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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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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山岙寂静,青松堆雪,长风穿庭而过,晴空一阵雪落。

    周望舒踩在从青松间掉下来的雪,一蹦一跳的走着,也不怕会摔倒,反正陈迟俞牵着她。

    她不仅蹦着跳着,手还一直来来回回地晃啊荡啊,光瞅她背影就能看出来她心情很好。

    开心这种事好像是会传染的,看着她跟只兔子似的蹦蹦跳跳,陈迟俞眼底浮起疏淡的笑意,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也变得柔和。

    陈迟俞总觉得她对他的喜欢是装出来的,但她此刻的开心却不像假的,他不知道她是喜欢雪,还是真的喜欢他,所以和他牵手才会这样开心。

    和她牵手这件事,他并不抵触,如若感到不适,他不会妥协。

    他不是拿她没办法,也没她想象得那么有道德感,他若想摆脱她的纠缠并不是件难事。

    似是察觉到他的目光,周望舒转过头来看向他,并抬起另一只手指着他,“你是不是一直在看我。”

    陈迟俞没有回答,而是问她,“你手一直这么晃,不冷吗”

    “不冷啊,”周望舒脑瓜一转,随后就来了句,“可能是你在我芳心纵火,烧得我全身都很hot。”

    陈迟俞“”

    说完骚话,周望舒脸不红心不跳地将脑袋凑过来,“你冷啊”

    “不冷。”

    周望舒看他里面还穿的来时的那套薄薄的西装,也不知想到什么,她抿嘴笑了起来。

    陈迟俞一看她这笑容就知道她估计又要胡言乱语了。

    果然,她冲他挑眉道“你穿这么少都不冷,是我也在你芳心纵了把火”

    陈迟俞用“早就料到你会这么说”的眼神看着她,然后笑了一声,只轻扯了下嘴角发出一阵气音的那种笑。

    “你笑什么”周望舒问。

    “不说。”陈迟俞回。

    周望舒愣了下,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

    过了会儿,她也笑了声,“陈迟俞你这样我今晚可睡不着了。”

    陈迟俞“这就能让你睡不着”

    “当然,你那声笑跟调戏我有什么区别”

    闻言,陈迟俞眉尾稍稍往上扬了一分。

    “哦,我知道了,”周望舒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你这人,为了让我整夜都想你,来这招是吧。”

    听完她这装疯卖傻且脑回路清奇的言论,陈迟俞又笑了一声。

    “你这声笑又是什么意思”

    陈迟俞还是那两个字“不说。”

    周望舒简直无语凝噎,“今晚你是真不想让我睡了。”

    陈迟俞抬头看向前方,淡淡道“再不走,你今晚真不用睡了。”

    好巧不巧,周望舒的肚子在这时候叫了一声,她揉揉肚子,赶忙拉着陈迟俞朝前走,“走走走,饿死我了。”

    从他们住的地方到用餐地点有十分钟路程,因为看了会儿星星,周望舒又不好好走路,再加上站着说了那么久的话,他们花了二十多分钟才到雪地里的露天餐厅。

    二十多分钟用来走这段不到一千米的距离算花的时间很长了,但对酒店工作人员来说,要在深更半夜布置好一场篝火晚餐,时间还是过于紧迫了,但这根本难不倒出色的打工人,他们到地方的时候,酒店经理以及几个服务生已经在布置好的场地旁候了挺长时间。

    “陈总,周小姐。”酒店经理向他们微鞠了个躬。

    陈迟俞在酒店经理面前停下来,随手从西装裤口袋里摸出一把什么东西放到他手里,“辛苦。”

    “谢谢陈总”

    听酒店经理那欣喜的语气,原本看向篝火那边的周望舒将视线移过来,在看清酒店经理手里捧的东西后,她惊得眼睛瞬间瞪圆了。

    那是一把金叶子,每片叶子起码有3克重,怪不得这酒店经理身上感受不到一点加班人的怨气,加一晚上班就能有金叶子拿,说不定还是正常排的晚班,谁能不乐意

    “出手这么阔绰”周望舒调侃他。

    “几片叶子,算什么阔绰”陈迟俞嗓音清落。

    他松开她的手,往篝火那边走。

    周望舒跟上,两只手背在身后,还是蹦蹦跳跳的,她蹦到他身旁,歪头看他,“陈总这么大方,那我想采访一下,如果陈总你要是有女朋友了,你送她什么”

