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伤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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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开顺的尸首在双囍涯北面的半山腰找到,据说被一块大石压住,找到时早已看不清本来面目,只能通过衣饰及身上痦子的位置来确定。yousiwenxue
灵堂之下六姨太齐银哭的最是大声,在外人看来她是最伤心的那个,其实众人心思各异,谁也猜不透谁。
付茹蔓昏倒后就再也没有醒来,年轻的生命就此凋零,仿佛她的一生都在想着如何复仇,她做到了。三个孩子在床前痛苦,小儿子还不理解哭的含义,只是听着哭声便也跟着哭起来。
这么大的动静肯定惊动了上层官员,傅城只说两波土匪互相争夺山头,导致山神发怒,一气之下便毁天灭地,要把这两拨人全埋于山间。
并把雁勇杀害柯寡妇的罪证一并呈于知府案前。知府向来雷厉风行,又是与他一个老师,对他说的话深信不疑,当即派人把在灵堂哭丧的雁勇压入大牢。
至此整个雁家分崩离析,全是当日做的恶,今日食得恶果。
不过在官差押着他进入天牢时,傅城丢给他一张和离书,并要求把孩子全部带走,因为冬云说付茹蔓死后要脱离雁家,她的孩子亦是,但愿生生世世与雁家人再无瓜葛。
起初雁勇并不同意,自己死了好歹有个儿子传宗接代,可是傅城保证他会像知府大人求情,免去他的死刑,到时他自己会再生儿子。这是个很诱人的条件,雁勇知道自己还能活着十分欣喜,痛快的写上了自己的大名,并奉献手印一枚。
傅城把傅茹蔓的尸身抬到了县衙,至此与雁家人再无关系。
风吹萧瑟,隆冬即将来临,就连路上的行人也减了不少。寒鸦声起,就着凉风,直把悲凉送进心间。
城外三十里羊子坡,傅城正与冬云以及大姐的三个孩子告别。原来大姐生前早就做好了安排,在偏远之地购置好了房屋,事发之后让冬云带着孩子离开。
傅城想要大姐的孩子跟着自己生活,但冬云仅说了一句就让他打消了念头。
冬云:“夫人说您与你们的父亲长得特别像,她看到你就会想起昨日种种,一辈子都困在痛苦中挣脱不得,她不想让你看到孩子就想起她”
傅城:“可是你们要去哪里为何不能告诉我?”
冬云:“等孩子们安置好我自会给大人写书信,大人就此留步吧。”
分别总是那么伤感,孩子们这几天的泪水似乎已流尽。与舅舅话别后都坐在车内不说话,就连最小的婴孩也睁着大眼不哭不闹。
马车缓慢动起来,越来越快,扬起的尘土似乎也在与他们做着告别。以后山高水远,恐再难见。只愿这世间少些蝇营狗苟,少些自私自利。
傅城情难自已,泪洒衣襟,抽出帕子欲擦净眼泪,可那帕子也是大姐专门给他做的,上面的“傅”字似乎压的他喘不过气。
“冬风拿酒来…”傅城摇晃着最后一个空酒瓶,他有些醉了,可是这样能忘掉痛苦,很好。
冬风早已躲在了屋顶与冬寒一起,他还是不要露面的好。
冬风:“你说大人喝这么多酒能受得了吗?”
冬寒摇头,他也不知道,失去至亲的滋味确实不好受,平时多注重仪表的人如今竟是一身酒臭味,胡茬凌乱,人更凌乱。
“砰砰砰…”大门被人拍想,冬风飞到树上看清原来是知府向大人,这可是救星啊,两人师承一脉,平时也多亲厚,现在正好让他劝一劝大人。
冬风打开门露出一脸苦相,向河不用问就知道傅城又在借酒消愁,因为隔着这么老远就闻见了酒味,还是上好的花雕,勾的他馋虫都要出来了。
冬风:“大人,您收收哈喇子,都要掉地上了。我家大人最近愁苦的仅,您今天不能再陪他喝酒了,应该劝诫他。”
向河严肃点头:“那是自然,你看我向河是那样的人嘛。”
说着绕过冬风进了内院,只是还搁着老远就听见他的大嗓门说:“城弟一个人喝酒呐,喝那么好的酒怎么不叫上我老河。”
“河兄你来了,冬风上酒。”
冬风不情不愿的拿了一小瓶酒上来,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搁:“只剩三两,再多了没有。”
向河眉开眼笑:“够了,足够。”
冬风:“哼”
飞上屋顶又和冬寒数树叶去了。
向河比傅城大两三岁,初相见颇为投缘,而两人又调任同一地方为官,在他的庇护下,傅城这几年也算顺风顺水。
他把调任折子递给傅城:“老师说你在这边也待了几年了,反正现在也是孤身一人,让你换个地方,不过这次事情太大,原本说这次任职期满就把你调到他老家手下呢,谁知出了这样的事情,双囍山死了太多人,有些还是平民,虽说他们私自造兵器重罪,可那雁家人出来指证说是有的人是被拐进去的无辜之人,所以还是做县令。”
傅城醉眼朦胧,衣襟半敞,不过胡子拉碴,头发未束,睁着猩红的双眼怪笑起来。
“哈哈……我做这县令何用,家仇不知道,亲姐保不住,就连我那几个可怜的外甥我也不能留在身边……”
傅城一手握成拳,砸在旁边的廊柱上,看来是使了力气,一拳下去,手背当即出血。
向河大骇,这人喝醉了疼都不怕了?
