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古怪的失踪案
304内部与唐河给的情报一致，不算宽敞的客厅边缘是一个开放式阳台，玻璃间隔划分，近处是一套米色沙发。
顾晚冬移动脚步，在客厅里转了一圈。
她看见不下十张莫淼淼的个人照片，每一张照片里的莫淼淼都妆容精致，长发披散打扮清纯。脸上挂满笑容。
这是……莫淼淼年轻时候的样子？
其中一张照片的背景是“永远胜利”中学的大门，而莫淼淼正好站在建筑投下的阴影中，半张脸被分割，笑容灿烂。
顾晚冬莫名有些不适。
她记得在唐河的资料中，提到莫淼淼患上了整容上瘾症，常年流连在美容院的病床上，逐渐整容成一个发面馒头似的肿胀脸庞。
在连接客厅和卧室的走廊墙壁上，密密麻麻的贴满了女人的相片，每一张都是怼着镜头拍摄，如出一辙的妆容，越来越僵硬的笑脸和面孔。黑发披散，每一双眼睛都死死地盯着照片外……
密集的照片如同病毒矩阵，顺着门框爬进卧室里，在每一个午夜梦回之际提醒莫淼淼，她不再年轻貌美，她距离“漂亮的脸蛋”还差得远。
顾晚冬有些不寒而栗。
这些重重叠叠的照片比见诡还吓人，她走动间，视野余光中是一双双黑漆漆的眸子，一张张愈发肿胀疯狂的脸。
如此频繁的整形，就算没有“胜利案”，“公主”也会死在美容院的手术刀下。
只是……
这十五年里，是否有人在背后引诱莫淼淼一步一步踏入深渊呢？
顾晚冬推门进入卧室。
天花板上贴着的照片里，莫淼淼已经面目全非，脸庞肿胀鼻尖翘起，黑洞洞的双眼里没有一丝笑意，但嘴角却高高扬起……
卧室中也没有挣扎的痕迹。
顾晚冬返回客厅坐下，试着用死亡卡牌召唤“公主”归位，但没有收到回应。
这至少证明莫淼淼没有死在“泛夜”。而凶手大费周章地把人弄出去，显然不是为了随意弄死。
参考前三位受害者，莫淼淼没准正在经历某种非人的折磨。
洗牌时，顾晚冬的目光不经意看到桌上照片，构图精致，将莫淼淼清纯的面孔拍得更加楚楚动人。
脑中飞速划过一道模糊的记忆。
她好像抓住了什么，突然起身进入走廊挨个查看照片，直到仰头看向卧室天花板——
其中一张，莫淼淼照旧微笑着，脸庞却略显畸变。
那是拍摄角度和高度不同带来的影响！
黑洞洞的眼睛看着下方的侦探，上扬的嘴角似乎在说——侦探小姐，你终于找到我了。
顾晚冬挥手，照片瞬间下坠落入她手中。
紧接着，她根据自己的猜想，又在卧室中翻找出另外六张画面畸变的照片来。
这六张图片里的莫淼淼装扮一致，背景一致，只有脸色越来越苍白憔悴，妆容逐渐糊作一团。
顾晚冬站在卧室中，感觉凉气从脚底升起。
她刚刚突然想到，作为一个对自己外貌过分苛求的女人，想必记录整容变化的照片一定刻意研究过拍摄角度。
而其他照片里万年不变的构图，也印证了她的猜测。
所以……
这七张图片是在莫淼淼失踪之后拍摄，并藏在照片群之中……
可进出再怎么都会留下一些痕迹吧？
但在唐河给的资料中提到——“公寓内明显落灰”。来来往往的住客也表示，最近没看见304的门打开过。
而且通过前三起杀人案推测，贺寅不是那种将计划寄托于好运的人。
那要怎么做，才能在不进入304的同时，把照片贴进来？
顾晚冬翻阅七张古怪照片，发现背景板中灰白色的墙体，和“泛夜”公寓内的墙体如出一辙。
她蓦然抬眸看向面前白墙。
更进一步的问题是，莫淼淼是否从未离开过“泛夜”公寓？
已知密室用钢铁加固会产生超负荷的重量，从而导致周围的地板轻微下陷，形成一到五度的倾斜……
顾晚冬闭眼伸直双臂，姿态像是表演走钢丝的杂技演员。
她一步一步走向那面白墙，黑暗中脚下延展出一条不断下降的细线，倾斜着，摇摇欲坠着，探入不为人知的隐秘中。
灵力无锁不开。
墙面嗡鸣着朝两侧退开。
一股恶臭扑鼻而来，顾晚冬睁开双眼，看见张牙舞爪的字符涂抹灰白墙壁，“victory”血红刺目。
这是一间密室。
中央放着一张椅子，墙角放着两个不断散发恶臭的铁桶。椅子上有固定输液管的地方，椅子背后是黑洞洞的管道间，足够一个成年人爬行而入……
血红色涂鸦与漆黑方形洞口一上一下，如同极简主义画家的杰作。
按照血迹干涸程度推算，胜利字样被绘制上墙不超过一天。
顾晚冬想起了昨夜的大雨。
刚开始细雨绵绵一直到后来大雨倾盆，雨夜是天然的遮掩，在她撑着伞出门时，“泛夜”内正进行着“胜利案”的下一步；在她拨出电话探讨“汛城安全”时，有一个人正在被谋杀。
红头发的怪物阴险狡诈，蛰伏多年。
顾晚冬看着涂鸦，狐狸眼缓缓眯起。
血红的“victory”晕成光华流转的暗红之色，唐寅直起腰盯着她，眼神狎昵危险，像是要杀掉她做成永恒的标本。
还剩三个人，就轮到她了！
简直就是催命符。
顾晚冬眼中燃烧起斗志，翻进黑暗洞口不断行进，终于在转角后看见一抹亮光洒下。
越靠越近，但出口似乎不如她想得那么隐秘。
只听动感的音乐声从亮口传来，间或夹杂着青少年的喝彩声，鬼哭狼嚎声，口哨声，汽车刺耳的刹车声……
掀开井盖翻身而上，顾晚冬发现自己误入了一处地下聚会场所。她从群魔乱舞中艰难穿过，打量了一圈后，勉强辨认出这是一处露天公共停车场。
经过一夜的疾风骤雨，以及今夜的聚会，任何踪迹都会被完美抹除。停车场外是四通八达的小巷子，她站在此处抬眸，刚好看见“泛夜”的招牌在夜色下发光。
线索再次中断。
但耳边的音乐声却喧闹不休。
顾晚冬觉得自己需要静静，便转身朝停车场外走去。
暗处，数道不怀好意的目光紧随落单少女的背影，悄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