧？
为首的sa喊她温小姐，进来后脸上的笑容就没下去过，客客气气的。温若定睛看清楚了他们制服胸前的刺绣，绣着品牌的名字——b&v
正是她借的耳环的牌子。
“顾先生说了，这些钻石您都可以看着喜欢的挑，算是他赔给您的。”sa的笑容就像是天上掉钱了，“如果您都不喜欢的话，我们这里有成册的设计师作品，您可以看看喜欢的风格，我们是可以专门定制款式的。”
温若：“”
这是什么剧情？重逢之我有一个霸总哥哥？
她还没缓过神，白榆就凑到她跟前，两眼放光地打趣道：“嚯，你没吹牛啊，还真是顾总倒贴你？”
温若瞪他。
-
源盛集团虹北分公司，ceo办公室内，茶几上的工作餐已经加热了三次都还没被动过，顾翊礼从成山的文件中抽不开身。这三年以来虹北分公司大大小小的财务报表、经手项目他都事无巨细地过了一遍，试图从中找出纰漏。
此时，欧阳晓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张传真。他捏着传真的手指攥紧，脸上表情略有些不安，“老板，沈小姐说今晚想见您，请您务必过去一趟。”
空气在沉默总中停滞了两秒。
“她有什么事？”顾翊礼绷着脸问。
“说是关于您大哥南总的事。”
顾翊礼这才抬头，有了些许反应。他眸子稍稍沉了沉，半天才开口说：“我知道了，安排在五点之后。”
欧阳晓记下了，却还站在原地不动，低头看着手里的传真正犹豫要怎么开口，顾翊礼突然侧目再次看向他，手里的文件已然合上。
“还有什么事？”他第一次见欧阳这么吞吞吐吐的。
欧阳晓说：“就是b&v那边，他们已经去了温小姐那，说您要赔钻石给她的事”
下面的话他得酝酿酝酿。
见他说话的样子，顾翊礼心中有了七八分猜测，他根本也没想过一次就能把事情办成的，所以对这个结果他是有预期的。
“是吗，她是不是不肯收。”顾翊礼笃信道。
欧阳晓抿了下唇，道：“不是”
“嗯？”
欧阳晓把手上的传真账单放到桌上，挠了挠脖子，有些难开口：“经理说，温小姐她她把您那张卡都刷爆了”
越往后说语气越弱，欧阳晓吞了吞嗓子。
“”
气氛冻住了，比刚刚还让人紧张。
几秒之后，欧阳晓却看见顾翊礼的嘴角扬起令人琢磨不透的弧度，似乎意外之余，高兴更多。
他心想，我那眼里揉不得沙子的老板，今天又吃错了什么药？
虹北城时尚资源首屈一指，每年各种大秀、盛典应接不暇，所以自然而然就带动了相关产业的发展。最有人气的明星造型工作室位于市中心的一个独栋小洋房内，连一个初级造型师每天的预约都排不过来。
温若过几天有一场艺术秀，这算是她回国之后接到的第一个正儿八经的工作，大秀的主办方之前在a国的时候和她有过几次合作，印象很不错，一听她在国内就立马把她空降到了模特组。
今天是第一次造型加试妆，一上来就安排在了“lan造型工作室”。一楼的前台小妹领着温若和白榆上二楼，一路穿过忙前忙后的工作人员，几乎每个人都是跑着在工作。温若来来回回被逼停了好几次，前台和她说：“每年九月都会在北斗湖那边举办夏夜盛典，所以今天有很多明星过来做造型。”
夏夜盛典其实就是一个邀请明星来走红毯，然后再给今年一些有话题的明星颁发几个没什么含金量的奖项，它之所以能每年都办，主要是因为主办方足够重量级。商家和周家一个投钱，一个提供场地，再大的腕都能邀请来。
“老师，您这边坐着稍等一下，现在化妆间不够用了，待会儿我帮您安排。”前台小妹把她领到走廊拐角的一处开放休息区，除了她之外这里还有三四个女生，几个人把沙发都占满了。
那几个女生年纪不大，身材高挑，腿和胳膊又细又长，看样子大概是模特，温若心想她们和自己可能还是同事，今天都过来试妆的。于是跟她们点头打招呼，却不料那几个人离都不离她，甚至还翻白眼。
哦，有意思。搞排挤？
她猜到是自己的空降惹到一些人了。
沙发背后放了一摞折叠椅，温若搬了一张出来，又指挥白榆跟她一起坐在沙发对面，旁边空着的位置她不去，就一定要面对那几个女生，她们聊天温若就盯着她们看。
心说，我不难受，难受的就是你们。让姐姐来教教你们做人！
其中一个短发女生忍不住了，瞪着她说：“你有病啊，他妈看什么看！”
温若悠悠哉哉地点头，翘起二郎腿，故作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我有公主病，做不得硬板凳，要不然我们换换？还是你们把沙发上那些占地儿的破烂扔了，背个假名牌还真当祖宗供着了？”
