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56章
原本齐月心里的气消散的七七八八了,也对都柏霖心生愧疚起来,觉得自己这个多年的老朋友太不够意思了,居然把他想成穿上裤子就不认人的渣男,准备待会儿他回来接玉肌草的时候好好跟他说声对不起,为自己刚才的冲动跟不讲理。
只是最后看到他架着个走路摇摇晃晃、嘴里还不停嘀咕的酒鬼回来的时候,那些原本消散的郁气又一股脑冲到脑门中央,连带着最后开门关门的声音就跟打雷一样,把玉肌草跟都柏霖都吓到了。
玉肌草不知道齐月为什么突然又生气起来,明明刚刚俩人说悄悄话跟心事的氛围很好,她也不再生都柏霖跟荣大哥的气了,还一直念叨着俩人什么时候回来,等回来了她要亲自下厨做顿好吃的,四个人一起好好吃吃饭、聊聊天。
眼下他们终于回来了,她怎么又气上了呢?还有荣大哥,他怎么走路摇摇晃晃的,是身体不舒服吗?
都柏霖当然知道齐月生气的原因。心里一边忐忑不知该如何跟她解释好,一边用眼神向玉肌草询问,想确定临走之前齐月的产后情绪现在恢复正常了没有。
偏偏玉肌草根本不懂他的心思,只耸耸肩,一边摇头一边用嘴形告诉他她什么都不知道。
俩人的小动作完全被齐月看在眼里,“有什么话当面说就是了,在我眼皮子底下遮遮掩掩的,我是母夜叉吗?”
玉肌草上前又一把挽住齐月的胳膊,笑着回:“嫂子就知道开我的玩笑。”
两人站在那里互相看了彼此一眼,完全当另外两个男人是摆设,最后还是玉肌草心疼都柏霖搀着个大男人会累,加之荣大哥好像不是很舒服的样子,开口对都柏霖说:“快把荣大哥扶进来休息一下。”
都柏霖一边把荣亦程往沙发的方向带,一边忙不迭跟齐月道歉。
“对不起啊嫂子,我没掌握好分寸,跟老荣一喝就忘了时间,他有点醉了。”
抬头一看到齐月那道根本让人无法忽视的目光的时候,心下一个激灵,又赶紧找补,“也不是特别醉,他就有点头晕,人还是清醒的,也没觉得不舒服。”
怕齐月不相信,只能抬脚轻轻踢了一下四仰八叉的荣亦程,“快说句话老荣”,其实后面还有一句“你老婆要杀我了”没敢清楚明白的说出来,只能含糊嘀咕了一句。
谁成想那个躺在沙发上的醉鬼的一句话让他今天第二次遭受到被踢出门的惨烈惨遇。
那句“什么?还要喝?好!你等着,我这就来”刚一落地,齐月的脸色就变了,再次连踢带打把他往门口赶,只是这回力道明显比刚才轻了很多,大有手下留情之意。
都柏霖被赶出去之后,齐月这才转头跟玉肌草说话,“抱歉草儿,今天不能一块吃饭了,你也看到了,你荣大哥这状态实在不合适,下回吧,下回你跟柏霖再一块儿过来,到时嫂子再亲自下厨,今天就算了。”
还没等玉肌草回话,她又从背后轻轻推她,继续说:“快出去吧,别叫你的心上人在外面等久了。”
“□□大哥这样……”
“他没事,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那声“照顾”听起来莫名让人毛骨悚然,但玉肌草只能在心里默默为荣大哥祈祷,别的她也无能为力。
出来的时候都柏霖正背靠在墙上抓耳挠腮。原本他想第一时间打电话给玉肌草,但又怕情况不太妙,一不小心又让她卷进了“风波”当中,最后只能收起那样的心思,一心一意等在门外。
他是存了不管多久今天都会耗在这里的打算的,没想到最后只等了十多分钟就等来了玉肌草。
她一出来都柏霖就拉着她的手上下左右、前前后后仔细端详起来,那目光恨不得把她看出个洞来,玉肌草只能随他去,但到底被那样的目光看的有点不自在。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牵连?齐月没给你脸色看吧?都怪我,是我连累你了。”
玉肌草忍不住想笑,原因是突然想到刚才齐月口里那句“母夜叉”的话。当然,她没别的意思,纯碎是觉得此刻都柏霖那草木皆兵的样子很搞笑。
“嫂子人特别好,你别搞的她好像很恐怖似的。”
她想拂开他放在她肩膀上的手,动了动身子发现不行,干脆欲伸手想直接把他手拿开,谁成想对方以为她想牵他,一个反握直接主动握住她的手,还好只是握住手腕,还没直接五指交扣。
从前看电影的时候,男女主角五指交扣的场景她看到过很多次。她自己从没有跟异性有那样的行为,但到底是充满想象跟渴望的。眼下这个场景,她既想都柏霖直接跟她五指相扣,又害怕他真那样做,说到底她还没准备好,也觉得那样富有仪式感的动作不应该随随便便做出来。
