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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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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郊庙里, 江琇莹跪坐在佛像前,整整半日没&xe863;一下。

    佛前案台上供着仙桃和鲜花,香烛上冒着青色的烟雾, 那香味极浓,熏得人有些头疼。

    悦瑾进来, 在江琇莹身上披了件斗篷,皱着眉, 担心道:“小姐, 回房歇着吧。”

    江琇莹起身时,腿已经全麻了, 没站稳, 差点跌倒。

    她是在刑部后院门后恢复的记忆,她喜欢的那个人战死在大夏对处月国的那一场战役上, 只留了一个平安扣给她, 如今那扣子还在黎王世子钟允手上。

    再想起钟允时她只能用他的身份和大名来称呼他,心理上和身体上都无法再把那个人当成她的夫君。

    甚至因为潜意识里的抗拒, 连想都不想再想起他来。

    三日以来,她想的最多除了战死的心上人,便是她和钟允那点理不清的关系。

    和离是肯定要和离的,她无法忍受自己与一个根本不爱的男人同床共枕。

    她喜欢的那个人叫周义衡,是一个四品中坚将军,左眼角下有一粒泪痣, 跟钟允那粒一模一样。他不穿战袍时喜欢穿穿绣着鹤纹的衣裳, 说自己的愿望是当一只云游天外的闲云野鹤,两耳不闻天下事,整日垂钓喝茶。

    江琇莹跑出来时没带王府护卫,带的是侯府陪嫁过来的, 直接听命于她。

    侯府护卫来报,说打听到了中坚将军的安葬之地。

    距离不远,在城郊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不消一个时辰江琇莹就赶到了。

    周义衡战死时尸骨无存,战友只带回了一副带血的盔甲,做成了这处衣冠冢。

    江琇莹在坟墓前烧了些纸钱。

    她本想,等他从战场上回来,她就跟他表白,求父亲成全他们。

    她对他们的未来做出过无数设想,他喜欢射箭,院子里要留出大片空地给他做射箭场,他喜欢垂钓,后院要挖一个池塘,里面养各种各样的鱼,还要种上荷花。

    夏天时,他穿着她亲手给他做的衣裳,坐在河边垂钓,她要摘些荷花荷叶,做桂花糯米鸡,再用他钓上来的鱼做成极美味的糖醋鱼。

    他们会有两个或三个孩子,男孩像他一样英俊,女孩最好长得像她。

    这一切

    ,全随着那场战役破灭了。

    三日来,江琇莹没怎么进食,身子十分虚弱,一阵大风吹来,直接将她吹倒了。

    悦瑾忙上前扶住:“小姐,这儿风大,先回去吧。”

    “小姐,小姐?”

    “快来人,小姐晕倒了!”

    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晚上了,江琇莹躺在床上,看着窗幔,认出来是她歇脚的那座寺庙旁边。

    “琇琇,你可算醒了!”

    江琇莹听见林玉清的声音,从床上坐起来,扑在她怀里:“母亲。”

    林玉清赶忙转头叫人把熬好的鸡汤端上来,轻轻拍了拍江琇莹的背,跟着她一块伤心:“琇琇,我儿。”

    江琇莹窝在林玉清怀里,眼泪像止不住一般,直往下落,大哭:“母亲,他死了。”

    林玉清抚摸着江琇莹的头发,抱了她好一会,又喂了半碗鸡汤,看着女儿消瘦的脸颊,心疼得直抹眼泪:“人死不能复生,周义衡死了,你要好好活着,倘若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母亲怎么办。”

    江琇莹垂着眸子:“母亲还有父亲,哥哥嫂嫂,璃儿。”

    林玉清不爱听这话,使劲拍了一下江琇莹的手,又紧紧抓住:“母亲把话放在这了,你若去了,母亲也不活了。”

    江琇莹低声道:“女儿跟黎王世子过不下去了。”

    “女儿不会拖累侯府,会开铺子赚钱养活自己。”

    林玉清原本不赞同女儿和离,看她这个样子,便不忍心逼迫她任何了:“那黎王世子能同意和离吗?”

