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阴谋，阳谋
从御虫女王号上退下来时，诺里满心都是担忧，她看了一眼正在爬进驾驶舱的千佐多零，忍不住说：“如果我们连通在一起，也许我就可以帮你一起对付神圣灵质了。zhaikangpei”
结果他摇摇头，“你觉得我一定会输吗？”
“那倒也不是……不过胜利也是很惨烈的胜利。”
他笑起来，笑里面有千佐多零特有的质朴纯白，“如果我赢了，你可以给我个奖励吗？”
诺里张开手，看看自己空空的双手，又奇怪抬起头，“我实在不知道，我有什么是你感兴趣的。要不然……你喜欢白蒐的拐棍吗？”
“一句夸奖，怎么样？”他留下一句提议，就整个人钻进驾驶舱，隔着厚重的玻璃层，对着诺里比了个得意的剪刀手。
她留在下面，脸色复杂地看着千佐多零关闭驾驶舱。她回到观众席时情绪低落，而且心事重重的。婓尔卓忍不住提醒：“他不是第一次当驾驶员了，他会处理妥当的。”
诺里叹口气，把脑袋低垂，怏怏不快的，“遇上灵素君这样的变态，就没有妥当。虽然我总是管自己叫变态克星，但是我对他确实没什么办法。”
“我们目前的任务是比赛，不是和灵素君死磕，暂时不去理会他吧。”
诺里的心情没有好转，还是压着一块大石头，“可是我觉得他是冲着我们来的，他不是为了报仇，就是另有目的，总之他一心就是想搞我们。”
“你上次，究竟把他怎么了？”婓尔卓靠近过来，用光学镜头仔细凝视着诺里，“你对他做了什么，让他跨越几个星系，就为了来出一口气？”
“我……”她努力回想着，“我也没……就算我做的比较过分，他对我做的也一样过分啊。我们两个，也就跟两个互殴的人差不多吧，你给我一拳，我给你一巴掌，我都没有放在心上，他做什么那么记恨？”
婓尔卓想了想，“也许，他一向都是占领上风的，这是第一次吃亏，所以气疯了。”
他太了解诺里了，她很豁达，一般是不记仇的，除非触及到了她心底的痛点。但是如果真的把她惹急眼了，那时候又远不是记仇可以形容的，她大概是全凭着本能在攻击，一腔血勇失去了理智，想跟一切东西同归于尽。
幻影神通从机库出现，站到了场地中央，这台全新的机甲，还是头一次在星盟的各种族面前展露，虽然各个种族审美相差悬殊，但是绝大多数生物面对它时，还是能感觉到外形酷帅，风格新潮。
科曼举起杯子，却停住动作，眼光往下望着，啧了一声，“没想到蓝星带来的是这样的战甲，我还以为他们来参加选美的。”
朱魇轻轻地叹息，“神圣灵质在公开的比赛里还没有输过，据我所知，灵派的灵素君也是年青一代的佼佼者，我看这一场没什么悬念了。”
“那也未必，”瑟福尔跟着举起酒杯，朝着场地中央方向扬了扬，“我们看过多少届的荣誉联赛了？从来不缺悬念，世界这么大，意外常常发生的。”
她的话刚说完，就淹没在观众惊呼的声浪里。神圣灵质号率先发动了进攻，它的行动快得出奇，两条金属触肢伴随着尖锐的哨声，凌乱挥舞着着，朝着幻影神通挥刺过去。
千佐多零反应也很迅速，他马上推动摇杆，拉低了整个机身，稍微狼狈地闪躲过去。
圣神灵质号的行动很诡异，它不像大多数机体行动前需要蓄力，它只是直挺挺地矗立在原地，忽然就会发动，这种诡秘缥缈的行为方式一开始打乱了千佐多零的操作。他手忙脚乱苟了几个回合，趁着对方猛烈进攻的须臾，一闪身突进了对方贴身的距离，扳住一边的触肢，粒子振动匕首穿刺进神圣灵质号的体侧。
