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璟璟
江柳虞回了趟恶邻县见了县官妻儿,初到之际那看门妇人警惕的隔着窄门看她,“你是谁。mqiweishuwu”
江柳虞:“清淑女官。”
现如今几道线索同样走入死胡同,犹如巨大谜团被牵在一个人的手中扯不断,留下县官为何会被杀的谜底。
这宅子是县官夫人王氏刚买的,江柳虞不动声色观察一番进门经过满园春色,再过便是新屋进迁都是喜气洋洋的模样与丧家很不同,十几个丫鬟上上下下打点手中各有各的活儿,夫人王氏端坐在堂内,一进去江柳虞便闻到一股熟悉的异香。
王氏面色无常就是憔悴了些,与前日里朴素的穿着相比这衣物倒是昂贵些许,手腕间多了镯子,“妇人见过女官。”
江柳虞含着温柔笑意回礼,二者在袅袅茶香中攀谈,“夫人这香倒是特别,是哪家买的。”
她见江柳虞未攀谈其他的事反而放松了些,“夫君带回来的,甚是喜欢这安神香让我白日也要点上。”
“夫人节哀。”江柳虞单刀直入,“王夫人方便告诉在下县官因何事去高阿镇吗。”
江柳虞要亲自确认,不是不信任手下的人,而是重新盘算时总会寻到当事人未来得及掩盖的东西。
她像是被戳中内心事似的双眼带着闪躲,后提起也忍不住红了眼睛:“不过是还些东西,谁知发生了那种事情。”
江柳虞:“什么东西。”
王氏:“香囊坏了愧对友人所以亲自去还。”
江柳虞盯着王氏那露出的一截肌肤,斑驳痕迹掩盖着红痕看起来格外刺耳,不忍问道:“他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情。”
王氏那惊讶的神情仿若盛满了哀伤,喉中发出压抑很久的哽咽,“他死了,我便活了。”
王氏太过伤心,哽咽后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我与他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年少时定下婚约便早早嫁给他,又过一年夫君中了官被委派到了恶邻县当官,我与他只是那寻常的渔夫渔女,这官虽不大但是日子越过越好,谁知…谁知夫君去那富贵楼染上了赌,越赌越大去找那富贵楼的王富贵借银子,再后来…再后来便是上次那样死在那儿。”
江柳虞胸腔中克制着怒气,毫无疑问王氏是因为阻拦县官赌博而被打。
王氏心软对于自己的夫君动手后也只是怄气带孩子回过几次娘家,但又被县官求回来反而又是一阵打。
江柳虞从王府出来后心中憋闷,上了马车后绿萝张罗着泡茶,“主子看起来很困惑。”
江柳虞:“绿萝你说本是两情相悦的夫妻走到尽头变成怨偶会如何?”
绿萝:“当然是怨气化为恨意,再好的感情也抵不过一日日怨气的沾染浸泡。”
马车细微的声音之中带着“咯吱”一声,她的思绪悄然崩断,江柳虞猛然道:“绿萝可否再说一次刚才那话?”
绿萝珠钗微晃,水灵软白的面颊带着疑惑:“就算是年少再好的感情一但生了怨气也会在仇恨中沾染浸泡。”
江柳虞:“所以杀夫这个事儿会有吗。”
马车中无言,绿萝似是明白了她的话,慌忙与那车夫道:“回去。”黑夜中马车猝然掉头。
江柳虞家族变故之前父亲虽为将领,但是对于家中母亲极为的尊敬,二者恩爱非常,今日拜访王氏手中那上虽然已经消磨下去一些,但是又有新伤附在上面。
除了自己折磨自己,江柳虞想不到还有谁会这样。
“扣扣扣——”朱红色大门敲了会儿才有妇人开门,“何事。”
“夫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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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高阿镇第五次宴席流水摆盘而出,张富贵肥硕的身体被锦绣衣裹着,在摆满这一桌,那货可就满了。
一想到青面獠牙面具人他眼中就闪过阴狠。
过了会儿店小二慌忙赶着脚程,“老板,那王氏来了。”
轰隆隆——闷雷一响瓢泼大雨而下,
张富贵脸上闪过厌恶,“赶她走,赶她走!不走就报官。”
过了一会儿又一小二奔走,“老板老板!那内阁云砚鹤来了。”
云砚鹤?张富贵心下一惊两股战战,慌忙的以为自己的计划被发现了?但又一仔细想了下,若是能将大名鼎鼎的内阁大人当做货,那这儿富贵楼可是水涨船高,说不定能超过那万金台。
心思快速流转,滴溜溜的眼珠转动后道:“慌什么!不就是内阁大人吗,我这便去会会。”
堂下各式各样的菜色摆了好几桌,一打眼看席上的人好似普通人,再一看只见全都是朝廷命官已经一些名流雅士。
不远处云砚鹤站着冷眼瞧着面前这一幕,“三七,你说他们都是些什么人。”
侍卫三七:“朝廷官员?”