    江琇莹一点也不担心这个:“他只是把我当成某个人的替身,并不喜欢我,应当会同意的。”

    林玉清第一次听说她那女婿竟然是把女儿当成替身的,气道:“世子这样做,未免太过分了些。”

    江琇莹:“母亲别气,女儿不也一直把他当成替身吗。”

    林玉清:“那不一样,你是磕坏了头,才会把他错认成自己喜欢的人,不是故意的。”

    江琇莹:“不管是不是故意的,结果都是一样的,我把他当成替身,他也把我当成替身,他救过我的命,我也以身相许了,我和他之间算是平了,谁也不欠谁的。”

    其实,这中间是无法算清楚的,她只是不想

    再与他有过多的牵扯了。

    她已经想通了,周义衡死了,人死不能复生,她将带着对他的念想好好活下去。

    他没有家人,坟前少有人祭拜,要是连她也死了,忘记他了,他在这个世界上才算真的死了。

    与此同时,黎王府,钟允坐在书房,手上拿着那束已经有点焉了的重瓣梅花,正在试图把一瓣掉了的花瓣粘上,可惜不太好粘,粘了半天也没粘好。

    他倒了大半瓶胶水在花瓣上,嘴里念念有词:“她定是听见了柳梦娇那些话,气着了

    ,伤心了,才躲起来不肯见本世子。”

    又说:“她爱惨了本世子,以前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气。”

    钟允可以想象出江琇莹的样子,她一定哭得很伤心,在心里骂他千八百遍,像在床上时骂他那样,骂他混蛋坏蛋王八蛋。

    她定是怕听见什么令她伤心的话,没有勇气质问她他跟柳梦娇的谈话究竟是怎么回事,又气又伤心之下才躲了起来。

    钟允把手上的重瓣梅花糟蹋了七七八八,没能粘好。

    他直起身子:“倘若她能好好回来跟本世子认个错,本世子可以考虑原谅她。”

    顿了一下,又道:“原谅之前还要先狠狠教训她一顿,不然她下次还敢离家出走。”

    “那个女人惯会在本世子面前撒娇,还很对本世子使美人计,本世子定不会着她的道。”

    “这回说什么都要给她点教训。”

    赵安守在书房门口,听见里头传出来絮絮叨叨的声音,不知道一向惜字如金的世子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话痨,对着一束花也能自问自答地说上半天。

    书房的门被打开,赵安看见世子出来,沾了满满一手胶水,似是对人说话,又似自言自语:“那个悦瑾,她是不是不识数,信里说住几日,这个几日到底是几日,一日两日还是三日五日。”

    赵安心里想,他要是世子妃,别说三日五日,十天二十天不回来都是有可能的。

    他想到世子妃走的那天晚上,世子在房里喊打喊杀,说要杀了世子妃。第二日一早,世子像是把自己说过的话忘了一般,没再提起杀人的事。

    钟允那晚嚎叫完,在院子里练了好一会剑,练好剑又去了书

    房。

    他去的是江琇莹那间小书房,找她写给他的那好大一大箱子情书去了。

    那好大一个梨花木箱子就放在书桌上,钟允打开前就已经想好了,倘若里面不是她写给他的情书,他即刻就叫人去通知江家,让江家人等着收尸。

    钟允打开箱子,最上面放着一页纸,纸上是江琇莹的笔迹,那是一首情诗。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这定是她写给他的,他稍微满意了一点,又嫌这情诗少了,说好的满满一大箱子,竟只有这样薄薄一张,他是极不满意的,等她回来了,定要她把这一大箱子补满,少一张都不行。

    钟允走到院门口,看见许玉龙来了,手上拎着两壶酒。

    许玉龙瞧了瞧钟允:“我的世子,几日不见,怎么憔悴成这般。”

    钟允没说话,他不会告诉任何人,她走了三日,她失眠了三日。

    许玉龙:“可是因为你那离家出走的妻子尚未归家?”

    “我御妻有术的世子,今日怎么没穿那件大棉袄,是不是没人给你补了?”

    许玉龙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围着钟允转来转去:“对,我就是来看热闹的。”

    “你与江姑娘大婚那日,把我气得要死,我当时心里就不平衡了,凭什么你这个冷心冷面的能娶一个美得如此惊心&xe863;魄的美人。”

    钟允瞟了许玉龙一眼,眼神不悦:“她如今是我黎王府的世子妃,不是什么江姑娘。”

    许玉龙合上扇子,用扇子点了下钟允的肩膀:“子瑜,听我一句劝,别整天端着架子,该不要脸的时候一定不能要脸,世子妃若铁了心不肯回来,你就算缠也要把她缠回来。”

    钟允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当我跟你一样没出息。”

    许玉龙:“我昨日听人说,皇后要给二皇子选妃了,把全平京城的适龄贵女全叫了过去,让二皇子挑,二皇子愣是一个都不要,还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钟允冷笑一声:“钟祁那个蠢货,他但凡有点脑子就应该知道,想要皇位就得娶个有权势的没嫁过人的贵女。”

    许玉龙心满意足地看完钟允的热闹,去凝风轩找顾瑛玩去了,还给

    他带了两个大苹果。

    钟允出了王府,直接去了宫里,皇帝宣了他。

    钟允进了宫,迎来了预料中的一顿骂。

    皇帝拍了下桌子,指了指他:“大过年的,竟敢把御赐的红灯笼换掉,还挂了满院子白灯笼,不知道还以为你黎王府是在办什么丧事。”