刃口刺入的感觉软绵绵的，非常诡异。千佐多零心里诧异，忽然感觉自己悬空了，他被悬吊在半空，几根柔韧锋利的触肢洞穿了他的机体，分别从肋下、肩颈、髋部透穿过幻影神通，轻而易举地把机甲挑起。
诺里揪心地往前靠，紧紧盯着场中的变化。“他为什么不用幻影系统？”
“也许，他来不及使用，在密集紧张的战斗里张开光网，是需要很快的手速才行。”婓尔卓也紧张地关注着比赛。
诺里只是不可思议，“他可以的。千佐多零的反应是能够使用幻影系统的，他的手速也不是问题。”
“但是他毕竟没有经过长时间的训练……”斐尔卓还在解释，场地当中的情景又瞬息变化了，幻影神通号硬是迎着穿刺过自己的那些触肢，正面挺进了一步，又一步，遍身的几个窟窿都逐渐撕裂，流了满身的黑色机油。机械臂抬起，钳制住了神圣灵质的细长颈部，颤抖着发力，想要把那颗灵巧纤细的头颅拧下来。
神圣灵质霍然抬起光学镜头，两边的锋利触肢抽回，幻影神通马上抽身闪避，它的两侧爆开冷却液和机油，就像个重伤飙血的人类。但是它的行动却没受什么影响，依然迅捷而冷锐。
触肢的行动极快，很难捕捉运动轨迹，神圣灵质不时还会发出尖利空灵的尖啸声，伴随着每次攻击。千佐多零应付得比较吃力，他的精神长时间高度集中，但是坚持不了很久，就在一个略微的闪神里，扁长锋利的带状触肢正面贯穿，从幻影神通的眼窝穿过，击碎了一边光学镜头，从后脑穿出。
千佐多零坐在驾驶舱里，他虽然感受不到痛觉，但是感觉整套操作系统都迟滞下来。更糟糕的是，他感觉长时间驾驶的疲倦，已经超过了激战的兴奋。如果灵素君的状态保持更久，那事情马上就会陷入绝境。这个绝望的瞬间，他忽然想起了大概40天前，在他们启程出发前发生的事。
那时候蓝星的帝都正在寒冬季节，阴冷阴冷的，学院虽然还在放假，但是他们整只小队每天只能训练、制造机甲、磨合机甲、战斗。从清早睁眼忙到夜里闭眼，什么娱乐活动都没有。他以为诺里应该会烦恼得很，会被这种僵化的生活逼疯了，但是她意外地很专注，格外沉浸在整天的制造和修改里。
“你知道机甲对战，最占赢面的要素是什么？”
他想了半天，摇摇头。
诺里笑着朝提米科玛使了个眼色，小机器人指挥着身后宽阔的幕布降下，露出崭新闪亮的一副机体。
“我觉得，最重要的要素就是信息传递媒介，更简单说，就是怎么样把驾驶员和机体连接在一起。目前我们蓝星的技术，最高效、最便捷的方式是神经链接，缺点是损伤驾驶员。所以有了更安全、稍微妥协的方式，比如追魂射手，使用的是视觉追踪。钢铁绿蔷，是用细微的触觉感知，代替按键遥杆。这样操作快多了，但是也难多了。”
千佐多零仰头，看着高处在阴影当中闪亮的机体，“那它是使用什么操作？”
“它是经典款，依旧是按键和遥杆来操作。但是它的幻影系统能争取到足够多的时间，弥合那一点传递媒介的差异。”诺里张开光网，暂时接管了机甲，她用电蓝色的眸光扫射着簇新的机体表面，又看到核心驾驶舱位置。
“一般来说，一个普通驾驶员从眼睛看见，到手指落实到按键，再到软体联动反应给机甲，需要一秒钟，这就是机械师当中常说的‘经典一秒钟’。大部分的量产机，不管是超级步兵，还是小黄蜂，都是一秒钟。钢铁绿蔷使用触觉感知，能把反应时间缩小到零点六秒；追魂射手使用视觉追踪，能缩短至零点四秒。”