    “没想过。”

    “现在想想。”

    陈迟俞沉吟半秒,“她想要的我都会给她。”

    周望舒觉得他是在敷衍,遂刁难道“她要是想要天上的星星呢”

    陈迟俞很快回道“陨石还不好买”

    脑子转挺快啊。

    周望舒想了想,又问“那月亮呢”

    这下,陈迟俞没能秒回。

    “不知道怎么办了吧,”周望舒得意地仰起下巴,“我知道。”

    陈迟俞停下来,侧目瞥向她。

    周望舒绕到他面前,“其实很简单。”

    她没有立马说出答案,而是看着他笑了起来,她笑起来有种像小孩子般的烂漫,眼睛弯弯的,唇角梨涡淡淡。

    星空下,燃烧的篝火照亮了这片雪夜。

    她踮起脚,近距离看着那双深邃的眼,笑如晴光映雪般开口“你亲我一下,月亮就归你了。”

    望舒,是月亮的别称。

    她想,他一定知道她话里想要表达的意思。

    嗯,他知道。

    所以,他才会垂眸失笑。

    见他笑了,周望舒垫着脚又往他跟前凑了凑,“陈迟俞,你今天笑好多下了,你这个人不能多笑你知不知道”

    明知她又准备好了一些调戏人的话在前面等着他,但出于好奇,陈迟俞却还是装作没看穿般配合的问道“为什么不能多笑”

    “容易让我小鹿乱跳,鬼迷心窍,大事不妙。”

    陈迟俞再次失笑。

    他轻笑也未能冲淡他身上的冷意,那种似远山般的疏离感仿佛是他与生俱来,而不是他刻意端着,但周望舒想,如果哪天他真正喜欢上她,那时他的笑一定比春光还明漾。

    她等着那一天。

    “被我调戏这么开心啊,那等我吃饱了继续。”她拍拍陈迟俞的肩膀,转身小跑到篝火旁坐下。

    篝火烧得很旺,旁边有烧烤架,食材除了生的肉类与蔬菜,还有半成品的特制菜,拿到烧烤架上热热就能吃,离篝火稍远一些的地方放着果盘和甜点,酒水饮料也是一应俱全。

    周望舒过去先拿了个甜点吃,然后开始烤地瓜。

    陈迟俞没有吃东西的打算,就坐在她旁边陪她。

    这里的夜晚除了风声,就只听得到眼前篝火燃烧时噼啪的轻响。

    雪地、篝火、星空,这么浪漫的氛围,两个人就静静坐在一起烤火也会是一个美好的夜晚。

    周望舒把地瓜放在火边后,转头看向旁边的陈迟俞,没有说话,就静静看着他,看火焰在他墨池般的瞳孔里燃烧,看火光在他脸上摇曳,他眼底似有不化的冰雪,烈火也无法消融。

    她真的很想看一看,这样冷冰冰且成熟稳重的他,爱上一个人会是什么样。

    会变得幼稚吗会黏人吗会为了爱不顾一切吗

    “你的地瓜要焦了。”

    耳边传来陈迟俞低磁清冽的声音,周望舒回神,转过头去用火钳给地瓜翻了个面,然后继续盯着他看,不过这次她说话了“陈迟俞,我想问你个问题,别人要是也用我的这些招数套路你,你也会上套吗”

    陈迟俞不假思索地说“别人没这个胆子。”

    周望舒表情一凛,这会儿她才想起来覃禾说过,勾搭他的人下场都很惨,有这种传闻,加上陈家在南城的地位,估计也确实就她敢这样套路陈迟俞。

    既然说到了这儿,她当然要八卦八卦,“我听说勾搭你的人下场都挺惨的,怎么个惨法”

