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黄觉寺（6）
“慢着。”我制止了想要想要把红僵收入乾坤袋里的永善和尚，他的容貌不足以向小阎王一样吞噬我的理智，我问他：“这事儿你总得给我们一个交代吧。”
永善和尚听完，面露悲悯，似要开口又不知从何说起。
如果不是我感受不到他灵魂里的哀伤，那我也差点就被他骗了过去。
既然他要表演，我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包还没开袋的瓜子，分给猴子一半等着听他讲故事。可惜，还缺俩小板凳，这么帅气的演员可不常见。
他看见我们这副作态，脸上却没有浮现出怒气，平静地宣着佛号，宛如世外之人。而我还是从给他一闪而过的眼眸里捕捉到了一丝震天石之气。
又是一丝！这可是千百年来从未发生过的奇闻，石气入人，何等耸人听闻！
好像猴子也发现了异样，把金箍棒放在红僵腰上，就这么面对永善坐着，开始观察他的每一个表情。
“居士和师兄有什么想问的，但说无妨。”他的样子很是坦然。
“里面为什么关着牛？”猴子先问他。
“为了保护他们。”
“为什么需要保护？”
“红僵害人，食牛，故村民都将他们寄托在院里。”
“红僵什么时候出现的？”
“三年前。”
“村里的人为什么会失踪？”
“政府扶贫，都搬走了。”
“有没有人受伤？”
“不知。”
“行德法师法师哪去了？”
“云游。”
猴子机关枪似的问了一串，他都回答的天衣无缝。
“你把猴子关哪去了？”我见缝插针地问了一句。
“禅房……”
永善和尚意识到自己失言，平静的面孔瞬间破防，他眼眸一闪，灰气浮现，挥舞着拳头就向猴子冲去，嘴里还说着：“去死吧！”
呕吼，好多年没人敢这么对猴子说了，看来接下来有好戏看了。
猴子把红僵往我这个方向一扔，提着棍子就朝永善打去。
沃日，多亏了我灵巧的身手，这才没让红僵粘在我身上，我可没猴子那么不讲究。
我双手交叉，呈“十”字状，手捏莲花诀，正要用锁仙之术把他困住，结果一眨眼他就遁地消失了。
有点可惜，他为什么不等我念完咒语？我的技能可是连大罗金仙都挣脱不开，可惜就是发动时间太长了。
接下来没了任务的我就专心欣赏猴子和永善和尚打斗。
神仙打架我见多了，两个都是帅哥还挺少见，唯一不足之处就是胜负毫无悬念。
猴子对我放走了红僵也毫不在意，拿着金箍棒打蛇似的在永善和尚身上乱敲，不一会儿，好好的一个帅哥就被打得鼻青脸肿。
我看着这单方面的碾压，好生无趣，帅哥都被他打丑了，真的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
估计再过几秒钟猴子就要结束战斗了，一点都没有当年大闹天宫精彩，哎。
正当我们都以为胜券在握时，意外发生了。
身后的院子里突然传出来动物求生的哀叫，我不顾恶臭穿进去一看，红僵正在牛群里大肆屠杀，里面血色漫天，犹如炼狱。
牛的命也是命！何况他们与震天石还有关联，我赶紧念出唯一能马上制敌的发咒：“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就在我双手翻合间，空中仿佛出现一只无形的手，制掣住了红僵，红僵就这样被束缚在空中，不得动弹，四周散落的血液随着空气飘入我鼻息，我终于察觉到不对，这是人血！
院外的猴子正调戏着永善，突然永善闻到的院里的血味，顿时发狂，双眼充红，一双褐色的牛角从头顶长出，赫然化为妖形。
妖形的永善额间一抹阳红，不复之前的菩萨像，但妖族化形本就俊美，他现在更是有点邪异，却是俊秀地蛊惑人心。
“原来是你。”猴子终于找到了庙里妖气的来源很是兴奋。
永善却没有再管他，一拳将院墙刺出一个人形大窟窿。
他看着院内几乎成溪的血水，头发由黑转红，赫然已经入魔。
红僵依旧被挂在空中，满脸狰狞。
我还是第一次看人入魔，一时间忘了加固法印，红僵跌落下来，顺势就与永善扭打在一起。
猴子抱着肘再一旁看热闹，我走过去推推他。
“你不去帮忙？”
他白了一眼，说：“帮谁？”
也是，咱也不是说谁帅就帮谁。
我俩就这么站着，饶有兴致地看他们打斗，甚至还嗑起刚刚没磕完的瓜子。
他俩打斗了好一会儿，红僵渐渐落了下风，看来是收拾残局的时候了，猴子拍拍手上的瓜子壳儿，正准备一棒一个小朋友，没想到红僵就在这时自爆。
猴子也是猝不及防，赶紧变身成一个罩子将我罩住，我在里面只听到“砰”地一声爆炸，脚下的土地连抖都没抖一下，呜呜，这个朋友太好了，简直值得我为他托付终身。
等爆炸过去，猴子把我放了出来。果然不愧是在太白金星锅炉里练过的人，他连一根毫毛都没伤到，我这种战五渣只有羡慕的份。
接近天元级别的自爆果然够给力，整个寺庙都被夷为平地，地上除了残垣断壁就只有牛烤焦了的尸体还飘着香味。
哎，小牛牛们，我们只有地府再见了，到时候我一定好好听你们叙说那过去的故事。
“不对，永善和尚不见了。”猴子拿着金箍棒在一堆灰里扒拉，没有发现永善的影子。
永善怎么说也是个天元，这种级别的自爆要不了他的命，十有八九是跑了。
“咱们去大雄殿看看。”大雄殿是下了禁制的，虽然外面焦黑，但里面应该无恙，若永善与震天石有关，那石头一定藏在大雄殿里！
当即我就和猴子冲进前院，神奇的是，院周围居然没有散落小沙弥的尸体，反而零零星星地有几具牛骨架。
我和猴子相视一眼，我们都被骗了。
能同时骗过我和猴子的，必然是某个法阵，而且是以佛教圣物压制住的法阵。
我使了除尘诀正要扒开中央覆盖的灰尘，没想到猴子轻轻一吹，地面原色显露出来，好吧，我果然是个战五渣。
“这是什么？”猴子指着地上用红色涂抹的圆形繁花法咒问我。
“灭妖阵。”我脑子里弹出一个词，“专用于激发掩藏与人、神中的妖物，需以三千人命祭奠，并用高僧舍利子镇压，这里面一定有舍利子。”
猴子不受控制的原因终于找到了，若以佛子做饵，就是上古大妖也扛不住。
我也顾不得为什么这些信息会传入脑袋里，直接动手运用法术朝中央法阵开挖。
不一会儿，一个锁灵囊出现在我手里，白色柔和的光芒附着在上面，我知道，这是行德法师的舍利子。
他直爽的笑容还映在我眼前，恍如昨日，这几年我们未曾在鬼门关相见，那便是，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