千佐多零虽然也常常接触机甲对战，但是这一套理论还是第一次听，他又仰起头，看着面前高悬的幻影神通，“那它呢？”
“它的神奇之处就是，它不是这样计算的，它可以通过操作，跳出经典一秒钟的计算套路。”诺里在光网里调出了幻影系统，眼前空间波动，静止在那里的机甲好像忽然动了，它向左向右挣扎，在金属束缚框的钳制里扭了几下。
千佐多零睁大了眼，忽然发觉一切又是一场幻觉，眼前的机甲分明没有动过，它没有驾驶员，也没有足够能量来启动。
“它……它刚才动了。”千佐多零惊奇地扭过脸来，像个被吓了一跳的小孩儿，满脸期待地看着诺里，“你怎么做的？”
“这就是它的幻影系统，它会把曾经的行为和操作用时间切片的方式记录下来，在关键时刻启动切片来迷惑对手。”
“这……这听起来是个很高级的功能。”
“确实，这个功能不容易实现，在高强度的交战当中也不容易运用，但是却可以一击致命，只要用的时机得当，用在决定胜负的那个瞬间。”
就在现在！
千佐多零的手上开始高速地动作，这一套操作甚至不像是出自理性，反而像是本能。幻影系统瞬间展开，幻影神通忽然像被神祇附体，它一甩头，将洞穿眼窝的触肢甩开，虽然被重伤，机体却以不可思议的迅速切近，高速匕首一记剖斩，横切过神圣灵质号。
灵素君在驾驶舱里被惊出一身冷汗，这种感觉就像自己陷入了一场噩梦里，在他还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本能就占领了一切，他拨动了面前的操作面板，那像是一架复杂奇特的乐器，通过敲击、拨弄等等不同的演奏手法，会发出全然不同的乐声，传达到机甲各处，反射出不同的行为。在他迅速高效的一通操作下，神圣灵质浮游而起，横拧过身体，几条触肢紧贴在体侧，以一个诡秘的姿势躲避过攻击。
他上钩了。千佐多零笑着在驾驶台前飞速地推动遥杆，幻影破灭，机体从另一个方向忽发而至，肩背的推进器全部张开，以最大马力推动了这一击，最边缘的几条触肢不堪摧折，零落在地，神圣灵质的本体也被这一击重创，翻滚出去几圈，堆在观众席边的光壁上。
科曼站起身，他面无表情，举起右手示意比赛停止。
中心议会小组的成员全部看着他，科曼清了清喉咙，对着扬声器说：“本场结束。我们举办的是观赏性的比赛，不是生死对决，不应该再继续下去了。”
白蒐坐不住地霍然起身，“但是还没有分出胜负。”
科曼平淡而无情地隔着悠长的距离看着他，眼光又略过他，“我们会根据双方的表现评分来决定胜出方，我们评委就是做这个用的。”
“可是……”虽然明知道自己在众多的观众里，再怎么大喊大叫也没有用，白蒐还是没有丝毫在意到自己的身份，此时此刻他可能已经忘了自己是蓝星最高武装部队总司令，忘了自己是白氏的家主，只是光凭着嗓子喊叫着。
白莙被他吓坏了，又不敢上来拦着家主，只能无助地看着诺里几个人。
“你觉得结果会怎么样？”斐尔卓趁着白蒐的失态，凑过来问。
诺里垂下头，摸了摸自己额心，“我觉得不怎么样。”
“你认为科曼会偏向灵质雾族？”
“我认为科曼不会，但是其他人会。而中心议会小组是由很多种族构成的，包括雾族。”
评委席内，短暂地开了个会议。率先发言的是银鳞席尔瓦，他轻巧简短地说：“平局。”