    钟允不卑不吭地答道:“内子喜爱梅花,缠着我,非要我给她画,红纸不显墨,只好换了白色。”

    皇帝垂眸,紧紧盯着钟允:“我看你是被美色迷昏了头。”

    他心里十分清楚,这黎王世子就是故意把红灯笼换成白灯笼的,那天是顾家的忌日,黎王与顾家走得近,黎王世子是在借着美人的由头祭奠顾家呢。

    如此也好,倘若黎王世子对顾家不闻不问,过于冷漠,反而不正常。

    有异&xe863;不可怕,可怕的是表面上平静,蛰伏起来伺机而&xe863;突然暴起的饿狼。

    皇帝自信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骂了钟允几句,罚了他两个月的俸禄,没再多说什么。

    有武官在外头等候觐

    见,钟允躬身,准备退下避嫌。

    皇帝摆摆手,作出一幅对黎王血脉的大度样子给旁人看:“无妨,你是我钟家的人,帮朕分忧是应当的。”

    钟允:“是。”说完往一侧站了站。

    钟允知道皇帝不喜他,巴不得除掉他。因着一条传言,皇帝不光不敢杀他,还要善待他。

    传言说,皇帝的皇位来路不明,是利用卑鄙无耻的手段从前朝太子手上抢来的,说他杀了太子和太子妃,登基后又怕太子一脉的黎王复仇,暗中杀了黎王。

    如今太子一脉只剩一个黎王世子。倘若世子出事,更坐实了皇帝心虚,他的皇位来路不明。

    皇帝好面子,不想落下这个一个残忍弑杀的名声,只有善待黎王世子,这样还可以把他放在眼皮子底下好好看着。

    武官进来,汇报了边境战况:“陛下治国有方,我大夏兵强马壮,震慑外敌,边境百姓安宁。”

    皇帝听了,脸上露出笑意,又带了几分嘲讽:“顾家叛贼刚死的时候还有人说,没有顾家军,边境必定不宁,如今这不好好的。”

    钟允在一旁听着,心里冷笑,皇帝还真以为外敌是被他震

    慑的吗,那是顾家世代东征西战累计起来的赫赫威名,即使他们身死两年,依旧留有余威。

    武官犹豫了一下,又报:“大夏东、西、南境安宁,唯一令人忧心的是北境,那处月国虎视眈眈,派了大批骑兵聚集边境线外。”

    皇帝不悦,扔下手上的奏折:“四个多月前那处月国不是被我大夏战败了吗。”

    武官答:“那场战役我方亦死伤惨重,还牺牲了一位中坚将军。”

    皇帝似是有些头疼,揉了下额头:“那位中坚将军朕有印象,叫周,周”

    武官答:“周义衡。”

    “周将军年少英武,只身带人撕开处月国的布防,以一敌百,杀处月兵近五百人,终因体力不支,为国殉命。”

    钟允没见过周义衡,只听过他的名号,据说是大夏第一神射手,射得一手好箭。

    武官甚是惋惜:“如此英才,可惜了,倘若能死而复生便好了。”

    皇帝听了这话,突然变了脸:“你一个武官,竟说出死而复生这种迷信话。”

    武官忙认罪,抬眸看见皇帝脸色惨白,扶着额头,紧接着太医便进来了,为皇帝诊治一番,说是忧思过多,气血不通,加上睡眠不好,才复发了头疼病。

    皇帝摆摆手,让武官退下,把钟允也赶走了,对太监说:“摆驾梅园,去柳贵妃那,让她给朕揉揉。”

    近日夜里,只要一合上眼,他就会梦见前朝太子,梦见他那皇长兄死而复生,问他索命。

    钟允去了寿安宫,准备去看看太后。

    往日只要他来,寿安宫的大门是随时为他打开的,今日却被张嬷嬷拦住了:“世子,太后说今日身子不适,不想见人。”

    钟允忙问:“可请太医瞧过了?”

    张嬷嬷只好说:“世子没听出来吗,太后只是不想见世子。”

    钟允:“太后是如何说的?”

    “太后说,”张嬷嬷按照原样把太后的话重复了一遍,“让那狗东西把琇琇给哀家带过来。”

    钟允听完这一顿骂,又在寿安宫门口等了一会,太后半点没有心软,让他吹了好一会冷风。

    内殿,太后咳了几声:“走了吗?”