    “这你得问陈澈。”

    周望舒表情一懵,“是他替你搞的人”

    陈迟俞反问她“你觉得我有那个闲工夫”

    周望舒怔怔地眨了眨眼,她的大脑在高速运转,因为陈迟俞的这回答,一个念头此刻忽然正在她脑海里萌生

    “这样啊”

    她喃喃着将头转回去,盯着火堆继续琢磨刚刚她脑子里冒出来的那个念头。

    陈迟俞看得出来她在走神,但不清楚她为什么走神。

    看她好像想什么想得很认真的样子,他没提醒她地瓜这一面也要焦了,默默拿过火钳给她的地瓜翻了个面。

    又过了一会儿,地瓜几个面都烤成了黑色。

    “你的地瓜应该熟了。”陈迟俞提醒还在走神的周望舒。

    周望舒刚刚一直有些失焦的双眸重新聚焦,大概发完呆的人脑子还有点呆,她把地瓜从火堆旁夹出来后立马就上手去拿,陈迟俞想阻止都没来得及,然后就看她被烫得一边大叫一边疯狂甩手。

    陈迟俞立马对几米外的酒店经理喊道“去拿个冰袋来”

    “烫死我了烫死我了。”周望舒一脸疼得快哭出来了的表情。

    “我看看。”陈迟俞对她说。

    周望舒强忍着疼把手递给他看。

    陈迟俞很自然地握住她手腕,在火光下打量她被烫红的指尖。

    “很疼吗”他问。

    “疼,可疼了。”她是真疼,但也有撒娇的成分,声音特娇。

    陈迟俞抬眸,对上她的视线。

    在跳跃的火光下,那双盈盈如水雾潋滟的眼底,好像有蝴蝶在月光下翩迁。

    他的呼吸有片刻的停滞。

    “我让人送药上来,”他移开眼,拿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声音沉稳地开口,“找个烫伤领域的专家带到云川别舍来,越快越好。”

    挂掉电话,酒店经理已经取来了冰袋。

    陈迟俞接过冰袋,将周望舒的手放在自己掌心给她冷敷。

    周望舒的细白的手指在他大手衬托下显得愈发纤细,而两个人都白,她指尖的那抹红便格外惹眼,看起来像真的烫得挺严重的。

    “医生一时半会儿上不来吧”周望舒提了一嘴这事儿,她不介意在这儿和他坐到天亮。

    “嗯,”陈迟俞说,“所以你明天得早起,如果烫伤严重,在六到十二个小时内会起水泡,最好在起水泡前就涂上药。”

    “还早起啥,我们直接在这儿坐到天亮呗。”

    陈迟俞冷酷回绝“不行。”

    周望舒撇撇嘴,“没得商量”

    陈迟俞语气依旧冷酷,“没得商量。”

    周望舒丧气地将眼皮耷拉了下来,目光落到那个把她烫伤的地瓜上。

    “我想吃地瓜。”她说。

    陈迟俞看一眼她,又看一眼地上的地瓜。

    “有那么想吃都烫成这样了。”

    “都烫成这样了还没吃成,那我岂不是亏死”

    听她那咬牙切齿的语气,陈迟俞知道她今天不吃上这个地瓜是不会罢休了。

    “自己敷。”他把冰袋塞到她手里,俯身去捡起地上的地瓜。

    周望舒眼睛一亮,“你要喂我啊”

    “不然”

    现在她一手拿冰袋,一手被烫到,只有他喂她了。

    他把地瓜掰开,还热腾腾的地瓜冒着热气,一时间香气四溢。

    这地瓜本来就是事先煮好了的,只是烤过会更香,烤完皮儿也好剥,稍稍一用力整半边的皮就下来了。

    他将这半边剥好的地瓜递到周望舒唇边,“吃吧。”

    看着他那原本像从未沾过阳春水,现在却沾满黑灰的手指,周望舒扬了扬唇。

    回想,他们一共也就只见了四次面,但他们的相处已经完全像即将迈入热恋的暧昧期男女,这一切的进展好像有些太快了,又好像一点儿都不快,有些人,相处三百天也暧昧不起来,而有些人,三天就够了。