“这不对吧，”潮汐月笑了笑，曳动了脸上缀着的细银链，装点得那一抹笑阴凉阴凉的，“对比看双方受伤的程度，明显神圣灵质号受伤更轻，幻影神通被洞穿多处，只是因为它足够幸运，没有触及驾驶舱。”
剩下几个人沉默了一会儿，打量着科曼的脸色。朱魇垂下眼，看着自己面前一小块空间，忽然说：“但是截至刚才，幻影神通是占据上风的，如果对战继续下去，它的赢面更大。”
“战况是瞬息万变的，”瑟福尔看几个人都发表了意见，自己也不能再沉默下去了，“不是真实发生了，全靠猜测，说不好到底谁的赢面大。我也可以说，神圣灵质号还没用出灵质封锁呢，它没出全力。”
科曼的眼光在议会小组中间转了一圈，最后打定了主意，他重新回到扬声器前，对着满场几万人宣布了最终判词：“灵质雾族，神圣灵质号获胜。”
诺里看到白蒐跌坐回座位，他满脸的失落被喧天的欢呼声淹没，眼光失去了焦点，方向却凝固在裁判席的方向，那双苍白色的惊悚瞳仁，近乎喷射出诅咒的光。他可能这辈子头一次经历这种不公平吧，作为一个第二姓氏，从来都是他给别人不公平，他向来是被捧得高高的，生来就享受着周围所有人小心翼翼的区别对待。
黑杰克去上了一个厕所，回来就发现白蒐和白莙都不见了，他奇怪地问：“白司令人呢？”
“气跑啦。”诺里无奈地回答。
“啊？”黑杰克怀疑自己听错了，“我还没上场呢，他就被气跑了？”
对他的奇葩回答，诺里小小地翻了个白眼，“下一场该你了，快点去机库准备。螺距解剖者它……你小心点吧。”
黑杰克听着她的嘱咐，又奇怪起来，“你对哥哥一点儿不上心呀，还没有对千佐多零的嘱咐多。”
诺里转过脸，隔着一排座位看着他，“表哥，螺距解剖者精善精确打击，你懂了吗？好比你遇到白茗怎么办？”
黑杰克一怔，“我干嘛要去惹白茗？我恨不得离她远点。”
“……”诺里忍住叹气，又换了个角度，“总之不要失误，不要慌乱，一鼓作气跟它刚正面。”
“那我就懂了。”黑杰克欢欢喜喜地去机库上机了。
“我觉得他没懂。”斐尔卓侧过头来说。
“抽签抽得太差了，如果换成追魂射手，胜率就大了很多。”诺里感叹了一声，“如果表哥和白蒂互换了对手，今天可能是我们大获全胜的一天。”
千佐多零整理好自己回到座位，他看起来没有不妥，浑身上下整齐洁净，根本看不出刚刚经过激烈的对战。
诺里和婓尔卓两个人都看着他，气氛诡异而凝滞。千佐多零没什么不妥，慢慢扭过脸来，也回望着他们，“怎么了？你们怎么不说话？”
婓尔卓尝试着调和一下气氛，“有输就有赢，一次输赢说明不了什么，你不要太放在心上。”
“我没放在心上啊。”前足多零抓了抓脑袋，然后凑到诺里跟前，小声地嘀咕，“晚上还去偷袭灵素君好不好？白天输的晚上找回来，我们上次不也是这么干的吗？”
婓尔卓看傻了眼，“我还坐在这呢，这是能大庭广众议论的吗？”
诺里却没看他们两个，她的眼光一直冲着场地中央的绝道假面号，那当然不是原先十勋团的绝道见面号了，而是停驻在姜氏机库里的原型机。当初黑主还开着它到北海寻找过自己。
但是对手螺距解剖者却晚了一点，驾驶员姗姗来迟，是个极为高大的技师族，在平均身高2米的种族当中，也远远超出别人，简直像一堵灰白色肉山一样，吸引了全部的目光。他的身后跟着一个身量单薄的少年，年纪应该还很轻，穿着轻薄的衬衫和皮质马甲，戴着一顶小圆帽。
