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
让嬉皮笑脸的下属滚了下去,秦敖坐在榻上冷静了下。mshangyuewu
然而被挑起来的不正常热意还是难以压下去。
感受到身体内莫名生起的渴望,秦敖不禁皱了下眉,深吸了口气,看到被刚才那一出弄乱的被褥,眼里快速闪过一抹嫌恶。
尽管身上不住地散发着滚烫热气,喉咙里也喘着粗气,甚至就连眼眸都红了,然而他的脸色看上去却更冷了。
连带着这屋子周围都好似泛着森森寒气。
瞧着就越发让人觉得胆颤心惊。
“来人!”
“属下在!”
经了刚才那样一番闹剧,秦敖的门外终是有人尽责地守着了,眼下听到他的吩咐,哪里再敢有丝毫怠慢之处。
就怕若是他们手脚稍微慢了点,明日就会被自家侯爷毫不留情地给罚去练武场,任人“蹂躏”折腾。
那才真叫一个“惨”。
于是得了秦敖的吩咐的小兵,立马屁颠屁颠地往院子外跑,给自家侯爷备洗漱用的冷水去了。
床上的被褥也迅速换了套新的。
听到外头的小兵脚步匆忙地离开,静坐了一会儿,秦敖才打开了个黑漆漆的木匣子。
这木匣子黑漆漆的,没有半点花纹雕刻装饰。
里头静静放着几个白瓷小瓶。
秦敖拿出其中不起眼的一瓶,倒出了几枚黑不溜秋、泛着浓重草药气味的药丸子,眼都没眨一下,就把药丸子扔进嘴里吞下。
隔了小半晌,幽深眼眸里那明显不正常的红才稍微淡却了下去,只是身体深处的热意仍旧没有完全消退。
意识到身体的不对劲,秦敖丝毫不觉得意外。
那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眸里幽暗深邃,叫人看不真切里头的神色,就连那有些红得过分的薄唇也是紧抿着,倒显得整张俊脸也越发冷峻无情。
然而,此时的秦敖还不知道,前面还有多少“惊喜”在等着他呢。
相较之下,刚才白婼的蛮缠怕是也不算得让人头疼的。
这头。
而白婼心里忍着羞意难堪,匆忙出了秦敖的院子,在被刘达、王胜等人强制“护送”回了自个儿的院子。
虽说白婼在秦敖喊人进屋的时候,就立刻眼明手快地披上了衣裳,然而她不知道练武之人的耳目是如何聪灵,即使刘达他们已经刻意垂头敛目没敢随意打量,还是看到了些不该看到的东西。
对他们来说,这一路上都是尴尬而无言的折磨。
刘达他们这些军营里出来的糙汉就是个老大粗,心思本来就细腻不到哪里去,又是出身草根的乡下人家,哪里知道大户人家里头的规矩,当然也不懂得女人心里的弯弯绕绕。
在他们眼里看来,白婼就是自家老大的女人,哪怕不是明媒正娶的侯府夫人,也不是自己能轻易冒犯亵渎的。
不然那就是对不住他们的侯爷。
这冷不丁地瞅见了不该看的,可不就是跟触犯了律条一样嘛,真是浑身都不得劲,尴尬得头皮都发麻了。
心里只想着赶紧把这尊佛给送回院子里。
而此时的白婼,想到刚才秦敖对自己避之不及的态度,脸色也是好看不到哪里去。
只不过怕在下人面前失了脸面,被他们看出自己其实并不得秦敖的宠爱,只能强装笑颜维持住最后的体面。
此时也没了再讨好秦敖亲信的心思,好不容易到了自个儿的院子,白婼强撑着笑意对刘达等人道了谢,便迫不及待地往屋里去。
窈窕的背影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在她的脚步匆忙下,还微微露出了裘衣下蝉翼般的轻薄衣衫,看到此景的下人心里不由“咯噔”一下,瞬间把头压得更低了,生怕自己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