未曾攀谈几句便被张富贵打断,二者迎面对视后张富贵吓得几欲晕过去,额头的汗珠细密布满整个额头,“这…这…草民有眼无珠居然不知那日的是内阁大人,草民拜见大人。”
云砚鹤未曾叫他,而是幽幽站在窗头看向外边儿的黄色沙土,“不必紧张,有人介绍我来的。”
张富贵抹了把汗抚慰了下心惊肉跳的心脏,“是吗…这…大人想来喝酒今日便有好酒从那西域子蛮荒之地运来。”
“嗯。”于是乎这儿富贵楼形成了诡异的场景,只有云砚鹤这一桌只有他一个人在默默饮茶,另一侧都是官员硬着头皮道好。
此刻张富贵讨好伺候完脸色阴沉快步走入屋内,此时下人小心翼翼上前,“大人,那王氏还在…”
“打发不走就滚蛋!养你们这群饭桶干什么吃的。”发泄完后张富贵又道:“内阁大人是谁介绍来的?”
小厮:“顾元顾大人。”
张富贵心下暗觉端倪,当初富贵楼开张之时各路官员碍于那人的面子倒是都来了,只有这顾元成了顽固之派,无论送什么礼都无法近身,“西域子的酒下点好东西让这大人尝尝滋味。”
下人吩咐后立马去做,而这边的云砚鹤未喝几壶茶便有下人端着酒上来,“大人慢用。”
云砚鹤:“张老板呢?在下要见他。”
张富贵闻声而来之际,面色之中带着的讨好仿佛都要溢出来了,边说边给他的酒满上,“大人,这西域子可是好酒啊。”
云砚鹤:“顾大人说你这儿能运东西,而我需要送一批货到无涯城能否做到?”
张富贵暗松口气,“当然可以,这杯酒就当是小的敬您。”
云砚鹤抿了一口,便觉身体莫名异样,还想接着往下说时那边传来异动。
只见王氏已冲进堂内,“张富贵你害我夫君赌!凭什么他死了你还活着。”
场面几欲混乱,几人拉着王氏退出去而其他人则是看着这出好戏,等江柳虞来时就见到了这乱哄哄的场面以及哭的伤心欲绝的王氏。
“夫人可先回去,日后再从长计议。”江柳虞轻声哄道。
但奈何张富贵一分薄面都不肯给,冷眼出声,“那丈夫死了也是你的事情,你没有管好他!他死也是你的错,别忘了那日你也来了富贵楼。”
王氏心里疮疤被揭开,几欲咬牙瞪着他,“张富贵就算是做鬼我也要拉着你下地狱。”
二者未曾打起来王氏便被江柳虞劈晕,送走人后江柳虞见张富贵还是那幅小人得志的模样便出言,“那日她在场是何意。”
张富贵冷言,“你又是何人?夜晚富贵楼不欢迎女子。”
这话一出周围人都哄笑了,又是一道冷淡声音插入,“清淑女官来的这般迟是有何事耽误了?”
清淑女官?!朝堂与内阁平起平坐牵制的女人,传闻中心狠手辣笑面虎居然与内阁大人出现在这偏远的小镇上。
周围寂静一片,张富贵不知自己最近怎么接二连三踢到铁板,慌忙跪下,“大人饶命,小的…小的不知晓二位大人大驾光临。”
江柳虞双目冷漠,“起来吧,说说那日送货的事情。”
他知晓这遭是逃不过了,只得乖乖坐在席上,“那日…那日不过是那县官要拿东西来押镖送货罢了,谁知死在这儿,二位大人评评理我这儿也倒霉。”
“哦?那王氏为什么要和你同归于尽。”江柳虞道。
张富贵:“这…咱这儿小店做点儿小本生意,有时候客人玩两把赌也是常事,这县官自己沉进去的,但这王氏偏要说是我教唆!”
江柳虞恢复笑容:“张老板不必紧张,我二人不是老虎吃不了人。”
她本要喝酒,一转头只见云砚鹤白皙的脸上全是红,一路从脸红到脖子,只见他双眼微合忍着热意,双手摇他,“大人喝酒了?”
云砚鹤的手反将她的手拢入手中,“快走。”
马车跑的飞快,从富贵楼一路向北往客栈而去而那云砚鹤身体早已犹如被水浸透般的热意淹没。
他呢喃道:“璟璟,我热。”
她知晓张富贵估计是在酒中下了药,而他中招才会呢喃她的表字。
“璟璟”二字为江柳虞的表字,这表字除了死去的父母也就这云砚鹤知晓叫过,呢喃的声音带着点儿委屈之意,与平日里清冷孤傲的大臣一点儿也不一样。
“璟璟为何不理怀瑾,是怀瑾做错什么了吗?”越念叨她的脸颊越红,越红就掐死他让他闭嘴的想法。
江柳虞:“闭嘴!何出此孟浪之语?”
云砚鹤闭嘴了,眼巴巴的瞧着她,“好,”
江柳虞只觉从心脏麻到指尖,这人怕是故意的又怕是脑子抽了,若不是对方以身做饵去引张富贵惹得麻烦,她真的会把他扔下去。
半晌她才反应过来,“你我二人中蛊,为何这次我却无事?”
云砚鹤面红双颊睁大眼睛呆呆看她,半晌摇头。
“算了。”江柳虞忘记对方已经傻了。
此刻,几个身着斗笠蓑衣的黑衣人飞快跃上官府的庭院,风过竹叶趋于无痕,昏昏欲睡的家丁被一道狠戾的掌风打晕过去。
又一跃,几人从不同方向在房间形成包围之势趋近顾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