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后来那场彼此都被眼泪淹没的拥抱持续了十多分钟,结束的时候她哭累了,他的心也跟着被针扎了十多分钟。
“到底怎么回事?现在可以跟我细细说说吗?”都柏霖抽了张纸巾出来,一边帮她擤鼻涕,一边柔声问。
玉肌草就着他的动作狠狠擤了一把鼻涕,之后看他把垃圾处理了一下放进自己口袋里,惊的一边乍舌一边瞪大眼睛看他的动作,最后被都柏霖结束动作之后又伸手摸了摸她头的行为拉回到现实中来。
“干嘛?你手好脏,不许碰我的头。”
都柏霖没想到她是那个反应,一开始还以为她会感动于自己的细心,没想到她尽然嫌弃他脏。
“你什么意思?我手脏是为的什么你不知道?我都不嫌弃你,你倒嫌弃起我来。还有比你更没良心的家伙吗?”
玉肌草一边扭头躲过他的触碰,一边说:“但你也不能用刚擤完鼻涕的手碰我的头,多脏啊!”
都柏霖无奈极了,只能一脸宠溺地看着她,跟她解释:“刚才用的纸帮你,又不是光着手,况且结束的时候又重新擦了一遍,哪里脏了?”
“反正你把手拿开,不许再碰我的头。”
“行行行大小姐,都听你的。”
两人又互相看了一眼,之后很有默契地一齐笑了。
“心情好点了?”
“嗯,痛快地哭过一场之后,现在好多了。”
“那现在可以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吗?”
玉肌草情绪彻底冷静了下来,连带着理智也回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两个月之前我还能在山顶看到我的家,今天却什么都看不到了。嘟嘟,你看到什么了吗?”
都柏霖还没回答,她又自问自答,继续说:“你应该什么都看不到。之前我去山顶的时候,当时也碰到了一些来山上游玩的人,他们都是看不到我看到的那些东西的,你应该跟他们一样。”
都柏霖点点头,表示自己确实什么都没看到。
“不知道是不是跟我这次生病的缘故有关,可能因为我生病了,身上的神力减退了不少,所以才看不到那些东西。”
这个解释是能说得通的,毕竟她身上的变化只有她自己能感受到。但事关家族跟家人的大事,她还是不敢冒险,万一不是因为这个缘故,而是家里出了事才导致今天的局面,那她岂不是在自欺欺人,罔顾家人生命安全而不顾?
她不能冒那样的风险。
目前唯一一个能解她困境的人就是时符彦,她必须要亲自问问他,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必要的情况下可能还要求他帮忙出手相助一下。
尽管一遇到困难就想起找他,这样的行为在玉肌草心里是不对的,但除此之外,她真的想不到任何别的办法。
她又想起从前都柏霖一直很排斥她跟时符彦接触,眼下不知该不该把心里的话全部说与他听。但又觉得两人现在的关系已经跟从前完全不同,有了质的变化,尤其继刚才山顶上的那个吻之后,她心里觉得他们的关系已经非同一般了,不应该有任何秘密。
于是玉肌草决定把一切都告诉都柏霖,包括时符彦的身世,跟她的关系,以及自己打算去找他帮忙的决定。
尽管都柏霖一直都觉得时符彦那个人浑身充满了让人琢磨不透的点,比如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对自己的表现,刚开始来白马的时候对他莫名其妙的排斥以及他对于玉肌草的事情仿佛了如指掌,还有最近俩人的关系突然破冰之后他奇奇怪怪的言语跟行动,所有的一切在他看来都是不正常的。
一开始他把这些归因于玉肌草。他知道时符彦对她有意思,这是他的直觉,但很肯定没错,而他跟她的关系最亲近,时符彦对他有敌意是正常的。可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又让他产生了怀疑,倒不是怀疑时符彦对玉肌草的感情,相反,他隐隐觉得他对她的关心跟爱护超出了一个正常的男人才认识一位心仪的女性不过一两个月的时间应该有的表现,可是让他具体说出些什么,他又不得而知了。
眼下玉肌草对他说的话终于解开了他心头存在已久的疑惑。说老实话,他是震惊的,可是震惊之后留下的是恍然大悟。
原来时符彦对她的感情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原来他们之间有这么多难忘的过去,原来她能顺利平安地来到他的身边,他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心里酸吗?答案是肯定的。都柏霖不想欺骗自己、欺骗别人。
仅仅只有酸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他无比后悔当初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自己对时符彦的表现,那些敌视、嫉妒跟不怀好意眼下想起来拙劣极了。
她刚刚说什么?她说她想去找时符彦,去问问他家里的情况,甚至可能还需要向他求助。
都柏霖从自己的世界回归到现实中来,第一反应是要陪着她一起去。倒不是不相信她跟时符彦,而是担心她的安全。
玉肌草拒绝了,“我觉得还是我一个人去比较好,毕竟我不清楚自己把这些事情告诉你,符彦哥哥会是什么样的态度。本身在他没有同意的前提下就把他的事情告诉别人,这件事说到底是不合适的,我也知道自己做的或许不对,但我……”
“你什么?”都柏霖迫切想知道那句话后面的内容,心里隐隐觉得是他想听的话,因此立刻出声问道,问完才意识到自己反应太大了,不知道会不会唐突到她,他不想令她为难。
“要是不想说也没关系,可以不说的,当我没问就行。”
“不是”,玉肌草一时情急,伸手拉了一下他的衣袖,意识到对方的眼神看过去的时候,很快松开了手,再开口说话的时候脸色就莫名其妙变红了。
“我……你……那个……”
她你啊我啊说了半天,实际上什么内容都没有,都柏霖心里更急了,更加迫切想要听到那些话,于是就着她刚才伸过来的手,一把回握住,这回不像她刚才那样小心翼翼,而是多了几分势在必得。
“到底是什么?你快说啊!”
