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
最后各种方式都尝试了一遍之后,玉肌草的身体还是不见大好,都柏霖越来越焦急,最后只能病急乱投机,想着之前她说的想家的话,为了让她心情开心起来,决定带她去上北山看看。
这个想法来的突然,决定实施之前还是得问当事人,最后得到玉肌草肯定的答复之后,都柏霖立马向公司请了几天假,提前做好各种准备,只为带她去上北山散散心。
两个人上一次一起出远门还是赤名山的时候,尽管那是段并不愉快的经历,甚至可以说是黑暗的经历,但两人都没有选择闭口不谈,而是大大方方在旅途的路上又说起了当时的事情。
“那会儿我一心一意选择相信你,没想到你竟然那么没良心,骗我说带我去玩,结果把我丢在那不管,还说什么去上厕所的话,这一上就是一天一夜的功夫,果然,嘟嘟的身体从那时就不好了。”
都柏霖一边开车,一边笑着问:“为什么说我身体不好?这跟身体不好有什么关系?”
他知道自从两人把那件事都说开之后,赤明山的问题已经不算问题了。也了解玉肌草的性格,她能那么大大方方地再次提起,就说明那件事在她那算彻底过去了,他也不需要再遮遮掩掩。
他就喜欢她这样不扭捏的性格。有什么说什么,不把心事藏在心里,话说开也就说开了,日后再不必小心翼翼藏着伤疤,跟这样的人相处才算真正的舒服自在。
或许并不是跟这样的人相处才算,而是跟她相处才算。
玉肌草一边看窗外的风景,一边忍住笑意回答都柏霖的问题。“因为嫂子跟我说男生一直往厕所跑,或者上厕所时间太长,都是身体不好的象征。”
都柏霖一时无语,当时的第一想法就是回家之后一定要对荣亦程警告一番,让他好好管管自己老婆,别什么话题都往外聊,不知道这样会带坏别人吗?
“你俩怎么什么话都说,无不无聊啊?”
“不啊,有趣的很,嫂子可好玩了,我超喜欢跟她聊天的,她总能给我带来惊喜,很多我不懂的事情,想不明白的事情,全部都是她教给我的。”
都柏霖心里一哧,可不是嘛,连那种片子都一起看了,还有什么是不能分享的。
果然,能拉近女人之间关系的最直接办法就是一起干“坏事”,享有同一份秘密。
看着她脸上难得露出的舒心的笑容,都柏霖又在心里想,算了算了,还是别找荣亦程了,她们爱干嘛干嘛吧,只要她开心就行。
原本以为那趟上北山之行多少能让玉肌草心情高兴几分,这样对她的身体也好,没想到最后的结果完全背道而驰。她非但没有高兴起来,相反还落了好些泪水,都柏霖心里的愧疚感更重了。
原因是上山之后,他们按照玉肌草的记忆,一路直奔目的地,可是那里一片荒芜,什么东西都没有,哪里有一点记忆里的模样。
玉肌草心里困惑极了。
她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明明两个月前,因为心里的思念过重,她趁都柏霖出差的功夫,曾经偷偷来过这里,当时还远远看到了姐姐跟父亲,家里的样子也没变,还是她走之前的模样,可是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为什么她家没了,姐姐跟父亲也不见了,甚至从前家里的一切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到底哪里出了毛病,还是说,家里出事了?
