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就在都柏霖以为那场饭局风波过去也就过去了，赵德应该不会再找他的麻烦，《白狐传奇》的下一步工作可以按部就班地推进下去的时候，意外又发生了。
荣亦程说电影的宣传工作出了一点问题，发行方跟院线的谈判分账以及预排档期没谈拢。
“我听那天参加饭局的李强李总说你跟赵德那天发生了一些争执，他无意间还看到你们在洗手间里打了起来，后来赵德走的时候神奇也怪怪的，你说今天这事是不是他在背后搞的鬼，毕竟他是发行方那边的主要负责人。”
都柏霖心道肯定是他，除了他，还会有谁干这么卑鄙无耻、背后给人使绊子的事。
“八成就是他。”
荣亦程跟都柏霖关系很铁，平时说话都是直来直去的，从来不会虚与委蛇，他知道都柏霖也跟他一样。
“柏霖，我觉得眼下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白狐的项目正处关键，后续每一个环节都不能出错……”
他话还没说完，都柏霖抢先一步道：“我知道，我下午就去找他道歉，毕竟那天的事我也有错，不该意气用事，应该要考虑大局。”
荣亦程就知道自己兄弟靠谱，但还是有点不忍心，“这回叫你受委屈了，回头白狐的项目成功了，你就是我们公司最大的功臣。”
“得了吧你，多让我分点红就成了。”
“那是肯定的。”
去找赵德道歉的事情进展得并不顺利，当然这一切都柏霖心里有准备，只是没想到那个小人比他想象的更加难缠。
“想让我乖乖配合你们的工作，先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再说。”
“赵总真是会开玩笑，谁不知道您是个善解人意的好人，应该不会跟我这个不懂事的小辈斤斤计较吧？”
“你少给我来这一套，我不吃！你要不想磕头也成，当着我的面扇自己几个耳光这笔帐我就算了，否则免谈！”
都柏霖知道他在报那天卫生间的仇，也不急着表态，只假装随意把手插到裤子口袋里摸玉肌草送的那块宝物。
他知道那东西的厉害之处。
那天赵德的反应就是最好的证据，并且那头鹿当时还告诉他把宝物打开更能发挥它的神奇之力，心道那天只是简单碰了一下就能让赵德那样，今天要是偷偷把宝物打开，岂不是更能轻而易举让那小人乖乖就范、不再作妖。
都柏霖心里高兴，脸上的表情依然如常，原本以为顺利在口袋里把匕首打开，赵德就能有所转变，没想到那小人丝毫没有变化，依然怒斥着用一副恶毒的嘴脸让他自己扇自己耳光。
都柏霖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宝物打开之后并没有任何变化发生，难道它的神力只有在对方动武以后才能显现？毕竟那天在卫生间，他们可是打了一架后面才发生了那些事。
想到这里，他决定铤而走险试一试，于是上前说道：“赵总不觉得自己提的这个要求很过分吗？”
“过分怎么了？我偏要这样，你能奈我何？”
“我确实不能奈你何，毕竟我没我爸的本事，不能用自己的实力叫你心服口服。”
“你什么意思？你以为都田志有多大的能耐？”
“多大能耐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是他的手下败将！”
这话一下子激起赵德的斗志，都柏霖看他头上青筋暴起，心道快上手，不上手不是男人。
果不其然，对方的拳头很快伸过来，就在那拳头马上就要落到都柏霖脸上的时候，预想当中的神秘力量并没有出现，要不是他多留了个心眼，眼疾手快地避了一下，这一拳头就要实打实挥在他面庞上了。
赵德吃了一记闷亏，更是气急败坏地上起手来，都柏霖有了上次的经验，不想再冲动行事，只一心躲闪。
他身手敏捷，赵德一点便宜也讨不到，这样来来回回四五次，都柏霖已经确定今天的宝物不会再发挥神力了，不想再继续纠缠下去，只简单说了句“希望赵总好好想想，到底怎么做才是于大家都有利的事情，毕竟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并不是聪明人该干的事”，之后找准时机离开了赵德办公室。
回去的时候荣亦程问他今天的事情顺不顺利，都柏霖没办法说，只能道：“这事我会接着想办法，你不用担心，后续的工作继续往下推进，赵德我来解决。”
晚上躺在床上休息的上时候，都柏霖闭着眼睛把今天白天见赵德的事从头到尾回想了一遍，也把那天在卫生间的事跟今天的事做了对比，始终没想明白问题出在了哪里。
他打开床头灯坐起来，再一次拿出那匕首状的小物端详起来，还是从前的样子，没有破损。又仔细回想了一遍玉肌草把这东西送给他时说的话，没发现突破口，最后没没办法只能扔下东西关灯睡觉。