原本秦瑶正好整以暇地窝在自己的小榻上,一边享受着丫头们的服侍,一边在脑中畅想着秦敖跟自家便宜娘亲——干柴遇烈火究竟会发生怎么样的场面。
明明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不点儿,然后她半眯着眼勾着唇,脸上露出似是而非的神情,似轻佻又有点邪肆,甚至不时就“咯咯”地发出几声不明就里的怪笑,倒让底下伺候着丫头们心里瘆得慌。
生怕这个脾性古怪的小主子想一出是一出,又拿她们折腾。
然而没等秦瑶脑子里的画面描绘得太久,她就得到白婼回了院子的消息,脸上暧昧的神情顿时就冷了下来。
心里暗骂一句“废物”。
刚好这时有小丫头拿着新的吃食过来,秦瑶当下就一挥手里对方捧着的白玉瓷碟,碟子打到小丫头的额角上,瞬间就红了一小片。
得亏她如今年岁尚小,小胳膊小腿的也没什么气力,就算是一脚踢到别人的脑袋上倒也不是特别疼。
但是也好受不到哪里去。
小丫头也才十岁出头,疼得眼泪都差点掉出来了,对此却丝毫不敢吱声,只能委屈得尽量低着头把泪水往眼眶里收。
秦瑶才不管眼前的小丫头如何,不过是个身份低下卑贱的奴婢,管她要哭不哭、疼不疼的。
即使那做工精致的白玉碟子掉在地上,“哐当”一声碎成了好几瓣,她眼尾都没斜一下,当下就臭着脸下了软榻,“哒哒哒”地蹦跶着小短腿就要去白婼的院子。
见自己伺候的小主子连衣裳都没来得及换,就趿拉着软鞋要往白婼的院子去,屋子里伺候的小丫头跟婆子们面面相觑,反应过来后都连忙拿着衣裳跑着追了上去。
没得伺候不好这小祖宗,她们自己反倒受罚了。
当时知道被分来伺候白婼母女,好些婢子、婆子们都欣喜若狂,在府上走路时都抬头挺胸神气得很。
毕竟在这淄城里,她们没见识过什么大人物,能来伺候侯爷的妾室、子嗣也是很有脸面的差事,更何况府上也没有正儿八经的女主子,没准往后也能跟着自个儿的主子有大造化。
然而,谁知道这小主子居然这么难伺候。
……而且还有几分邪性!
就算是早慧了些,可有时她们瞧见那些古怪晦涩的神色,看着就根本不似三岁孩童!
这话她们不敢明目张胆地说,也只能偶尔自个儿在心里嘀咕几句。
不得不说,她们如今心里都是有些悔恨的,只不过已经上了这条船,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坐了。
而那头的白婼,被秦敖毫不留情地撵了出来后,脸上就是青红交加的,虽说她是姨娘生的庶女,自幼就不如嫡姐那般尊贵被看重,如今身份尴尬,可也曾是大户人家的姑娘。
哪怕是养在瘦马出身的姨娘膝下长大,性子也连带着被没什么见识的姨娘养歪了,还是知道一些廉耻的。
刚才脱光了站在秦敖的面前,对方都不愿意要她,甚至避她如蛇蝎,这让白婼的自尊心大为受挫。
她自小就从姨娘那处学着如何讨好、取悦男子的手段,一颦一蹙,不管是父亲还是府里嫡出的兄长、表亲,又或是长大时陆续接触到的一些男子,从来都是无所不利的。
没有哪个男子会舍得对白婼横眉冷目,如此心狠。
可秦敖就是个例外。
除了第一次阴差阳错下得了逞,甚至还因此怀上了龙凤胎,自此之后,白婼在他那里就只有吃瘪的份儿。
想到自己这几年屡次讨好秦敖都不得要领,白婼不由紧咬住下唇,眼里难得露出了一丝孩童般的迷茫、困惑。
姨娘不是说,世上男子最喜欢女人这般模样,没有人会拒绝这样的女人吗?
……那为何侯爷就是不喜欢她呢?
