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神秘来客
顾小枝从空间系统出来时，借着之前没灭的火重新烤了一炉，特地拿了几个玉米送给周围平时一直对她照料诸多的街坊邻居。
等她和叔叔婶婶寒暄完回来，莫生年正把钱码在木桌上仔仔细细地数着。
“一共挣了多少？”顾小枝给自己倒了杯水，坐下来问道。
“一百一十三文。”
莫生年郑重其事地将钱按十文一排的列下来，赚了多少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顾小枝点头：“仓库里还有不少玉米，我们今天先休整一下，明天就在村里卖。”
顿了顿，顾小枝又说：“不过——明天我们不卖烤玉米了。”
莫生年似有所觉，朝她看去：“那你想卖什么？”
顾小枝扬唇笑起来：“我们卖玉米种子。”
“玉米种子？”
“对，三月正是玉米种子播种的季节，我把种子卖下去，教大家怎么播种，玉米播种到成熟需要的时间不长，过不久大家就都能吃上玉米了。”
“那我们卖什么？”
“刘水止不准我们进集市街道上卖，我们就去林子外面，每天晚上站在林子外卖烧烤。”
莫生年讶异地看了顾小枝一眼，没有问为什么。
看他的表情，他显然也知道林子外这条路有多重要，除了这座城镇，这条路上前后歇脚的地方都隔了大半天路程，大家旅途艰辛，早就吃腻了带来的干粮，这次顾小枝如果站在路边卖热气腾腾又香气逼人的食物，大家肯定忍不住嘴馋。
莫生年其实也早就想到这一点，商队人口众多，经过时动静不小，村子里的人没理由不知道，他想不通大家为什么宁愿走大段路上镇子上卖也不愿意穿过林子和商队做生意。
原本以为是村子里的忌讳，没想到顾小枝今天反倒主动提出来了。
顾小枝一眼也猜到他想问什么，碰巧，她记忆里原身以前也好奇过这件事。
当时原身的父母还没有去世，闻言当即变了脸色，说是有人死在了林子外头，不吉利，后来便经常闹鬼，每天晚上都听见有人哭嚎。渐渐地，官老爷就命人栽了林子与外头隔绝起来，也没人敢外出去做生意了。
刘水止自然也知道这事，所以才敢放下狂言。
或许在他的眼里，顾小枝不过就是个胆小怕事的小姑娘，怎么可能敢大晚上的穿过林子去卖玉米？
可惜他没有算到，顾小枝的壳子里早就换了个人。
来自二十一世纪的顾小枝接受了多年先进的教育，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什么妖魔鬼怪牛鬼蛇神，在她眼里都不过是些自然现象或者人为产物罢了。
“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明天的事咱们先放一边，吃饭才是现在需要关心的大事拉！”顾小枝心大，一点不害怕，她只是有些担心擅自去林子外售卖货物会不会违法当地的什么条令，又或者需要拿到些特殊的证明。
利益的诱惑是巨大的，要说整个镇子没人偷偷外出发一笔横财，她是不相信的，除非，有什么法令条文强行禁止压制着大家。
莫生年听她说完，垂着眼没说什么。
显然，他也不信这套，在他眼里，或许还不如今天顾小枝做什么好吃的来的有吸引力。
“对了，忘了这个。”顾小枝从袋子里摸出来两个红泥巴涂好的鸡蛋，是隔壁王婶婶送来的，她家前几天做喜事，和顾小枝一样大的女儿嫁到了里吏家，之前一直忙活着，今天碰巧回门，顾小枝过去时拿了鸡蛋给她，给她沾沾喜气。
有鸡蛋又有上次剩下的葱，顾小枝立刻想到了中午的下饭菜——葱煎鸡蛋。
这也是道家常小菜，顾小枝口味重，油盐调料撒的多，大火煎炒，鸡蛋爆炒的香味飘的远，是她几个朋友公认的下饭好菜。
除了葱煎鸡蛋之外，顾小枝离开集市时还临时去买了几块嫩豆腐。
她刚才在空间系统好像看到了有辣椒粉和孜然粉，即使没有新鲜的红辣椒，可以利用现成的调料来做煎豆腐，就当为烧烤摊上的铁板豆腐提前做个实验了。
到了厨房，莫生年自觉地替顾小枝打下手生起火来。
顾小枝一直记得他之前腰间那块精致的雕蛇云纹玉佩，这几天相处，她也不是没怀疑过莫生年会不会是个将军王爷之类的，可古代男子最讲究“君子远庖厨”的一套规矩，看莫生年，非但不忌讳，反而自得其乐，生火切菜做的不亦乐乎。
她这才默默把莫生年是王爷将军一类的念头打消，更加坚定地判断，莫生年就是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顾小枝握住鸡蛋，靠在碗的边沿轻轻一磕，双手顺着蛋壳的裂缝破开，滑/腻的蛋液从指尖溜了下去，转眼功夫，顾小枝已经打好了两个鸡蛋。