短发女生蹭的一下站起来，指着温若骂：“你个靠关系上位的贱货，有什么脸在这说话！这的沙发我想怎么占就怎么占，还轮得到你这种货色在这说三道四的？”
果然是这样。
女孩子看着不大，说话倒挺脏。
温若淡定地坐着，装作听不见，转脸跟白榆说话：“白白，我就奇怪了，我长这么好看，平时狗见了我都摇尾巴的，怎么有的人比狗还没礼貌啊。”
白榆笑出声，心里暗暗给温若竖了个大拇指。能让这小祖宗吃亏的人，估计还没出生呢。
几个女生哪沉得住气，气急败坏地上前，白榆一个箭步挡在温若面前，扯着嗓子喊：“哎哎哎，恼羞成怒还想打人啊！”
温若根本不怕，屁股都没挪一下。
眼看架势不对，三楼下来了一个女人，语气颇有些震慑力：“干什么！干什么！这不是菜市场，要闹事的都给我滚出去。”
三个女孩乖乖地坐下，谁都不敢抬头。
温若转身看，女人一身干练的职业装，年纪大概四十左右，短发戴着无框眼镜，表情严肃。随后女人朝她这边走过来，说道：“温若是吧，我是沈蔚的经纪人，她说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去楼上和她用一间。”
说完，女人视线掠过他们，转到沙发上认怂的三人身上，态度陡然转变，“温老师是小周总的朋友，你们要是还想在虹北混就把嘴巴放干净点。”
沈蔚的经纪人——玲姐，是娱乐圈神话一般的存在，没有她捧不红的艺人，也没有她抢不到的资源。无论是圈里的老人还是新人，都得巴结着她。
但听完她的话，温若心里总觉得哪里别扭。
三楼是vip室，沈蔚的房间是第一间，温若被带进去之后就看见沈蔚穿着一件巨大的礼服坐在镜子前，华丽贵气。身边有四个人在给她化妆、做造型，看得出来应该是在收尾了。
温若进门就道：“谢谢你，沈小姐。”
沈蔚透过镜子看她，红唇扬起，招招手示意她过去坐。温若走过去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看了看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沈蔚说：“以后叫我沈蔚姐就行，别那么客气。”
她比之前几次姿态都要低，甚至满脸都是笑意。
温若点点头，但她心里犯嘀咕：沈蔚对她态度怎么变化这么大？上次她给她披衣服时都没这样，这次还主动替自己解围，有点奇怪。
她视线不经意落到桌上那件被叠放整齐的男士西装上，忽然觉得胸口有点闷，说不上来的感觉。她没考虑自己现在的身份合不合适，就问：“沈蔚姐，你怎么带着那件衣服啊？”
沈蔚看了眼衣服，“哦”了声，害羞道：“阿礼过会儿要来接我，我顺便给他。”
阿礼？
好亲切的称呼。她印象里只有姚遥和顾南会这么喊他。
温若没再说什么。过了一会儿给她试妆的化妆师过来了，匆匆忙忙给她画到一半又被别人叫走了，实在忙不过来，最后只能跟她再约之后的时间过来试完整的造型。
她卸了舞台妆，顶着一张素淡的小脸回来。她素颜的样子十分耐打，毛孔细腻，肌肤通透白净，只是偶尔贪嘴吃得太辣会冒几颗痘。她带好口罩准备离开，刚拿出手机要呼叫白榆，沈蔚就从更衣室里出来了。
沈蔚问她：“这么快，妆试好了？”
温若摇头道：“化妆师忙不过来了，约了其他时间”
其实这话也挺讽刺的，下面的人恨不得只有八双手，沈蔚这里换个衣服也有四个人在陪同。
“那我们一起下去吧，我这边也结束了。”沈蔚亲切地拍了拍她手臂说，“你要是方便的话帮我提一下这个袋子吧，我手里拿着衣服不太方便，或者你帮我把阿礼的衣服拿着也行。”
两个东西摆在她面前，这个或者那个，她有选择权好像没理由拒绝这么简单的小忙。
但她好像也只能选择提袋子。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头酸酸的，有种空落落的感觉。以前在顾家，把顾翊礼当成哥哥之后，即使知道他和顾爱才是亲兄妹，自己什么也不是，但是从来也没有这样失落的感觉。眼前的人是哥哥的女朋友，以后也许会成为她的嫂子，但她心里莫名的有点嫉妒。
就好像有一个人要从她那里，分走一部分哥哥的爱，也可能是全部。
温若从沈蔚手里接过手提袋，低落地跟着她往楼下走。心里想着事，一个没注意踩空了一阶楼梯，脚腕那里生疼生疼的。沈蔚和造型师一门心思都在那身宽大的礼服上，根本没注意她。
洋房外对面的马路上，停着一辆奔驰商务车，温若一眼就认出来那是顾翊礼的座驾。沈蔚自然也看见了，自顾自拿走温若手里的袋子，“阿礼到了，这个你给我就行。”
