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收尾
花了一周，杨午野对郭易的生活作息了解了个大概。
他大概在早上六点半起床，去新北食堂，和着免费的榨菜吃三个白面馒头，然后在图书馆二楼背会书，直到上午第一节课开始。中午去合一楼用餐，有时是二楼的自选菜，有时是三楼公认便宜量大的鸡排饭。午休后再去上课，下课后去图书馆自习，晚饭就在图书馆最近的食堂吃，直到九点半回宿舍。
但并没有发现变异生物的痕迹。
杨午野被迫也跟着早起早睡，黑眼圈都褪了不少。
她拖着书包回到宿舍，刘茹茹却兴奋地凑了过来。
李思琦还没有回来，她们宿舍的另一个人大一就搬了出去，杨午野从早到晚不在寝室，刘茹茹一个人呆在宿舍无聊得快发霉了。
刘茹茹扭捏了一下，才慢吞吞试探着说：“野子……你是不是喜欢郭易呀？”
杨午野正在喝水，差点被呛到。
她放下保温杯，镇定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别以为我没发现，你一下课眼睛就追着他跑！走路上我俩都跟郭易偶遇多少次了。”刘茹茹得意地说，“你这么早起，不会也是要跟郭易装偶遇吧？”
杨午野只能点头。
“爱情的力量。”刘茹茹摇头望天，“野子都学会早起了。”
为了不被暴露，杨午野最终还是忍气吞声，咬牙切齿拜托道：“别说出去，好不好宝贝？”
“当然。”刘茹茹冲她眨了下眼睛，“我会替你保密的。”
杨午野想打她。
已经是深冬了，窗外的风声大得像在下雨。杨午野洗漱后爬上床，听着风声在群里汇报今天的日程。
汪泊林拉了一个小群，闫毕和陈庭风都在里边。陈庭风人在沙河，便理所应当负责沙河的事情，幸好沙河校区地广人稀，排查很方便，反而是闫毕和杨午野很忙。
学院路的人多，成员结构也很杂，变异生物气息来源复杂，可能是雌蛛留下气息的没清理干净，也可能是新滋生的变异生物。这段时间杨午野一边盯着郭易，一边搜寻到不少大大小小的变异生物。
“你追查得怎么样了？”闫毕照例私聊问候。在杨午野加入防恐部之后，他、陈庭风和杨午野之间的联系不知不觉便密切了许多。
可能是闫毕习惯了当学长，他在这三人中总是有种主导者的气质。杨午野回答说仍是没有什么变化，倒是郭易身上的变异生物气息逐渐加重。
“等我忙完这阵就跟你一起看看。”闫毕这么说着，他最近似乎在忙别的事情。杨午野和陈庭风每天在群里汇报进度，而闫毕从没说过话。即使这样，汪泊林也没有催过他。
周六的时候陈庭风听说了郭易的事，自告奋勇从沙河跑过来帮忙。刚好地铁站在五道口，杨午野便请他在附近一家自助烤肉店吃午饭。
“沙河的工作这么快完成的吗？”杨午野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陈庭风神态有些不自然地点头。
饭吃到一半，杨午野问：“闫学长最近很忙吗？”
陈庭风夹了块烤肉，和生菜包在一起蘸酱吃。他不知想起什么，眼神飘移道：“当然。他都好几天不回我消息了。”
从五道口回学校的路上，杨午野又见到了几个在寒风里巡视的便衣。现在下午快两点，正好是郭易去图书馆的时间，他们干脆直接去了图书馆。
“凝净液用起来还真是不方便，我跟导师申请了植物培养液项目，拉了同学一起在标记的植物注射。”陈庭风眉飞色舞地讲起自己怎样快速地完成沙河的排查，“还好那边没有感染的动物，只有从学院路回来的同学感染到的植物。”
“专业优势。”杨午野有些羡慕。
她这个专业完全跟化学不相关，陈庭风的办法没有可行性，而且怀疑对象是人，更不可能直接往人家身上扎一针。
“就是他。”杨午野看到了从小径里走向图书馆的郭易，给陈庭风指了方向。
今天周六，来图书馆的人同样不少。他们站在图书馆西配楼，这里离大门有段距离，也十分僻静，一般只有猫和喜鹊过路。
但是郭易在人群里，回头对他们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那瞬间陈庭风被那一眼看得差点惊叫出来，还好杨午野摁住了他。
“他为什么会察觉到我们在这里了？”陈庭风不敢置信。
“我不知道。”杨午野安抚他，“但他每次走到这儿的时候总会四处看看，别紧张。”
他们在外面聊了会天，实在太冷，就去了图书馆一楼的咖啡馆。陈庭风双手抱着温暖的纸杯，皱紧了眉头：“身上是有非常明显的气息，前几天也被感染过了……但我们不知道变异生物在哪里。”
“我记得他提过小时候被山上的蛇咬过？”杨午野说，“那天操场上的僧人手臂上就盘着一条蛇。”