诺里的眼光死死盯着他，那是蟹居客。虽然灵素君才是最难搞的那一个，他身份高贵而神秘，身后有庞大的资源支撑。但是他总归是用的阳谋比较多，诺里是不太怕他的。相比之下，这个蟹居客就阴损得可怕，像条毒蛇，总是蛰居隐忍在阴影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弹射出来咬人一口。
“哎？那个驾驶员我见过。”千佐多零反而盯着走在前头的巨人，“他跟我们住一间旅店的。”
“你见过他？”诺里诧异地问。
千佐多零点点头，“来的第一天我就见过了。”
诺里的心通通狂跳，有种很不妙的预感，“不对劲，他们全来了，蟹居客、灵素君，还有费舍尔……我觉得这不是巧合。”
螺距解剖者出现在广场，这也不是它头一次在星盟当中露面，之前在博览会也早见过了。它是一台炫技之作，精确打击功能做到了极致，浑身上下遍布着精密的传感器，可以说它并不是战争机器，而是一架艺术品，也不适合用来作战的。
黑杰克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操作面板，哼着歌戴上护目镜，他一点心理负担也没有，跟平时训练没什么两样。心态是他很大的优势，主要是因为他神经也很粗大。
之前使用过的变形模组和动作库已经全部在原型机上实现了，黑杰克就像刚拿到新玩具的小朋友，正在兴头上，推了两下遥杆，一马当先开始进攻。但是，忽然一切迟滞了，好像机体出现了不良反应，所有软体联动断开了一秒，使得机体陷入停机。
裁判席的朱魇忽然抬起头，她若有所感地站起身，凑近了玻璃屏幕，眯起眼睛，凝视着下面的战况，呢喃：“怎么回事？为什么有人使用灵质封锁？”
这一秒的停顿，让黑杰克陷入绝对的下风，螺距解剖者将他正面钳制住，左右两臂的末端迅速切换成十字形钢钳，将绝道假面胸前的夹板掀起，在简短的时间内开始解剖它。
黑杰克没有发蒙，马上开启变形，从背后伸出两排节肢状的副肢，带动整体迅捷地后推，拉开距离。人形的机甲在瞬息之间变形成一只大号高脚蜘蛛，灵活地攀爬上光壁。
蟹居客作为机械师坐在机库里，通过相连接的视讯看着外面的战况。他惊奇地啧了一声，拿起对讲机端口，“不要缠斗，拖得时间越久，对你来说越不利。跟他打快攻。”
驾驶员空脑蜷缩在狭小的驾驶舱里，面无表情地回答：“他跑得太快了，怎么快攻？”
蟹居客又啧了一声，转头看着旁边站立的灵素君，“想办法让他停住，别张牙舞爪满场乱爬。”
灵素君也看着摄讯屏幕，他把兜帽放下，露出自己半透明的椭圆形脑壳，他拿出终端机，与另一头的费舍尔说：“我要开始了，请助我们一次成功，殿下。”
梦境开始生成，他身体里丰富的灵质元素开始运转，浑身的液泡好像沸腾一样，编织了一个覆盖了整个野芹角斗场的梦境。灵派的成员已经分布在各处，戴着兜帽的灵质雾族像是一尊一尊幽灵，对着中央步入陷阱的绝道假面号发出咏唱。
黑杰克不自觉开始失神，他好像被封闭进了一团隔绝外界的液泡里，失去了对机体对自己的控制，又是简短的几秒钟，绝道假面从光壁上跌下来，被螺距解剖者擒个正着，钢钳刺穿它的背心，精准地把驾驶舱钳出，冷绿色的光学镜头朝下睥睨着，在冰冷的注视下，驾驶舱被夹碎成几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