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不战而退
禁卫军中的兵卒们并不认为这场战会有多难打。因为他们羽都的禁卫军兵器甲胄都是精良的，打东三州一群临时拼凑的军队绰绰有余。然而现实中，这战打着却让他们憋屈的很。
几日前，奉天国对大军左方驻扎在飞龙江边的营地突袭。那个营地正是二皇子领的骑兵营，对方来势汹汹将营地搅个天翻地覆又走了。虽然二皇子下面的兵没有伤亡，但是也被禁卫军中的其他人诟病。
他们都说这二皇子被奉天逆贼给吓住了，不敢追击。他们还猜这二皇子只是来禁卫军镀金的，才当了两年不到的兵，就做上了中郎将，能见过什么世面。
谁又能知道四皇女凤朝娉在二皇子凤朝驰出征之前嘱咐过，保存大军实力，不可贪功，等待时机。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凤君的授意，但是他观金吾卫大将军蔡若思的行军风格也不似以前那样大开大合，因此他还是听了四妹妹的话。他的这位四妹妹向来聪慧过人，让他这么做就一定有她的道理。
今日，所有军中领兵的将领都集中在金吾卫大将军蔡若思的帐中。二皇子凤朝驰也来参加这次的会议，他刚和两名亲卫走进帐中，里面的众人都看了过来，眼神中都带有一些不敬。
心中看不起，但是毕竟是养在凤憩宫中的皇子，这么也要给几分薄面。
“见过二皇子。”
“二皇子殿下。”
他走过时，将领都纷纷拱手见礼，有的会叫他二皇子，有的干脆抬抬手当时见过了。他并不在意，甚至眼神都没瞥过去一眼。
他径直走到蔡若思前行礼：“中郎将凤朝驰拜见大将军。”
“来了，坐吧。”蔡若思没有其他的表情和语言，其实这场会议并不是他想召集的，而是右将军董长雅。
凤朝驰在蔡若思的座下第二排的座位上坐下，斜对面第一排的董长雅就说话了：“既然都在军中就应该以军中纪录为重，被拿着宗室身份以势压人。”
凤朝驰知道这是在说他呢，暗讽他以皇室身份才做上了这个位置。
他起身恭谦道:”董将军说的是，晚辈自当警醒。“
董长雅见凤朝驰是个好捏的，心中有着说不出来的解气。什么二皇子，在这军中还不得给他教训。
“有时候啊，要有自知之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就来上战场了，也不怕人笑话。”
“董将军，年轻人总要一点历练，你也不用太过苛责了。”另外一边的左将军孔义慎制止了董长雅，并不是他向着二皇子凤朝驰。而是今天总将领都在，要是董长雅说出了个什么好歹来，传到凤君的耳朵里去，这后果不是他们能承担的。
董长雅显然没有理解孔义慎重的提醒，冷哼一声:“我教训几句下属，孔将军就上赶着劝。不知道的说你是维护小辈，知道的都得夸您多爱戴二皇子殿下呢。”
“你！”孔义慎也是没想到董长雅跟疯狗一样，见人就咬。他也不想和他吵，看了上边蔡若思一眼也不说话了。
这拥护皇子自然是应当的，还是以此来讽刺多少显得对皇室不敬。凤朝驰自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由着董长雅说。
董长雅嚣张也是有原因的，自从上次凤鸣山大火之后，金吾卫大将军蔡若思自然免不了罪责。他上书主动请辞，但凤君却没有同意。不过还是削弱了他手中的兵权。董长雅的势力也逐渐在军中抬起了头。这场会议也是他提出来召集的，这种越俎代庖的行为，要是放在以前不会有人响应。但今时不同往日，底下人也都是看脸色吃饭的。
最后蔡若思发话了：“好了，都住口。今日不是让你们来吵架的，现在可是战时。”
董长雅还是给蔡若思面子的，也闭嘴了。
“这么些日的交战，相信大家也对奉天逆贼有了一定的了解。不过今日我想告诉大家，即使是交战了，也不能赢。”
蔡若思此言一出让众人不解，有胆子大的将领道：“为什么不能赢？虽然我们人数相当，但是我们明明装备比他们精良，将士们训练多年，怎么也不比他们差。”