因此都柏霖只握住她手腕的时候,她心里倒松了一口气,忘了挣开,就那么随着他去了。
“她人是好,但眼下不是特殊情况吗?不能跟平常比。”
“什么特殊情况?”玉肌草不解。
“她那产后情绪很不稳定,最近这段时间我们最好离她远点,更加不能随便去招惹她。”
“产后情绪?”这倒是个新鲜词,玉肌草没听过,自然不懂。
都柏霖觉得跟她这个还未出阁的姑娘说这些实属没必要,干脆拉着她的手往车库的方向走,边走边说:“反正这玩意儿有你荣大哥担着就成,我们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回去吧。”
说到荣亦程,玉肌草才想起来刚才荣大哥的样子,心里多少有点不安,怕齐月一个人应付过来,更何况还有一个孩子在。
“荣大哥怎么了?没事吧?嫂子一个人会不会不行?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帮一把吧,我担心……”
都柏霖心里有数,知道荣亦程只是有一点要醉的迹象,其实不打紧的,于是打断玉肌草的话,说:“他没事,就是稍微多喝了那么一点,不打紧。”
“可是她刚才都那样了,还说胡话,我不放心嫂子一个人。”
她是个直脑筋的人,思考问题从来都直来直去,不会打弯,可是都柏霖实在不好意思当着她的面把荣亦程那些心思说出来。脑子里又想起俩人刚才打车回家的路上,他在自己耳边嘀咕的话。
“回去以后你赶紧带你老婆回家去,别再来当电灯泡了,我……我要……办事!”
明明醉的有点说不清话了,但脑子里想的那档子事却清明的很。
都柏霖能怎么办?本来他还不好找借口离开的,误打误撞好却被齐月主动“送”出了门。
该说什么好呢?只能说荣亦程那个大猪蹄子命好,都喝醉了,老婆还跟他穿一条裤子。
反观自己,一个连“肉”都没吃过的人,还要为别人的“吃肉”生活费尽心思。不仅如此,眼下连跟心爱的姑娘多说几句都不敢,生怕一个不小心吓到人家。
他拉着玉肌草的手继续往车库的方向走,刚才叫的代驾已经快到了。
“反正他没事,你嫂子也没事,你就别操那份心了。”
其实后面还有半句“要操就替我操操心吧”,到底没胆子当面对着她说出来,也就只能在荣亦程面前偶尔打打嘴炮。
两人直到打开家门在玄关处换鞋的时候,玉肌草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嫂子一个人真应付得来吗”类似的话,他第一次见识到她的啰嗦跟坚持不懈,暗道齐月到底给她下了什么蛊,让她对她那么上心?不如把方子也给他说一说,他太想体会被她放在心尖上的感觉了。
“你跟你嫂子什么时候关系变的这么亲近了?”他边脱鞋边问。
“我们一直都很亲近啊。”
玉肌草想偷懒不想弯腰,就那么站着准备单腿站立脱鞋,没成想高估了自己的平衡能力,差点一个不小心摔倒了,要不是一旁的都柏霖眼疾手快,反应及时地拉了她一把,最可能的结果就是头要磕破在玄关的直角边上。
她一脸劫后余生的庆幸,笑着对都柏霖表示感谢,“幸亏你拉了我一把,不然我要摔跤了。”
明明差一点就要吃大亏的是她自己,偏偏一点警觉意识也没有,还准备继续刚才的姿势脱鞋。
都柏霖一口郁气憋在心中,想当面对着她发作出来,但又想到刚才在酒吧里荣亦程提醒他的话。他说他脾气太暴躁,根本不讨女孩子喜欢。
嘴里那些呼之欲出的教育的话就那么生生吞了回去,最后只能无奈地留下一句叫她好好站着别动的话,弯腰从鞋柜里帮她把拖鞋拿出来,再小心翼翼地伸手帮她脚上穿的鞋子换下来,轻轻放到面前毛茸茸的拖鞋里,全程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
玉肌草被那样突如其来的动作搞懵了,再加之他叫她好好站着别动的话,更加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乖乖顺着他的动作来,他让她抬脚就抬脚,让放下来就放下来。
只是到底脚腕处被他的大手轻轻握在掌心,多少有点不舒服。
不是身体上的不舒服,是心里的不自在。
要知道女孩子的脚在他们那里可不是轻易能让异性碰的,就连瑾方哥哥都不曾看过姐姐的脚。姐姐曾说女孩子的脚一定要留到新婚之际才能给另一半看。
新婚之际?这个想法一出现在玉肌草脑中,她的心就不可抑制地加速跳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