此时的白婼恨不得立马飞身到在白家败落后,已经成为他人妾室的姨娘身边,好向她讨教如何取得秦敖的心。
直到将要回到自个儿的院子,怕被那些狗眼看人低的碎嘴婆子看出端倪,白婼的脸色这才稍微缓和下来,佯装出一副刚被宠爱过的娇羞模样。
回到自个儿院中,白婼就挥退了伺候的下人,只留了贴身的丫鬟远远伺候着,独自在梳妆镜前有些发愣。
就在这时,秦瑶就急急忙忙地冲了进来。
“娘!您怎么回来了?”
秦瑶抬着小短腿迈力地小跑着过来,身上还披着刚才婆子们追上去给她穿上的大氅,人没到跟前就迫不及待地对白婼说话。
“娘,您不是说要去找爹爹吗?怎么回来了?”
“爹爹呢?”
白婼院子里的下人从来都不会拦着龙凤胎,尤其是秦瑶这个非常有主见的小主子,进来屋子后,她便故作天真地在屋子里来回张望,似乎真的在找秦敖的身影那般。
这会子听到秦瑶的声音,白婼才猛地回过神来,整顿了下心情,打起精神来回头看向自己的女儿。
“瑶瑶,这么晚你怎么过来了?”白婼的嘴角扯着一抹笑意,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柔下来。
可在看到秦瑶身上衣衫不整,堪堪披着一件大氅,脚下趿拉着屋子里穿的软鞋,话音便不由冷了下来:“你们这些胆大包天的婢子,都是怎么伺候的主子,瑶瑶身上的衣裳没穿好,你们居然就敢让她这样跑出来,若是受了寒如何是好!”
“若是瑶瑶有什么不好的,几个脑袋都不够你们赔罪!”
在这个时代,感染了伤寒是会死人的,尤其是年幼的孩子本就金贵脆弱,更容易早夭。
这可是她跟秦敖的孩子!
念及此,白婼心里更怒了,“你们的主子年纪虽小,可也不是能任由你们糊弄怠慢的!看来是我平日里太惯着你们了!”
虽说平日里白婼为了笼络秦敖的近属,总是一副温柔好说话的样子,可贴身伺候她的下人哪里不知道自家主子的真性情,听了这话当下就不由打了个冷颤。
见便宜亲娘动了怒,要惩戒伺候自己的婢子们,秦瑶丝毫不以为意,一屁股就坐在了白婼身旁的织锦杌子上,状似亲昵地挨着她。
“娘亲,我身子骨好着呢,才不会着凉!”
这话可不是无的放矢。
仰仗着有系统给的药,秦瑶打从出生就没生过病,因此经常不等被丫鬟、婢子伺候好梳洗穿衣,就自顾自地往外跑。
只是苦了伺候她的婢子、婆子们,一旦没精细照看着,就得挨骂受罚。
“你呀!总是调皮让娘亲担心,下回可不许这般胡闹了!”
冷冷地看了眼秦瑶院子里伺候的下人,白婼没再说什么。
只是她一个眼神给了伺候自己的大丫鬟,丫鬟微不可察地点头领了命,就让原本跪倒在地的婆子、婢子们退了下去。
至于下午的婢子、婆子们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秦瑶又哪里会上心呢。
此时秦瑶的到来,暂时打散了白婼刚才的自怨自艾,转而满脸温柔怜爱地看着自己十月怀胎的小闺女。
虽说她生下了一对龙凤胎,除了该有的待遇,秦敖也没有对自己有格外的偏爱,但是想到这是融合了他们的骨血而来的结晶,白婼的心就止不住地心软。
这可是他们的孩子。
那曾经不可一世、清高冷傲的嫡姐,早就化了灰,成了地府里的吊死鬼。
而她白婼,才会是笑到最后的那个人。
至于远在京城的时倾,白婼根本没把她当回事,早年对方就不得宠,为了秦敖做尽了各种可笑的蠢事。
据说早年有孕流产后,如今也已然不能受孕,这样人脸珠黄的老女人拿什么与她争?