那一晚光怪陆离的梦境扰得都柏霖根本没睡好，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大部分梦里的内容已经不记得了，只耳边时不时响起一道太虚老人的说话声。
他说：“心之所向，不得参杂杂质，若想摆脱困境，唯有以诚感人。”
那人的样子他完全不记得，脑子里只这么一句话像电影里的慢镜头一般在他耳边回想。
都柏霖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原本因为睡眠质量不好而昏昏沉沉的脑袋突然一下子变得清明起来。
他想起在鹿吴山那个神秘的山洞内，当时那头鹿嘴里也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如遇危难时刻，牢记圆满可破，假使残缺，谨记赤诚之人心血可补”的话，当时他还以为自己碰到了疯子，最后没想到两人真的就靠着这几句话的提点逃出了山洞。
现在他又做梦梦到这样一句很相似的话，是不是冥冥之中老天爷在给他提示，告诉他第一回宝物能发挥作用是因为误打误撞，他并没有任何想要依靠外力的杂心，而第二回宝物不行，是因为他的目的性太过明显，赠与宝物之人已经感受到了他的利用，不愿再帮他？
这么想好像是说得通的。
那一顿饭的时间，都柏霖不仅把困扰了自己一整晚的事情想明白了，也做出吃完饭马上去赤明山找玉肌草的决定。
既然她不肯让自己的宝物帮助他解决困难，那他就去找她当面把问题说出来，他相信那头鹿不会忍心眼睁睁看他为赵德的事发愁而不伸手相助，她绝不是那样的，鹿。
——
另一边的玉肌草停在原地足足等了她的嘟嘟两三个时辰也没见那道身影回来，最后心灰意冷到大雪纷纷扬扬下起来，她才感觉自己该走了。
难怪姐姐曾说不要觉得六月飞雪的故事是个悲剧，起码在你彷徨无措的时候，老天爷会提醒你该如何选择。
转身离开的时候，雪越下越大，泪水不知不觉沾湿了玉肌草整个脸庞。
她走了很久很久也没走出那片山。
当时来的时候只记得嘟嘟说要带她过来玩，不记得他有没有说这里是哪里，但他临走的时候曾经提醒过她要是迷路了就往西南方向走，前面不远就是红媒院。
但她从没想过往西南方向走，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她绝不会去红媒院，那里可是她曾经噩梦的开始。
就在玉肌草以为自己又要在这片山里被困数日的时候，突然看到之前曾两度救她于困境之中的恩人，没错，就是那把匕首的真正主人。
只是他的样子变化很大，不再是之前在鹿吴山见到时候的装扮，而是穿着都市里人类的服饰。
难道他也跟自己一样碰到了人类之子，然后在对方的教导下换了装扮？
她不知道恩公的名字，只能追在后面“喂喂”地叫。
鹿蜀很快转身，在看到身后叫自己的是那心心念念的上北山灵鹿之时，眼神一瞬间淬满了光。
老天爷真是待他不薄，原本以为这几天在都市四处找都找不到她，自己要失望而归了，毕竟出来时间太久，父兄会担心，没想到现在心系之人就这么突然出现在他眼前。
“恩公，等一下，等一下！”
玉肌草挥舞着双手跑到鹿蜀面前，之后停下喘了半天的气才抬头准备说话，但迎上对面炽热的眼神又知道说什么好。
“怎么？把我叫住又没话说了？拿我当乐子？”鹿蜀一时高兴，竟忍不住跟那灵鹿开起玩笑来。
“不是不是，我没那个意思。”玉肌草直摇头摆手。
鹿蜀不忍心继续开玩笑，只道：“你怎么在这里？”
说到这个话题，玉肌草情绪一下子变得低落起来，但她没打算多说什么，只简单回了句“我就是到处溜达溜达。”
末了又加了一句：“方才叫住恩公只是想特意再道一声谢，谢谢恩公在鹿吴山救了我两次。”
“你不是给了我好处吗？这个。”鹿蜀用手指了指自己挂在腰间的玉佩。
“可是你也给了我你的宝物。”
“那你有带在身上吗？”
玉肌草想到那宝物已经被她转赠给嘟嘟，脸色愈发变得通红起来，这下连话都不会说了。
鹿蜀惯会察言观色，一点也不忍心看自己心悦的对象局促，遂道：“没关系，既然东西已经赠与你之手，你想怎么处置是你的权力。”
玉肌草听到对方这么说更加无地自容，道歉道：“对不起，当时情况特殊，我身上除了那匕首没有一样值钱的东西，最后只能……”
“没关系，都说了送你的东西就是你的。”
话题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玉肌草想到自己现在连恩公的名字都不知道，继续道：“恩公是否介意告知我你的名号？这样日后相见我就不用再喊您‘喂’了。”
最后半句声音极小，偏偏鹿蜀清清楚楚听到了。
“原来方才在我背后的声音是喂呀，我就说听起来怪怪的。”
玉肌草脸又红了。
鹿蜀玩笑话点到为止，很快应声：“我叫时符彦，你可以叫我符彦哥哥，我应该比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