咖啡馆的门被人推开，门铃叮铃地响几声。
有人裹着寒气进来，几步就走到杨午野对面，微笑道：“下午好，小学妹。”
然后闫毕才转身：“陈庭风。”
陈庭风有些心虚地耸了耸肩。
“你在沙河的任务完成得很快嘛。”闫毕这几天显然没休息好，眼睛带点血丝，底下一片乌青，显得更加深邃和疲惫。
陈庭风用气声弱弱地“嗯”了一下。
“我有没有提醒过你不要占用教学资源？”闫毕仍然微笑着，看起来是咬着后槽牙在说，“沙河排查得很快是吧？我一边恢复电脑上的实验数据，一边在实验室忙活，顺便还得替你跑断腿去收拾乱摊子。”
杨午野憋不住笑了声。
最后闫毕警告他：“不许再有下次。”
陈庭风不敢说话，一个人闷闷地咬吸管。
“学长你的实验数据是真的丢了啊？”杨午野插话道，试图缓和气氛。
“当时本来是计划伪装一下的。”闫毕说，“可是当时雌蛛苏醒的时间比预计得提前了半天，我只能背着电脑从新主楼跑过来。”
“提前？”
“气象局负责预测这些危害性较强的生物变异时间。可惜这些天就没有准确过。”
闫毕抿了一口咖啡，打开电脑，等待连接wifi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在叫。
“野子？”
是刘茹茹。
咖啡馆有沙发，也有插头，图书馆没座位的时候，也是一个不错的自习地点。刘茹茹来这儿自习，没想到偶遇到室友，就凑了过来。
闫毕手快锁了屏，刘茹茹没看见他电脑上有什么。
“你也来这里自习吗？”刘茹茹好奇地问，“你书包呢？这是你的同学吗？你们在小组讨论？”
跟其他人不同，刘茹茹是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如果真说是小组讨论，她一定会询问是哪门课程，老师怎么样，讨论的是什么方向等等，偶尔杨午野都会被问得不耐烦。
所以杨午野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
而刘茹茹显然曲解了她的意思。
“噢……我懂了。”她凑近杨午野，嘀咕说，“你是在蹲郭易吧？”
她又看向闫毕和陈庭风，不知道脑补了什么，递给他们隐晦而鼓励的眼神。
杨午野假笑。
嗯，就当她懂了吧。
刘茹茹拍了拍她肩膀：“加油啊野子，追人就得要任重道远。”
她深藏功与名地退下了。
作为觉醒的异能者，身体素质显然比常人要好。这一点杨午野知道。
所以即使刘茹茹说得再小声，在场的三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刘茹茹走后，他们三个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只有陈庭风没话找话，问了句废话。
他僵硬地打着呵呵：“那人就是刘茹茹吗？”
杨午野同样僵硬地点了点头。
沉默。
再次令人尴尬的沉默。
过了片刻，还是闫毕似笑非笑地转头看她，露出的是跟方才训陈庭风一样带点危险的神情。
“追人？”
“嗯……”杨午野不知为何，居然有些心虚，她解释道，“我之前一直在盯着郭易，刘茹茹就以为我在追求他。”
“那你追这么久了，有成果吗？”闫毕撑着脑袋问。
杨午野立刻就回答出来了。从早到晚的作息，以及周末和学习的五天还分好了类，细致而严谨地描述出来。
她觉得说得越详细越能证明自己清白。而闫学长的笑容也越来越灿烂。
陈庭风握紧了杯子，瑟缩在角落，只觉身边气场越来越令人害怕。
“……我怀疑变异生物是不是躲在男生公寓里，毕竟那地方我没办法进去。”杨午野最后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闫毕和煦微笑：“那就不麻烦小学妹去察看了。”他揪起陈庭风，让他坐直，“刚好我这边的事忙得差不多了。今晚，最迟明天白天，郭易的异常我们两个就能搞定，你好好休息。”
要不是为了给陈庭风胡闹的项目收尾，就一个排查清理任务，哪里需要忙碌这么多天。
杨午野头一次看闫毕这么有干劲。
她被闫毕的情绪感染，热血上头道：“不，学长，我也是小组一份子，我今晚陪你们一起去！”
“不必了，你这几天太辛苦了。”闫毕偏头，像是在跟陈庭风打商量，依然是那幅温文尔雅的面容，“你来说说看，是不是该努把力，让小学妹休息会？”
陈庭风被闫毕死亡凝视，吓得一哆嗦，说话都磕磕巴巴的：“是、是啊，今晚你就睡个好觉吧……”
不然我以后怕是没什么好觉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