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店铺
离顾小枝和方富财约定的一月之期还有四天，方富财提前找到了顾小枝。
顾小枝正在后厨熬珍珠，她在不断尝试将系统给的普通珍珠进行改进，做出红糖的珍珠来。
方富财一撩衣摆，就着木凳坐下。
他之前还没来过顾小枝家，趁着等顾小枝的功夫，细致地打量了一下周遭的环境。
顾小枝家庭院单独划出了一小片田，顾小枝平时太忙，这块田地也就一直荒芜着，没种庄稼。
家里桌椅各类家具都是最普通便宜的款式，虽然简陋，但胜在主人打扫勤快，里里外外干干净净，看着还算舒坦。
顾小枝随手擦干净水，撸起袖子给方富财倒茶：“方老爷突然拜访，也不提前知会一声，家里简陋，没什么招待人的蔬果，方老爷别见怪。”
方富财端起茶，吹了吹碗里的茶叶：“你就别和我客气，我过来，是想来你谈合作的。”
顾小枝早猜到他过来目的不单纯。
她面上不显，坐下来道：“方老爷想谈什么？”
“先是臭豆腐、烤玉米，现在又要推出个什么什么奶茶，我如来客栈一亩三分地可能都不够你发挥的。”
李鹊刚好端了两碗奶茶上来，递到方富财面前。
奶茶整体介于淡黄和乳白之间，黑色的珍珠沉浮其间，浓郁的甜香往方富财鼻尖蹿。
他顿了顿，放下手中的茶，啜一口奶茶，眯着眼品了品：“味道不错。”
顾小枝不置可否，等他下一句话。
方富财继续道：“如来客栈旁边那间店铺荒废许久，当年被我买下后一直压在手里没有动用，为的就是等一个机会。”
“今日起，我想将旁边那间店铺正式交给小枝姑娘代为打理。”
他说着起了身，从袖子里抽出一张地契，双手递交给顾小枝。
顾小枝没急着接，而是问道：“方老爷可有什么条件？”
“懂我者，小枝姑娘也。”
方富财微微一笑：“第一，这间铺子，只能卖货物吃饭，不能当客栈住人。”
小枝没有犹豫，点头应下。
“第二，每年分成，小枝姑娘占大头，分九成，方府一成。第三，之后小枝姑娘若想发展他业，方府可以出资，和小枝姑娘共进退。”
第二条方富财已经尽了最大的诚意，可顾小枝知道，方富财前面两条的让步，都是为了第三条。
方富财这几天思来想去，如来客栈困不住顾小枝，与其鱼死网破，倒不如合作共赢。以后不管顾小枝想发展农家乐或是其他行业，方府都能进行参股，这也相当于把顾小枝和方府彻彻底底的绑定在了一起，顾小枝获利，方府同样获利，顾小枝一旦失败，方府虽然伤了元气，但不至于做不下去。
怎么看，都是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顾小枝半晌没说话，方富财倒也不急，慢悠悠品着手里的奶茶。
等了一会儿，顾小枝才道：“方府最多只能分一成，无论什么产业。”
方富财没说话，只是两手摁着地契推向顾小枝。
顾小枝拿过地契。
方富财笑起来，一如初见，像只年岁稍长的狐狸：“合作愉快。”
顾小枝垂着眼，低声道：“合作愉快。”
心事落下，方富财离开时一身轻松，甚至还有心情哼小曲儿。
李鹊起身送方富财离开，看人的影子已经消失在眼前，才转身坐下：“这个店铺真给我们了？”
顾小枝点点头。
李鹊又道：“单卖奶茶和臭豆腐吗？感觉如果开店铺的话，只卖这两样还是有点少了。再说，真要做大成店铺了，我们两个会不会忙不过来啊？”
顾小枝道：“确实，我再想想可以卖些什么吧。至于人手……”
几个人的声影突然在顾小枝的脑海闪过。
顾小枝道：“我记得，书生他妻子以前是有名的厨娘。”
书生她妻子在书里戏份不多，只简单提了几句。
她妻子李三娘以前在外面专门拜了师父学厨艺，刚来小镇时开早点铺子，一时间也是红红火火，生意新隆，不过她被刘水止看中，早点铺子被刘水止找人一连找了几天的麻烦。
她一时气不过，索性关了铺子，一心在家带孩子。
其他人顾小枝不了解，李三娘却是书中被作者官方认证的富贵不淫贫贱不屈。
半夜突然落了大雨。
淅淅沥沥的雨敲打着窗户，一道惊雷破开沉寂的夜，撕开一束刺目的大口子。
顾小枝听见雨声里，哒哒马蹄由远及近，急促地狂奔而来。
