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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Ouroboro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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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了十年,他才积攒了足够的恶念和怨恨爬出深坑,成为一只怪物。

    夜晚漫长,足够他一遍遍仔细回忆过往,咀嚼痛苦和仇恨,在心底酿出辛辣如酒的恶念。

    他从深坑中爬出,依靠恶念活着……

    不知不觉间,池厌身躯蜷起剧烈颤抖着,骨骼不断发出细微的嘎吱声,浑身上下被汗浸透。他脸上痛苦和仇恨交织着,抓住被子的手青筋暴起。

    暗色轮回如同炼狱的记忆中,蓦然飘出一缕极淡的玫瑰花香。他今夜偷用了侦探小姐的沐浴露。

    好香啊……

    凸起的骨节和蠕动的血肉突然平复,池厌仰躺在床上,一只手解开裤腰带,面红耳赤发出低声喘息,双眸涣散唤着姐姐,动作越来越快,临界白光闪烁时说着“抱歉,侦探小姐”

    他扯出一张纸擦干净,热气还未褪去,眼底水光盈盈。窗外晨光曦微,小雨淅沥。

    池厌最讨厌下雨天。

    雨水让池水上涨,没过他残破血腥的碎骨肉糜,带来泥土腥和血污浊。滴滴答答的雨声仿佛敲击在骨髓上,让他不得安宁。

    真烦。

    再弄一次吧。

    青筋交缠的手探入裤腰,他拉过被子嗅闻着上面的玫瑰花香,红着脸准备进行下一步。

    突然,敲门声响起。

    “叩叩叩——”

    缺乏耐心的侦探小姐不等他回应,就自顾自说道,“池厌,我有事得先出门。你准备自己那份早餐就行。”

    “砰!”

    关门声极重。

    池厌瞬间兴致全无,穿好衣服走出房间,一眼看见客厅桌上放着的男人外套。外套上贴着一张便利贴:

    把衣服交给干洗店,拜托啦~

    圆滚滚的笑脸缀在后面。

    池厌眯着眼露出一抹笑,伸手攥住外套擦了擦,然后把便利贴撕下来,揣进兜里……

    侦探小屋外。

    顾晚冬拦下出租车,按照切斯特给的地址赶去。

    经过几轮交锋,以及昨日贺志高的部分供词,唐河终于松口,愿意讲出十五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才导致贺寅如此疯狂的报复。唐河只有一个要求——与winter侦探面谈。

    而地点选在“ouroboros”,一家位于皇后区6号的奢侈钟表店。

    等抵达目的地。

    顾晚冬下车抬头,第一时间注意到建筑物上方醒目的硕大时钟,秒针正以恒定不变的速度旋转,撞上分针,时针。这样的景象似乎自永恒诞生,并将在灰白天幕的遮盖下一直持续到下一个永恒。

    她进门表明来意,被引着走上顶楼。

    慢慢地,通向顶层的路上只留下她一个人。

    半掩的房门在视野尽头出现,她听见有人在剧烈喘息,鼻子耸动着,火舌舔舐银汤勺,散出致幻烟雾……

    唐河正在服用成瘾性药物。

    顾晚冬推开门,打断道:“希望没打扰到你,我是winter,你的合作伙伴。”

    “咳咳!!”

    唐河吓得手一抖,药粉呛入气管剧烈咳嗽,他一副活见鬼的表情,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手表,“拜托!现在是早上7点23!侦探是不用睡觉的吗?!”

    他大叫着摔下银汤勺,药粉撒了一桌。

    顾晚冬俯视唐河:“时间就是金钱。你知道这座城市有多少人盯着胜利案吗?”

    最近几天。

    眼线报出的情报价格越来越高,增长率堪比近几年汛城的房价!更别说唐河就是贺寅下下个目标,居然一点都不着急,还躲在钟表店楼上服用药物。

    顾晚冬皱眉。

    唐河晃了晃脑袋,揉了揉眉心,才终于清醒些。看清winter真面目的瞬间,他用力按压眼眶,双眼眯起:

    “我是在做梦吗?名声远扬的winter侦探居然是一个女人?”

    顾晚冬拉开椅子坐下,一脸认真道:

    “你说得不错。如果不是胜利案,你这种货色一辈子都见不到我这种侦探。伟大的侦探,危险的罪犯,死状惨烈的受害者。我撰写个人回忆录的时候,会着重描述你的死状。”

    “不是你……”唐河第一次哑口无言。

    顾晚冬敲了敲桌面,白色药粉弹起扬在空中,她高高在上的姿态像是下一刻就要去拯救世界:

    “所以,现在能告诉我真相了吗?受害者先生?”

    先生用重音读。

    唐河妥协道:“当然,为伟大的侦探解谜,是我的荣幸……”

    时钟滴答滴答,光听声音分不清时间在前进还是后退。跟随着唐河的讲述,时间倒流回到十五年前,胜利中学内发生的一切慢慢浮现在顾晚冬眼前。

    随着时间的推移,唐河体内药效发散,瞳孔慢慢缩回正常大小。他一边拍打衣服上洒落的药粉,一边给故事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我找人揍贺寅的时候,他每一次都赢了。所以这能算霸凌吗?这算武术切磋。再说了,当时我年少气盛,做事难免冲动。

    至于逼迫贺寅退学,这难道不该怪他父亲见钱眼开吗?我只给了钱。

    winter,你告诉我,我只给了钱怎么能算是害人呢?你见过那么多罪犯,应当明白导致一个人成为变态杀人狂的根本原因,是他的原生家庭。是他父母亲犯下了原罪,为什么要让我承担错误?

    他的失踪没准和他父亲有关。”

    顾晚冬若有所思。

    唐河的陈述逻辑自洽,绝大部分也与她掌握的信息相符,除了最后一句。

    在维金事务所那晚,崔在仁说过一句“平安夜的时候我听说了他的死讯,令我印象深刻”

    唐河说谎了。

    顾晚冬眼中闪过一抹好奇。

    对于唐河来说,霸凌他人和服用成瘾性药物不值一提,完全没有丝毫道德上的负担。那他隐瞒的东西,想必事关重大。

    比如,贺寅在十五年前到底死没死?如果死了,唐河几人又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呢?

    这两个疑问,今日肯定得不到解答。

    好在她的收获已经够多。至少清楚了莫淼淼为何触怒贺寅,招致杀身之祸。

    “有一件事我必须指出。”

    顾晚冬一副认真思考后,得出重大结论的模样,“你确实是一个混蛋,有人跟你说过这件事吗?”

    唐河紧张期待的表情一变,耸肩道:“你是第一个当面说的人。”

    顾晚冬呵呵一笑,留下联系方式后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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