莫生年接手取出支筷子，快速画圆搅匀鸡蛋液，这项工作对莫生年来说很新鲜，他带着一点玩闹的心思，一开始力道大，速度又快，不小心弄出来些在碗外，趁着顾小枝切菜没心思看他，他悄悄拿手抹干净，心虚地放慢速度继续开心地搅搅搅。
她取出案板，从一旁的缸中舀出一碗水，洗好案板菜刀和葱，左手扶葱右手操刀，葱细细切碎，倒入搅拌好的蛋液中，加入一点盐和味精，莫生年继续那根筷子搅拌。
然后是热锅倒油，等油发红下锅煎蛋，这个倒没什么难度，等鸡蛋一面煎的焦黄，再翻面就好。
两个人关系近了，莫生年对顾小枝的话也多起来。
顾小枝在这头翻炒，他就在一旁说：“葱煎蛋，我喜欢吃嫩的，我们不要煎的这么焦行不行？”
顾小枝没那么多讲究，依了他，等蛋饼一面煎熟就翻面。
葱煎鸡蛋上桌，顾小枝递给莫生年让他端上桌，自己则转身去拿两块嫩豆腐。
“小年，”顾小枝借口支开莫生年：“你帮我去数一下仓库还有多少玉米，可以吗？”
莫生年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看着莫生年的背影在仓库慢慢消失，顾小枝转头跳进空间系统。
铁板豆腐制作简单便捷，味道上乘风味极佳，食材也便宜，顾小枝以前和朋友逛夜市时路过铁板豆腐的店面总会忍不住来上一份。
为了方便操作，顾小枝特地挑了个平板的锅子。她开火放油，等油热了之后轻轻将两块方豆腐放上去。
豆腐两面翻煎，她借锅铲将豆腐分成小块，撒上辣椒粉和孜然。
板烧豆腐不同人口味不同，有人爱吃老的，豆腐表层煎地焦脆烧香，有人爱吃嫩的，水分足，凛冽的风里冻的人发抖，这时要有一口豆腐入喉，顺滑的滚下去，连带这份滚滚红尘烟火气一起将人的精气神从纷扰的杂事里唤了回来。
这份滋味，真是能让人久久无法忘怀。
在顾小枝的概念里，美食分为三等，一等是应付日常的温饱，家常小菜，能吃就行。
第二等则是活色生香，色香味俱全，叫人尝之流连忘返的美食。
最后第三等是最特殊的，承载着一段记忆或者特殊情怀的美食，小时奶奶煮的米汤，校门口的红油糍粑，校门口的铁板豆腐，吃到这些美食，那段不能忘怀的记忆也跟着一齐朝顾小枝涌来，
二等美食就像奢侈品，偶尔会想吃一顿改善生活，三等美食就像饮用水，融进了生活里，怎么也吃不腻。如何都忘不了。
铁板豆腐被她按老嫩分好盘，一边各放六块，上头淋了一层辣椒红油，盘子一动，豆腐就颤巍巍抖一下，每块小豆腐上还搁着榨菜点缀，光是看着就令人垂涎三尺。
顾小枝怕莫生年数完了找不见她人，做完就端着豆腐直接从空间出去了，没来得及洗厨具。
她出厨房时没看见莫生年，放了菜碗摸到仓库后面，隐隐约约好像听到了莫生年和一个男人的声音。
她没多想，直接打开了仓库的大门。
面前黑影一晃，莫生年背对她站着，正跪在地上数玉米。
顾小枝拍拍他的肩，哭笑不得：“你干嘛跪着数玉米啊？”
莫生年面色如常：“最底下那层玉米我站着看不清，索性跪着数。”
顾小枝越发好奇莫生年脑回路是不是和其他人不一样，在这个年代，其他人什么男子膝下有黄金的口号喊的响亮，他倒好，跪天跪地跪玉米。
莫生年随她出了仓库，两人并肩走着。
顾小枝突然道：“刚才和你说话那人呢？”
“什、什么？”
莫生年结巴了一下，表情肉眼可见僵硬起来：“刚才仓库没其他人啊。”
好吧，莫生年有小秘密不想告诉她。
他不想说，顾小枝也没多问。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里藏着心事的缘故，莫生年夹两块铁板豆腐，饭还没咽下去，眼圈先可怜地泛红了。
顾小枝以为他是没吃过辣椒给辣的，连忙给他倒水：“呛着了？”
莫生年抿抿唇：“这个味道好熟悉，像我皇、黄妈妈做的。”
原来是想家了，顾小枝笑笑。
她其实也有点想家了。
窗外斜斜照进的夕阳余晖打在莫生年侧脸上，之前利落明显的下颌线已经有些模糊，莫生年冲她笑起来时，脸上也明显多了一点可爱的奶膘。
得亏他年纪小，一脸胶原蛋白，多出来的这点肉反而更显得他少年意气。
或许是被刚才的插曲影响到了，饭后莫生年帮忙收拾碗筷时，顾小枝一眼就注意到莫生年挂在腰间从不离身的那块玉佩不知所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