马蹄声近的仿佛与她只隔了一墙时，空气中传来马的嘶吼。
紧接着是极其克制的三声敲门。
“笃笃笃。”
顾小枝撑着油纸伞站在大门口，没有立刻开门。
她问道：“是谁啊？”
“是我啊，小枝姑娘。”外头的声音清亮，如酷暑的冰块儿，如夏日的薄荷。
顾小枝一颗惊惶的心瞬间安定下来。
她拉开横着的木条，莫生年少年意气的俊脸出现在面前。
他穿着蓑衣带着斗笠，一双眼睛黑亮，睫毛沾满水汽，重重地垂下来遮住下眼睑，一身皮肤在夜雨里白的透亮。
莫生年上次回家探亲到现在也有近两个礼拜，他连夜跑马赶回来，眼里却神采奕奕，一点疲惫倦懒都没有。
顾小枝给他热了壶奶茶，又拿来干毛巾给他擦水。
莫生年随手擦擦脸，迫不及待地灌下一整杯奶茶，赞不绝口：“好香！比我以前喝的那些什么牛奶羊奶要美味多了！”
顾小枝笑笑：“怎么半夜过来了？家里的事解决了吗？”
说到这个，莫生年叹了口气：“没有呢，我娘大病之后，胃口刁钻的很，做什么都不肯吃，我想着小枝你的手艺这么好，就跟她说我认得一个厉害的厨娘。”
“要我去给你娘做饭？”
莫生年啊了一声，突然意识到什么，涨红了脸连忙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不对，我是……”
他蹙着眉纠结了一下，怏怏道：“我确实是想请你帮我做一顿饭，不过不用你过去的，我娘自己过来。”
顾小枝愣了一下：“还是你带我去你家吧，我怎么好意思让你娘专门过来？”
莫生年摇摇头，凑到她耳边道：“没关系，我娘偷溜着出来，她从小在边疆长大，隔三差五就会自己溜出去，我家太闷了，关不住她的。”
“边疆？”顾小枝大吃一惊：“你家是什么来头？你爹也准你娘出去吗？”
莫生年没有回答第一个问题，而是说：“我爹知道这事儿，但他没管，只派了人跟着我娘，应该是默许的吧。”
顾小枝犹豫一下：“那你娘……平时喜欢吃什么菜？”
莫生年道：“她早就听说小枝臭豆腐的大名了，特地想跑来尝尝的。还有就是，她爱吃辣爱吃甜，口味重，不吃芫荽。”
顾小枝想了想：“那我到时候做份臭豆腐，再来上一杯奶茶，除了这些……”
她撑着下巴犹豫一下，视线触及挂在墙上的一道黑白混沌图。
顾小枝灵光一闪：“到时候再弄个麻辣烫，怎么样？”
莫生年重复道：“麻辣烫？”
“这是我后续想推出的美食，正好你娘过来，我们可以先做来试试。”
顾小枝从柜子里拿出地契，高兴道：“今天方老爷送来了一张地契，有了新店铺，我们可以在店子里摆满麻辣烫的锅子，一边吃麻辣烫，一边吃冰冰凉凉的奶茶，肯定很痛快！”
顾小枝手指蘸了蘸桌上的茶水，在木桌上画出一个圆来。
她说：“我们在店子的每个桌子上都挖个洞摆上汤锅，一边做清水锅一边做麻辣锅，锅子里面装满各式各样的菜系，下面烧火进行加热，不同菜用不同颜色的竹签串起，不同竹签的价格不一，等顾客吃完，再通过数竹签来结算价格。这，就是麻辣烫。”
顾小枝每每提起美食，眼里总是盛着漫天星河。
莫生年望着顾小枝嘴边深深陷下去的两个梨涡，不经意间走了神，不知道想起什么，莫生年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顾小枝本来还想再说点什么，抬头一看，莫生年也不知道听懂没有，一副乐呵呵傻大个的样子，就差把人傻钱多给挂脸上了。
顾小枝张开五指在他面前挥了挥：“发什么呆呢？”
莫生年猛然回神：“啊？”
顾小枝看他一眼，泄气道：“算了，你都没见过，光听描述怎么可能想象地出来。”
莫生年摸摸头，有些无辜地看着顾小枝。
他还有些不服气，小声道：“我想象地出来的。”
“想的出什么啊？”顾小枝没再看他，时间已经很晚了，顾小枝打个呵欠准备回房。
临关门时，她又转回来叮嘱：“锅里刚烧了热水，待会儿洗了澡再去睡觉，还有。”
顾小枝指了指桌上的奶茶：“喝完自己收拾。”
莫生年点点头。
顾小枝这才转头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