有一瞬，温若把手里的袋子当成了顾翊礼，内心挣扎不想放手，攥紧了。她从沈蔚脸上看到了一丝疑惑，才惊觉自己的异样，便立刻松开。
沈蔚说了声谢谢，准备过去，但又突然回过头问她：“若若，你怎么回去？需要我让阿礼送你一下吗？”
她果断地摇了摇头。
六点多的天空，晚霞在天边闪耀着最后的余热，橙红色的光如同蜡烛的火焰，在时间流逝间慢慢熄灭。温若看着沈蔚过去，司机下车给她开门，她坐进车里。
他们会说些什么？她不知道。
沈蔚会亲亲他，然后顾翊礼会握住她的手笑着回应吗？她也不知道。
那她就站在这，顾翊礼看见自己了吗？
她好像一个局外人。曾经疼她爱她的哥哥，如今有了她参与不了的生活。她好像有点难过，但她不允许自己这样。顾翊礼教过她：没人能陪你一辈子，人要学会独自成长，而有些路注定要一个人走。
她深吸了口气，拿出手机打电话给白榆：“老白，快来接我，这条路我一个人走不下去了！我腿瘸了！”
白榆：“”
-
车内，顾翊礼一直侧目看着马路对面。沈蔚上车已经有三分钟了，他亦无动于衷，甚至没让司机开车离开。
透过车窗，他看见对面的人缓慢地移动到楼梯上坐下，一瘸一拐的，脸上忍着痛。
沈蔚看着顾翊礼的侧脸，感觉身上有一千根针在扎着自己，痛到难以呼吸。她不明白为什么从不对任何人另眼相看的男人，会突然满眼心疼和温柔地看着一个女人。她以前觉得自己是特别的，至少顾翊礼选择和自己做交易，而不是其他女人。
她陪顾翊礼出席一些正式的宴会场合，以此挡掉那些处心积虑贴上来的桃花。顾翊礼怕麻烦，所以选了她，也约定好他们之间的关系仅此而已，他绝不会越界。而她从顾翊礼那能得到的是庇护和源源不断的资源。
他们是交易的关系。可很多时候沈蔚希望顾翊礼不要那么遵守承诺，哪怕是只把她当成解决生理需求的工具也好。
可是一次也没有，那个男人就像是个绅士，从不越界。
“顾总，再不走别人就该说我耍大牌迟到了。”沈蔚压抑着情绪说。
良久之后，顾翊礼才将视线从窗外移到车内。他双腿交叠坐着，背脊挺直，像一尊冰冷的佛像，周身上下散发的是不容挑衅的威慑力。他的脸冷冷的，眼神也出奇的冰冷。
“我有必要提醒一下你，摆正自己的位置，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底线。”
这话如同冰锥，在沈蔚的心上重重敲击着。她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顾翊礼的话她丝毫不惧，甚至根本不觉得这个男人可怕。
但是她还是怕。她怕顾翊礼会讨厌她，怕明天能站在他身边的人不是自己了，怕连偷偷爱他的权利都被剥夺了。
就像现在，他明明是警告自己，却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
沈蔚忍住眼泪，第一次想要对他刨根问底，“那我能问问你的底线是什么吗？”
车里的气氛异常不安。从顾翊礼的神情、行为和他刚刚说的话，种种迹象都能让沈蔚明白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可她心里仍然抱有一丝侥幸，也许是自己有其他方面做得不好让顾翊礼不高兴了。不可能是那个女人，她只不过是一个刚刚出现的小丫头，和她比根本不值一提。
她陪了顾翊礼三年，没有一个女人能在他身边待过三年。即使只有她自己知道，他们之间是交易，顾翊礼从来没把她放在眼里过。
温若什么都不是，她笃信。
可是，顾翊礼转头目光冷淡地看着她，似乎还有愤怒。“你的小动作我都知道，我不管你想要什么，钱也好资源也好，你跟我要。看在顾南的面子上，我尽量满足你。”
他停顿，眼睛微微眯起。
“别碰她。”
不是商量，而是警告。
那种眼神，就好像要敲碎她的骨头。
作者有话要说：
顾翊礼：啊啊啊！老婆花我钱了！我要忍住不能太开心！waitant顾翊礼：老婆！你听我解释！这事你得赖你大哥！（背锅侠哭哭唧唧离场）-----------------------------------阿眠：通知通知下章入v啦，宝宝们多多捧场，周四会早点更肥章的～～v后可能固定在每天0:00更新了。（爱你们么么）感谢在2023-12-3017:56:21~2024-01-0122:33: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不要芝麻酱1个；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