想到这里,玉肌草急的直掉眼泪,那一颗颗跟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往下掉的眼泪一下子砸懵了都柏霖,他只想让她高兴的,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只当眼前的荒芜只是他眼里看到的样子,玉肌草眼中的世界肯定跟他是不一样的。可是她眼中的世界到底是怎样的,他不得而知。
当时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地用双手替她擦眼泪,可是那些眼泪跟不要钱似的,怎么擦也擦不尽,最后急的没办法,只能一把抱住眼前那个人,然后在她的默许下,一点一点将那些落在脸颊上的泪水吻掉。
那吻没有一丝旁好的杂念,有的只是他对她的珍视跟心疼,
山上的风一下一下跟刀似的往两人脸上刮,可是一点寒冷的感觉都没有,相反两人身上的热气越来越重,直到最后那些眼泪停止的时候,都柏霖的吻一点一点由她的脸颊往那苍白的唇上覆时,两相接触的一瞬间,只如蜻蜓点水一般,玉肌草吓得回了心智,一把推开面前正抱着自己的男人。
都柏霖也从另一个虚幻的世界回归到现实里,只耳朵涨的通红,不知道的人以为那是被山上的冷风吹的,包括玉肌草,只有他自己知道真正的理由。
他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连眼神也寻不到落脚点,双手更不知放哪里合适,最后只能假装随意地插进裤子口袋里,好叫手心那些汗能找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使劲擦一擦,别让那粘腻的感觉让人慌了心神。
两人都一时无话,最后都柏霖看她情绪稳定了很多,害怕山上的冷风加重她的病情,于是开口说:“要不我们先下去到车里坐一会儿,之后再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玉肌草点点头,之后就那么被都柏霖牵着手带下了山。
直到重新坐到车内,四周紧闭的空间完全隔绝了山顶的阴寒之气,周身也再不是之前那一派荒芜的景色,而是彼此都十分熟悉的对方身上的味道,有什么东西好像在悄无声息的生长着,尤其经过山顶上那个蜻蜓点水一般的意外的吻之后。
都柏霖感受到了玉肌草的不自在,心里一阵懊悔,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才好。
他到底都干了些什么事啊?他竟然趁着她伤心思家的空隙,干了那么流氓的一件事。那样的行为跟渣男趁人之危有什么区别?甚至连渣男都不如,起码渣男结束之后还能说说好话哄哄自己的女人,可他呢?连说一个字的勇气都没有。
车厢里还是一片宁静,宁静到玉肌草能清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那声音一下一下极有规律,她低着头细细数了片刻,好像必须找点什么事情做一做才能消解自己心头的慌乱,而眼下除了数自己的心跳声,她再找不出别的适合的事情来。
那样的氛围起码持续了三分钟,最后还是都柏霖先受不了,决定主动承认错误。
其实他不是害怕承认错误,之所以等了几分钟才决定开口道歉,完全是自己还没想好怎么说合适。怕一个不小心又惹得她落泪,他再也承受不住那样伤心落泪的她了。
“那个……刚才的事……我……”他那句对不起还没开口说出来就被玉肌草抢先一步截断了。
“我知道,没事,刚才是我反应太激动了。”
到这里都柏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从前他对于自己的口才从来都是自信满满的,他一个做编剧的,如果连话都不会说了,还怎么创造故事讲给别人听。
后来碰到玉肌草,他的自信心一点一点瓦解了。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对另一个人小心翼翼到何种地步,原来关心则乱跟近乡情怯这个词也可以用在珍视的人身上。
“你知道刚才在山顶我为什么会哭吗?”她的话又把他拉回到现实中来,都柏霖摇头。
“因为我跟你一样,什么都看不到了,那里没有我的家,也没有我的家人,什么都没有了。”
她知道都柏霖不明白那些话的意思,解释道;“其实之前你去出差的时候,我一个人曾经来过这里,当时还在山顶远远看了父亲跟姐姐一眼,那时家里还是从前的样子,什么都没改变。我不知道现在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什么都没有了,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说到这些,玉肌草的眼泪又忍不住一颗一颗往下掉,都柏霖的手颤抖着伸出来,原本想抱一抱她,再替她擦擦眼泪,但想到刚才在山顶的那场意外,又害怕再次唐突到她,最后到底只轻轻把手放在她的肩头拍了拍,安慰道:“不哭了好不好?”
可她的眼泪还在无声地往下掉,到最后因为隐忍不敢把声音哭出来,只能逼迫自己强忍着不出声,导致的结果就是噎得连气都喘不顺。
都柏霖在心里哀嚎了一句去他妈的绅士跟礼貌,如果他的礼貌换来的是她无休无止的眼泪,那那些礼貌又有什么意义?
他再次伸手一把搂住那个哭的极委屈的姑娘,这回再不说什么叫她别哭的话。如果眼泪能释放她心里积藏已久的情愫,那哭一哭又有什么关系呢?大不了他陪着就是了。
两个人就那么紧紧拥抱在一起,她在嚎啕大哭,而他也忍不住默默掉了眼泪。那是都柏霖从记事起来少有的几次流泪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