    她笑着朝地瓜咬下去。

    这个地瓜又软又糯,特别甜。

    满口的香甜让本就笑着的她,眼底笑意愈浓。

    陈迟俞要喂她吃地瓜,自然要看着她。

    他的目光看起来实在没什么情绪,可或许是此时夜色正浓,银河在天穹流转,而对面的她生了一双很漂亮的眼睛,像蕴着漫天的星光,将整个画面都衬得烂漫,于是,燃烧的篝火似乎熨热了他的视线。

    她眼底含笑,目不转睛,而他也不退不避。

    两个人就这样在星空下对望,温暖的火光在一旁静静的跃动,雪地映着他们的影子,一切都符合浪漫的具象化。

    这一次对视,先移开眼的竟是周望舒。

    她偏头看了眼不远处的酒水饮料,说“我想喝点儿酒。”

    “你都烫伤了,还喝什么酒”

    “方便酒后乱性啊。”

    陈迟俞这张嘴,有时候真的想用什么给她堵住。

    周望舒看他表情沉了沉,乐得哈哈大笑了两声。

    “逗你的,”她又说,“喝了好睡觉,已经过了困的点儿了,不喝点酒真睡不着。”

    陈迟俞沉吟两秒,“想喝什么”

    “随便来罐啤的就行。”

    陈迟俞起身走到摆放酒水的架子旁,先洗了洗手,然后拿起每一罐啤酒看了度数,最后选了罐度数最低的果啤。

    走回去后,他将啤酒罐上的拉环拉开了再递给的周望舒。

    “谢谢。”

    周望舒就这么一口小酒配地瓜,再看着陈迟俞那张帅脸,吃得津津有味。

    她吃东西一点儿没有名媛的矜持优雅,有种绿林好汉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豪放,但吃相竟也一点儿不难看,大概就像她说的,她周望舒从小到大就没难看过,这张脸确实做什么表情都难看不起来。

    这罐啤酒喝到底的时候,周望舒刚好把地瓜也吃完,陈迟俞起身去洗喂她吃地瓜弄得黢黑的两只手,他那双像白玉扇骨般的手这辈子都没这么黑过。

    回来看到她把啤酒罐子精准的扔进垃圾桶,陈迟俞问她“还吃吗”

    “不吃了。”

    “手指还疼吗”

    “疼。”

    “那就赶紧回去睡觉,明早让医生看看。”

    周望舒朝他伸出手,“你拉我起来。”

    陈迟俞没惯着她,“自己起来。”

    周望舒撇撇嘴,耷拉着眼睛把手收回去,自个儿撑着凳子站起来,然后再相当自然地一个趔趄,精准朝陈迟俞怀里撞去,俨然想借没站稳来个投怀送抱,奈何陈迟俞没让她得逞,伸手握住了她的肩。

    陈迟俞也不戳穿她,只说“站稳。”

    语气带着些许警告的意味。

    周望舒仰头冲他笑笑,“好像喝多了,站不稳。”

    “你觉得我信”

    “真的,”她软声请求,“抱我回去好不好”

    陈迟俞垂眸看着她,瞳孔一片漆黑,看不出情绪。

    半晌,他沉声,“周望舒,你是不是真的觉得我拿你没办法”

    “你能拿我有什么办法,”周望舒有恃无恐般开口,“你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吗还是你要一路拎着我让冷风钻进斗篷里冻死我”

    这回,陈迟俞连眼神都没给她,他漠然抬眸,转头望向酒店经理,冷声喊道“拿个担架过来,找两个人把她抬回去。”

    周望舒“”

    接着,陈迟俞冷冽的声音再次传入她耳中

    “等会儿担架抬过来,你要么自个儿坐上去,要么我让他们再拿根绳子来把你捆上去。”

    闻言,周望舒却突然兴奋,“这就要跟我玩儿上捆绑y了”

    陈迟俞她也是个淫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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