    张嬷嬷答:“没有。”

    太后又捂着帕子咳了几声,低头看

    见帕子上落了一口血,习以为常地换了只干净的帕子:“哀家这身子,撑不了多久了。”

    “哀家最近总爱做梦,梦中见了太子,黎王,还有太子妃,太子妃的父亲顾大将军,一大家子人,热闹极了。”

    “太子妃又调戏太子了,她是将军之后,虎得很,用一根长矛挑太子的下巴,太子啊,我儿,脸都红了。”

    “哀家,想他们了。”

    张嬷嬷回忆起往事,心里难受:“太后,您别这么说,您一定能长命百岁。”

    太后让人把带血的帕子收起来藏好,又补了妆,换上一身雍容富贵的衣裳:“叫小允进来吧,见一面少一面。”

    钟允在宫里陪太后说话,用了午膳,被太后骂了一顿,下午回的王府。

    他从王府大门进去,转头看了一眼守卫,却不说话。

    守卫赶忙摸了下自己的脸,疑心自己脸上有饭粒子。

    赵安无奈,出声问守卫:“世子妃回来了吗?”

    守卫收回在自己脸上乱摸的手:“世子妃今日未归。”

    赵安:“可有信使送信?”

    守卫摇头:“没有。”

    钟允回了房,不一会儿又去了刑部,一直忙到晚上才回来。

    他走到王府大门口,转头看了一眼守卫,守卫这次懂了,汇报道:“世子妃今日未归,也没有信使来信。”

    钟允一言不发地回了房,晚膳时分,随从从大门外跑进来:“世子,世子,世子妃回来了!”

    钟允闻言,猛得一下从椅子上坐下来,他刚一把脚步迈出去,又停了下来,坐回椅子上。

    他拿起手边

    的一本书,一边低头看书,耳朵听着院子里的&xe863;静。

    院门打开,有人进来,他从书上挪开眼,转头看着她。

    她身上穿着三日前的那个下午,她去刑部给他送点心时穿的衣裳,头上的发簪换了,粉色的梅花换成了白玉兰花。她渐渐走近,他才看清楚,她整个人瘦了一圈,脸色十分憔悴,眼睛微微肿着。

    她把自己弄成这样,定是伤透了心,她再怎么气他也不当如此糟蹋自己的身体。

    一直到她推开书房门走进来,他才像刚看见她一样,将手上的书往桌上一放,面容如往日一般冷峻:“你还知道回来?!”

    他想她应当像以前一样,过来坐在他腿上,抱着他的脖子,跟他撒娇卖乖。

    他甚至在她走进书房前偷偷把椅子往后挪了挪,腿微微向外,好方便她坐上来。

    她看起来瘦了很多,等她坐过来,他要好好掂量一下她到底瘦了多少,让厨房做她爱吃乌鸡参汤,汤里不能放姜,不然会辣到她。

    他怔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什么时候记下了她的喜好。

    是从她每天起了大早陪他在院子里练箭,笑着说夫君的箭术天下第一开始的,还是她亲手给他缝了那件苍蓝色绣鹤文的大棉袄,还是冬至夜的烟花下,她答应要跟他好好过日子,还是无数次在床上,她娇声喊着他好夫君好哥哥。

    还有很多次,在书房里,他坐着看书,她调制她的胭脂水粉,窗外进来的风吹得她裙摆微&xe863;,她抬眸,冲他微微一笑。

    此时,她停在距离他很远的地方,不再往前半步,他尴尬地收回自己的腿,心里没由来得慌张起来,起身时不小心碰到了桌上的书,书又碰到花瓶。

    “砰”的一声,花瓶落在地上碎了,那束被他用胶水粘好的重瓣梅花躺在一片碎片中,被花瓶里洒出来的水浸湿,显得十分狼狈。

    钟允蹲下身,捡起地上的梅花,手指被瓷片划伤了也没察觉,他抱着那束花,往前走了好几步才走到她面前,将花往她眼前一递,语气带着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讨好:“你跟本世子认个错,本世子不追究你离家出走的事。”

    她没接,往后退了一大步。

    他抬眸,狠狠盯着她的眼睛,她若敢说出和离两个字,她若敢说出和离两个字,她若敢。

    他手上没有剑,也没有匕首,捡花时也没顺手拿一块瓷片,不过没关系,她的脖子那么细,他只要轻轻一拧,就能把她的脖子拧断。

    他看见她嘴唇微微&xe863;了一下,他迅速打断她:“你看这束花,是不是很漂亮,是本世子在郊外摘的,它开得多鲜艳。”

    江琇莹垂眸看了一眼,那是一束极其罕见的重瓣梅花,花瓣已经泛黄发灰了,并没有多鲜艳。

    钟允又要伸手去抓江琇莹的手腕:“你瞧,外面的雪下得多好看,本世子带你去赏雪。”

    雪早就停了。

    江琇莹往后退了一步,不卑不吭:“江家女求黎王世子赐和离书。”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明天依旧是凌晨更新。 <p/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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