“就是啊！”
“凭什么！”
“只要假以时日，我们一定能打到阳州去！”
一时帐中沸沸扬扬，沉默的只有前三排的高阶将领们。
然而董长雅也憋不住了：“蔡将军，你可知你这是谋反！对面可是卢郑逆贼，你让我们别赢，是要举旗投降吗！”
“董长雅！请慎言！”孔义慎警告道。
“你闭嘴！那你倒是说说为什么不能赢！”
这时二皇子风朝驰开口：“诸位，此时关乎我赤凰江山社稷。我是赤凰皇子，自然不会让我们禁卫军举旗投降。还是听听蔡将军怎么说吧。”
“这没你说话的份！”董长雅突然指着凤朝驰怒道。
此话一出，一个鬼魅般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董长雅的身侧，一把匕首已经架上了他的脖颈。董长雅被突如其来的奇袭吓得湿了后背。被架着的他，心中又恐惧又恼火。
她是？她是一直站在风朝驰身边的亲卫？从进来到她出刃之前居然没有人注意她的存在。
凤朝驰看着终于闭嘴的董长雅，心中不禁想笑，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他轻轻挥挥手，那柄匕首的主人就又回到了他的身侧。
“董将军，我说了，听蔡将军把话说完。”
董长雅眼中有着不甘的怒火，红着眼看似要滴出血来。不过他也不敢再放肆了，他再怎么看不起二皇子，也要小心自己的小命。
蔡若思并没有阻止下属们的质疑，任由他们闹。现在场子终于冷下来了，他又开口了：“我们必然是要打到阳州去的，但是如果我们硬对上他们，这场战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对方主帅秋彦相信大家都听说过，虽然军中地位他在我之下，但是论谋略，论兵法，他有过之而不及。”
他又看了董长雅一眼：“不让你们赢是为了诱敌深入。我们需要积蓄实力，而不是消耗在势均力敌的战场上。这也是凤君的意思。”
孔义慎似乎明白了这番布局的深意，他看了看二皇子，才明白为什么二皇子要示弱了。
大家散场之后，董长雅却盯着二皇子的背影深深的看着。
主帅既然发了号令，众将领也不敢不从。但心中憋屈，接下来的战也只能且战且退了。
天气愈渐寒冷，而禁卫军的气势也冷到一个顶点。禁卫军已经退到飞龙江沿岸，这几日已经渡江到了江的另外一头，打算利用这条天然屏障继续和奉天军缠斗下去。
十二月的开端，冬天的信息已经覆盖了所有季节的符号，大地间白茫茫，天公作配，天空也是一如既往的灰。飞龙江也开始结冰了。
“将军！这里又一封来自朱州的密信。”一位亲卫递上一个信封给董长雅。
董长雅接过拆开一看，眼中一丝精光闪现。
这封信是他在朱州的老友写的。董长雅对蔡若思保守的作战方针十分不满。只要在这场战众立功，金吾卫大将军的位置就非他莫属了。然而这种不正面交战的做法让他无法出头，更别说立功了。他托人去打探消息，最后朱州的老友发来了消息：有一支部队坐船去了阳州。算着日子应该也快到了。
这让董长雅十分兴奋，他立功的机会来了。
这时候派出去的斥候进来回报：“报！将军，飞龙江三十里外发现奉天军大营。”
“对方多少人？可看到将领是谁？”董长雅难掩兴奋之色。
“对方有两万人，领兵的好像是冷夭夭。”斥候如实汇报。
董长雅大笑，冷夭夭是秋彦的妻子，若是把她活捉了，那岂不是可以拿捏住敌方主帅秋彦了。机不可失啊！
飞龙江对岸一处树林中，两万的奉天军驻扎在此。此地在一处山丘上，树木繁密并不是很显眼。
“冷将军，他们真的会来吗？”
“会来的。我这条大鱼他们谁不想要。打了这么久蔡若思都避开正面大战，他们背后一定有其他预谋。他们在等机会，我们得在他们出击之前削弱他们大军的实力。”
“冷将军好计谋！冷将军英明！”下属连声称赞。
冷夭夭一挥红色披风，黧黑的脸上满是笑意：“行了，瓮已经做好了，就是不知道哪一只鳖往里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