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37
段晓梅破天荒地一大早买了早餐,蒸饺、生煎、油条摆了一桌。fanghuaxs
楚绒经过客厅要去卫生间刷牙时,就见段晓梅站在桌边摆弄盘子。
段晓梅也看见了楚绒,说:“你哥在卫生间,让他先用。”
听见这话的时候,楚绒的手已经握上了卫生间的门把手,旋转开来。与里面的人四目相撞,楚绒呼吸一滞,手忙脚乱地合上。
段橪上身还没来得及穿衣服,侧身的瞬间楚绒还能看见若隐若现块状的腹肌,肌肉紧实,特别是锁骨的深窝,从脖子下滑到肩胛骨那块,盛着几滴水珠。脖子上的吊坠由于浅向前弯腰的动作,悬挂在半空,慢悠悠地晃着。
从前楚绒不是没见过段橪光着上半身的样子,十岁以前吧。
段橪是属于心智发展比同龄人快的那类,特别是异性接触这块,很早就喜欢用密不透风的方式把自己包裹起来,跟很多同龄男生相反。
楚绒转身往回走的时候,脑子里全是刚才看到的段橪身材的曲线,脊背那块下陷的一条线,挥之不去,直至被桌角撞到才稍稍回神。
段晓梅在厨房切东西,楚绒往里看了一眼,心不在焉地坐在桌边。
段晓梅听到声音,见楚绒跟木头似的坐着,气不打一处来,骂道:“你坐着干什么,等着把饭喂到你嘴里?没有公主命一身的公主病是不是。”
楚绒呼出一口气,准备起身去帮忙,还没站起来,被身后的人拍了拍肩,“我来吧。”
段橪喜欢穿黑t,还是没有图案的那种,一般四十九块八两件,质量很好,纯棉。
他的头发还在滴着水,一滴滴打在黑衣上,染深了些颜色。
等楚绒再洗漱好出来,段晓梅和段橪已经坐下来开始吃早饭了。段晓梅给段橪的碗里夹了许多,堆成一个小山。
一家人已经许久没有在一张桌上吃过饭,段晓梅基本都在店里,不然就是麻将和不知所踪。她也不做饭,相比较费时费力地做这些,她更宁愿给点钱让他们自己去外面吃。
这般情景,看起来倒是难得的其乐融融,可楚绒却只想离开。
段晓梅嫌弃地冲楚绒瞥去一眼,“磨蹭什么呢,都成年了,吃饭了还要人叫啊。”
“妈。”段橪适时打断,他夹起一个小菜包放入楚绒的空碗里,叫她,“楚绒,快来。”
楚绒坐下后,只低着头,拿出手机假装很忙地在回消息。
苏尧考得也很好,不过下滑了一名,全校第三。所以,于他来说不是很满意。他扯了一大堆,说自己有大考恐慌症,一到大考的时候就发挥不好。明明感觉不错,总会犯简单题的错误。
苏尧还跟楚绒汇报了美国学校申请的情况,基本已经能确定了。除了学习的事儿,约她晚上出去玩,一起的还有几个朋友,让她把顾星、姜甜也叫上。
楚绒无聊地刷着朋友圈。
高考后的朋友圈很多人都变换了一种风格,平时憋得过贫民窟一样,现在又是酒吧、又是化妆美照,大家都在尽情释放高压后的自由。
她就像脱离了现实中的这张桌子,也没在听段晓梅与段橪的讲话。
段晓梅:“徐主任说你在物理方面很有天分,平时都考满分,当初清北培优也是看中了你物理好,那你大学选科打算选什么?”
段橪:“计算机吧,就业形势好,以后好找工作。”
“对,上大学不就是为了以后好找工作,学物理干嘛,以后当科学家啊。还是算了吧,我们就是普通人家,安安分分过日子才是真的。”
段橪嘴里含着吃食,“嗯”了一声算作回应。他不动声色地抬起眸子看了一眼楚绒,又慢慢落下。
段晓梅还在继续说:“你不知道徐主任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有多长脸,还邀请我下学期作为上届优秀学生家长代表讲话呢。那么多人,我怎么敢呀,我说我讲不来。就楼下的那个张婶,昨天遇见了还阴阳怪气地说以后要靠儿女享福了。平时见面都不打招呼,如今看你们考得好就贴过来。哼,我家的事儿关他们什么屁事,光还能叫他们沾去啊。寡妇寡妇地叫,早晚撕烂他们的嘴。”
段橪盛了一碗小米粥给段晓梅,说:“妈,多喝点粥,对胃好。”
楚绒吃下最后一口,推开碗筷,“我吃好了,你们慢吃。”
她起身回房,准备换衣服。
段橪的视线一直追随着,直到楚绒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楚绒到便利店的时候,老板刚开来货车,看见楚绒立马招呼她过去一起搬东西。
两人一起抬饮料箱子,老板问楚绒:“你高考考得怎么样啊,有目标的大学吗?”
便利店老板平时对楚绒不错,家里烧什么东西也会给楚绒带一份。不过楚绒在他看来有点挑食,很多东西不吃,也可是边骂边做她爱吃的那些。
楚绒抬着一边,慢慢往里走,“还行,419。”
老板惊讶,“多少?”