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蛋,白婼的眸子暗了暗,就算自己会被当成是嫡姐的替身又如何,她也依然是最后的赢家。
“刚才娘亲去你爹爹的院子看过了,你爹爹正忙着呢,咱们瑶瑶乖,改日等爹爹空闲了,就会来看你们姐弟的。”
白婼掩下心里的苦涩,面不改色地哄着自己的女儿。
秦瑶听了她的话心里不由嗤笑,哪里不知道白婼这话不过是在哄自己,可她又不是真的三岁小孩,怎么可能会被这三言两语糊弄。
看样子还是没成功爬上秦敖的床罢了。
只是想到白白浪费了系统给的药,明明自己都已经给她铺好了路,把陈胜、刘达这些人都给弄走了,居然这样还拿不下秦敖,心里就是恨铁不成钢的失望。
真是没用。
这么多年了,连个男人都笼络不住。
要不是自己如今年纪还小,又顾忌着与秦敖的父女身份,没法亲身上阵,她又哪里用得着白婼。
秦瑶的系统并不是万能的,说是系统,其实更像是一个储物空间。
除了刚开始穿越的时候,系统的声音在秦瑶的脑海里响起,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不论她怎么呼唤都没用。
不过好在虽然系统联系不上,却给秦瑶留了不少宝贝,在系统的储物空间里,里面的多是各种各样的药物,有美颜的、瘦身的、美白的……
甚至是媚药等稀奇古怪的药丸都有。
就算是最普通常见的药物,药效都比外面药铺买的要好很多。
而且这些药物不用经过系统允许,秦瑶自己就能随意取用,只需要一个念头,系统空间里的东西就会出现在她的手里。
可是这也有一个弊端,空间里的药物数量是有限的,一旦用完就没了。
更何况她的系统如今还处在沉睡状态,不知何时才会苏醒过来,因此就算秦瑶仗着穿越者的身份,再高傲自大、目空一切,也不敢随意挥霍,只等着日后稍微长大些了能用到要紧处。
再加上,她如今才三岁不到,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孩童,系统空间里有很多药对她而言也没什么用处。
尽管如此,秦瑶还是心疼先前拿出来帮白婼接近秦敖的泻药跟媚药。
这次竹笼打水一场空,白费了心机。
不过就算秦瑶心里再如何瞧不起白婼的手段,觉得她没用,可也知道她们母女其实都是同一条船上的。
只有帮着白婼拿下秦敖,对方得了宠爱,她们母女几个才会过得好。
不然的话,自己还是会跟上辈子那般,被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当成见不得光的野种。
于是尽管秦瑶瞧不上白婼的手段,也只是面露乖巧,小脸笑得甜甜道:“嗯!瑶瑶知道,瑶瑶会乖乖听话的!”
“爹爹是咱们淄城的大英雄,打跑了很多敌人,肯定会很忙很辛苦!”
“娘,明日我们就熬了补汤,带些好吃的糕点去看望爹爹好不好?”
秦瑶眨巴着稚童般纯净的眼眸,那双酷似秦敖跟自己的眸子,懵懂而又渴望地看着白婼,眼里似乎装满了对父亲的濡慕之情。
“好,明日娘亲就带着你去看爹爹。”嘴里说着,白婼摸了摸女儿软乎乎的小脑袋。
面对女儿这样的请求,她怎么舍得拒绝,只能应承下来。
虽说秦敖对龙凤胎并不怎么疼爱,但是作为父亲,怎么会真的对自己的儿女视而不见呢,有几回白婼就见他看着瑶瑶发愣,可见侯爷对她们母女几个也不是全然没有感情的。
所以,白婼对此也是抱有很大的希冀的。
今晚发生了这样不愉快的事,明日侯爷还会见她们母女吗?
此时的白婼母女哪里知道,受了时倾的吩咐,从京城赶往而来的胡姨娘她们,此时已经离淄城不远了。
“惊喜”就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