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砚尘生此时的目光甚至是有些期待的。

    但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心底这股期待之情从何而来。

    “怎么？”玄殷失笑，“我还当记不起从前事的人只有我一个。”

    “你还别说。”砚尘生缄默片时，目光放的很空，像在追念一件旷日已久的事件，“我十一二岁那年、或许更早一点……七八岁的时候。”

    “儿时旧事。”玄殷垂眸轻笑，“记不得不是很正常么。”

    “那时我大概金丹期圆满。”砚尘生垂眸打断他，嘴角带着意味不明的弧度。

    修士在筑基时就已开始洗筋伐髓，记忆力也会逐渐增进。

    虽说玄殷已大概有了些推测，闻言却还是惊讶一瞬：“十一二岁——七八岁的金丹期圆满？”

    “对啊。”砚尘生对他的表情丝毫不意外，慢悠悠讲来，“我爹娘皆是半步小乘的大能，一等天资。”

    “我生具一副灵骨，一呼一吸都是修炼。”砚尘生垂眸，语气渐轻，“他二人于我将出生时就算到我有一劫，找了二三十个元婴修士将我按在家里，天天围着我打转。”

    “我那时自视甚高，目下无尘，哪受得了这个。”砚尘生戛然而止。

    玄殷猜出前因后果，却不知如何开口，半晌吐出一句：“往事已矣。”

    “后我灵骨被剔，修为散尽。我只记得自己被一老乞从乱葬岗救起，细心照顾了许久。”砚尘生顺着回忆理了半天，“那时我如惊弓之鸟，终日惶惶，老乞只身带着一名孙儿，还要照顾我。”

    “若没有碰见他们，我怕早已魂归命陨了。”砚尘生阖目，有些疲惫地倚着岩壁，低声叙述，“后来爹娘终于寻到我的下落，将我带回时也捎上了那两人，并在太康予他们了一份基业。”

    玄殷似有所查，眼睛微眯，语带犹疑：“救你之人……”

    “老乞叫景旬，他孙儿，就是景斯年。”砚尘生长舒一口气，“这其中有许多细节我均已记不大清，但当年若换成我，我必然会在事成后毁尸灭迹，我实在想不通，为何他还愿留我一条性命。”

    砚尘生欲与玄殷讨论，却见玄殷眉头紧皱，手中拿着枚紫金妖丹，无意识地揉来捏去。

    他一把夺过妖丹，连忙制止其手中动作：“能不能爱惜一点，好不容易取回来的东西，你再捏碎了。”

    玄殷被他真情实感的谨慎温得心里一暖，面上却似被逗得乐呵，道，“我已有你所赠宝物，重新置换这枚妖丹太耗心力，暂用不着它，不换也罢。”

    有前世融丹替人修补妖丹的经历，砚尘生白他一眼，胸有成竹道：“交给我就好。”

    说罢他环顾四周，思忖片刻：“需找有个有水的僻静去处。”

    “嗯？”玄殷不解。

    “我体贴啊。”砚尘生长眉轻挑，睨着他笑道，“怕你待会疼得喊出声来，叫人听见了害臊。”

    “多虑了。”玄殷知道他满口不见经传的德行，不在意地一笑，“这会时间，秘境中弟子已尽数离开了吧。”

    “除了赵壮和洪小小。”玄殷补充。

    “怎么偏偏留下他俩？”砚尘生皱眉，嫌弃问道。

    “你说要等他二人出秘境后交于长老处置。那两人狡猾，免不了要起脱逃之心，我在其身上下过限制，他们暂时离不开那灵兽洞穴。”

    “……也成。”砚尘生不曾想到这个缘由，愣了瞬神。

    就在二人起身将离开时，洞穴深处忽然传出了一小阵呜咽。

    砚尘生看向玄殷，却见玄殷似毫不意外，轻松对他道：“一只小兽，来找你的。”

    原以为这趟行程就也到此为止，不想临了还有这番奇遇，砚尘生微讶异，随玄殷目光往呜咽声处张望。

    不多时，一只毛茸茸的爪子逐渐显形，跟着踏出的是个幼猫似的灵兽，通神雪白，耳朵尖上顶着一丛浅灰蓬松的绒毛。

    小兽的后腿像受过伤，走起来有些颠跛，看着让人心软。

    砚尘生上前，欲将其抱起，却见小兽一阵瑟缩，猛地退了几步，窃窃地看向玄殷，往玄殷的方向挪了两寸。

    玄殷神情淡漠，冷冷哼出一个音节。

    小兽形容委屈，不情不愿地靠向砚尘生，乖乖被他抱起。

    “你是被带进来的，还是本就生于秘境的灵兽？”诸上对峙丝毫未被砚尘生察觉，砚尘生此时心情大好，温声问小兽，“知晓此处路径么？”

    他本是随口一问，不想那小兽听后长尾一甩，四周蓦然换了景致——竹林傍水，还是温泉。

    正是砚尘生方才要寻的去处。

    砚尘生诧异——怀中这毛茸茸的白团子竟是秘境中的守护灵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