“四百一十九分。”楚绒瞟他一眼,一字一句地又说了一遍。
老板叹了一口长气,奇怪地看着楚绒,“没想到啊,还是个学霸,我还以为你学习很差呢,平时问你都不说。你不会骗我吧?”
这副不相信的语气,楚绒完全不恼,用平时对方常说的一句话来呛他:“骗人的人想要获得的是虚荣,虚荣这种东西最要不得。”
老板的脸黑了下来。
这小丫头片子。
老板:“那你想去哪里上大学啊?考这么高,北京上海的学校随便去了吧。”
箱子堆到了一起,楚绒扶住自己的腰,揉着,闻话想了一会儿,摇头说:“我不知道,还没想好。”
“以过来人的经验跟你说,一定要选适合并且热爱的专业,不然大学四年毕业之后,你会发现也不过是在时间上走了四年。等到毕业之后,做着自己不喜欢的工作,还是遇到傻逼领导和同事。”
楚绒听着,才想起老板也是正经大学毕业的,据他自己说是后面裁员,再找只能往下兼容了,就索性回来开便利店。楚绒看他也赚不到什么钱,就是看看书,偶尔再写写东西,贫穷,但挺快乐的。
楚绒问老板:“可多数像我们这种家庭的人,在上大学之前由于渠道的闭塞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大学里就那么多专业,大部分人不还是在岔路口迷茫吗?”
老板拍了一下楚绒的后脑勺,斜眼睨她,“那就慢慢来呗,反正在你十几二十岁的时候总有人告诉你还年轻。”
废话,等于没说。
楚绒不屑地切了一声,继续搬东西。下午六点,楚绒还没下班,姜甜他们就不断打电话来,说包厢里人都快到齐了,就差她。语气极其夸张,等不到就要跳河一样。
楚绒正在数钱交班,看到有客人进来,摇头看去。
苏尧四处张望着,一副老板巡视的模样。他感受到楚绒故意无视的目光,趴在台子上,支着脸,盯了半晌没说话。
楚绒的指甲是很饱满的那种,粉粉的,喜欢留长指甲。手指纤长,动作连着一根根青筋律动着。
她数钱的动作很熟练,几十张,十几秒点完。
苏尧觉得这双手,真适合数钱。
楚绒把钱放回原处,在本子上记录下来,又继续点十元的那叠。
得空间隙,她问苏尧:“你不先去吗?毕竟是你组的局。”
苏尧继续盯着,“他们都认识,又不用招待,正好顺路,就来先接你。”
顺路明明隔了三十多公里,还顺路。
楚绒不想去揣度这话的背后,点好钱,等老板吃完饭过来交班。
苏尧也不着急,没有打扰楚绒工作,开始逛货架。
他拿了一瓶酸奶和两盒饼干,去前台结账。酸奶没拿,饼干倒是拆了就往嘴里塞,看起来是饿了。
等到老板火急火燎地赶来已经快七点了,楚绒没生气,只说记得算加班。
苏尧跟着楚绒一起出去,调侃她,“你真严谨啊。”
楚绒:“我一个小时是十块钱,干了一年多,才涨一块。别家便利店基本都是十五块左右,就这,你再阴阳怪气我信不信把你踹沟里。”
苏尧不理解,“那你怎么还干?”
楚绒倒回得认真:“因为客人不多,我可以干自己的事,等于坐一天就可以拿一天工资。”
苏尧嘴角抽了抽,这算盘,他是服气的。
两人到包厢的时候,已经酒过三巡,吼得撕心裂肺。
苏尧手笔大,包的房间是高级vip级别的,点了吃的喝的满满一桌。包厢里有两个屏幕,空间非常大,中间还留了一个空,是小的升降舞台。
一男生见门推开,立即招呼苏尧过去,扯着嗓子喊道:“苏尧,太不够意思了啊,东道主还来这么迟啊。来,你说罚几杯?”
苏尧笑着过去,“你说几杯就几杯。”
“行,牛,那就五杯。”
苏尧当真爽快连着喝了五杯,看似酒量不错,还能继续跟着开玩笑。
楚绒被顾星带着在女生堆里坐下,周围的人都只见过,并不在一块玩。
苏尧的朋友缘很好,大家也都知道他家庭条件好,为人大方,做事有分寸,脾气算好,所以也都乐得跟他做朋友。这聚会并没有什么含义,就是单纯的玩儿。
年轻人,特别是刚考完的学生,身上总有使不完的劲儿,都抢着话筒要唱一首。
不知有谁提议要玩游戏,躲猫猫。
三岁小孩都嫌幼稚的游戏,但对一群十八岁的少男少女刚刚好。
第一个自然拿苏尧开刀,让他抓。
苏尧半蹲着让楚绒给他蒙眼,对周围人说着惩罚,“先说好,第一个被我抓的人随我惩罚啊,其他人随意喝酒。”
他说的同时,总会瞟楚绒,在场的人见状都起哄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