玉肌草被他弄的没法子,最后一闭眼,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说:“就是我们刚刚都那样了,彼此之间还要有秘密吗?我觉得不能够。我跟符彦哥哥解释一番,他应该能理解我的。”
她的眼睛还是紧闭的状态,长长的睫毛洒带来,带着几丝颤抖,那样轻轻颤颤的睫毛的黑跟白白嫩嫩的脸色的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都柏霖心中又掀起了一阵涟漪。
他忍不住凑近几分,原本想再体会一番刚刚那阵短暂的让人心慌意乱的吻,但感觉到她的紧张,最后还是忍住了。
他不能在现在这个时刻一而再再而三地趁人之危。
最后落在玉肌草鼻尖的是一个轻轻的刮蹭,带着熟悉的他身上的味道跟体温,她慢慢睁开眼,落入眼前的是他熟悉的带着笑意的脸。
一切看起来温馨和谐极了,直到都柏霖煞风景的话响起在安静的车厢上空。
“我们刚刚都哪样了?”他是笑着说的,但玉肌草觉得那笑十分不怀好意,她很肯定。
她本能地往后退,想远离那看起来有点危险的男人,但都柏霖怎么可能轻易如她所愿,又一点一点把俩人之间的距离拉近,最后在那方逼仄的狭小空间内,他们几乎鼻尖对着鼻尖,仿佛稍微呼吸重一点,那气息就能直接将俩人完全裹挟在一起。
都柏霖感受到了来自对方明显的紧张之意,不忍心再继续开她的玩笑,于是笑着又点了一下她的鼻尖,稍微退开了一些,说起了正事。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找他?怎么找他?他现在已经从白马离职了,具体去了哪里,有什么新打算,这些公司里没人知道。”
“他已经离开白马了?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几天。”
玉肌草一时难以消化从都柏霖口中得来的那则消息。她已经很久没有跟时符彦联系了,上一次见面还是在《白狐传奇》的首映礼上,那之后他们一起吃了一顿饭,席间说了一些并不太愉快的事情,之后就再也没有见面了,甚至连偶尔的联系也没有。
她不是个善于主动去维持一份人际关系的人,很多时候没有特别的事情,别人不主动找她,她很难会主动找别人,倒没有旁的原因,纯粹是性格使然,
那天跟时符彦的谈话虽然过程中并不十分愉快,原因是她一时难以接受那么多意外的的消息,但跟他这个人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相反从另一个角度来讲,她很感谢他对她的感情,那让她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存在。
至于旁的感情也再没有了。她觉得那天她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表述的应该没什么问题,他那么聪明,肯定一听就明白,因此后来没想过再主动联系他。
当然这里面有一些其他的原因,并非是她已经放弃跟时符彦做朋友,她并不觉得拒绝了他的示爱,他们就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她相信他一定跟她有着相同的想法。
之所以一直没联系他,一方面是社交方面的障碍,另一方面是那阵子有其他事情使她烦心。处理跟都柏霖之间的情感关系就是其一,她花了很长时间才把那些跟他之间的误会解除开来,后来又发生了张奶奶那场意外,加之她自己的身体也一直不好,因此才把时符彦的事情放在了一边。
眼下突然听说他从白马离职了,且没人知道他的去向,玉肌草心里有隐隐的不安。
那不安连带着都柏霖也紧张来,好像知道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