“冬风,冬风……你家大人受伤了,快拿药箱子。”
疼痛抵消了一些醉意,傅城看着受伤的手心里平复些许。
“麻烦河兄帮我给老师去信,多谢老师费心,我会去蓝嘉县任职。”
向河:“这就对喽,人生在世几何,把不痛快忘却,唯有美酒美人……”
“咚”一块石子打在向河持杯的手腕上,美酒应声而落,不用想指定是冬风那家伙。他扶起歪掉的酒杯,又重新倒上酒,声音也提高了几分。
“唯有美酒美人方可解忧……”
声音还未落,石子如天女散花般飞了过来,傅城看到慌忙用袖子掩住脑袋,而向河就不会有这么幸运了,石子相继袭击了脑袋。
“哎呦,哎呦…傅城,管管你家冬风。”
次日一早,孔素来到县衙归还傅城的玉佩,确切的说是她找了一块相近颜色的玉,请人重新定制的。被齐金等人搜走的玉佩没有找到,连同齐金一起被埋葬在了双囍涯下。她心有不安,托人买了原石,他描述给工匠雕刻。虽不是完全一样,但也十分相近。
进了内院一片忙碌,傅城带着冬风,冬寒在晒书。都说古人对于书籍珍而重之,果真如此。
孔素拿起一本书翻看起来,每篇都在一旁做了批注,嗯……她看不懂。
孔素:“忙着呢。”
冬寒看到她来赶忙飞过墙头消失了。
冬风看到她来很是开心,自从上次向河来喝酒,被他砸的满头包,而被大人罚过之后,他心情一直低落。
冬风:“大人,孔姑娘来了。”
大悲之下的傅城瘦削的厉害,脸颊已然凹陷下去,那身棉袍穿在他身上也显得异常肥大。如果有阵风,她都怀疑能把他腰吹折。
傅城:“姑娘来此可是有什么事情?”
孔素拿出玉佩,照实与他说过。
傅城苦笑:“那块玉佩还是当年大姐送我的,她去了,玉佩也丢了,看来天意如此。不过你这块也很好。”
他正欲系在腰带上,可宽袍没有,只好把玉佩系在了一旁的扣子上。继而左右走了几步,意在让孔素心安。
孔素知她这阵子肯定难过,但看他笑着勉强,也不好再戳他痛处,只好转移话头。
孔素:“大人怎么今日那么空闲,竟晒了那么多书。”
傅城:“我身边只有这些书值钱,准备挑几本孤本去书坊换点盘缠用。”
孔素:“大人这是要走?”
傅城:“是,恩师荐我去别的地方为官,离开这里也好。”
孔素:“那大人去哪里当官。”
傅城看着那明媚的笑脸骤然转阴,心有不忍。
傅城:“泰和府蓝嘉县。”
“蓝嘉县?我们刚在这安顿下来,怎又要走?”
孔岑白到家还没坐稳椅子就听到了这么个天大的消息,这房子刚买下没几个月,他还没过几天安稳日子又要折腾。
孔岑白:“走行,但你要给我个理由。”
孔素:“我记得娘以前说过我有个舅舅在蓝嘉县。”
孔岑白自然也是想到了这个内弟,可是当初岳父家人就瞧不上自己,现在自己都一只脚即将迈入棺材板的人了,干嘛还要上赶着去受这份气,可是在姑娘面前他是万万不能承认的。
孔岑白:“有吗?我怎么没听你娘提起过,别是编出来哄你的吧。”
孔素:“哪能啊,娘还说我那个舅舅小时与她最要好,当初成婚就瞧不上你,每次回门都被奚落一番,渐渐的你也不爱去了。自从娘去后,想必你老人家就给那边断了吧。要不就是怕再遇到我那嫡亲的舅舅受气吧……”
孔岑白气的胡子一翘一翘的,当即拍板道:“谁怕谁,我已不是当年那个什么也不懂的年轻人了,马上找牙行卖房子。”
孔素开心跳起来:“得嘞,爹您就瞧好吧,一切包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