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审判之秤
顾晚冬伸手推拒，用了最大的力气。
贺寅松开耳垂，帮她擦掉流下的眼泪，然后低声笑道：“侦探小姐快点抓到我吧，不然我会做出更过分的事呢。”
笑声和黑暗空间的那个怪物一模一样。
顾晚冬收回她之前的话。
把这个该死的东西放阳光下暴烤七天是不够的，得用七根长钉钉死在十字架上烤一个月，或许能有一丝阳光的味道。
她恨得不行，却软着声音道：“我不会抓先生的。”
抓到直接枪毙！
不对，先抽一顿拉去游街再枪毙！！
顾晚冬感到腰间软肉被捏了一下，然后叮地一声脆响匕首落地，窗帘狂涌着，冷风呼啸地吹乱她的发丝。
她往窗下一看，只看见翻飞的风衣消失在街道转角。
暴力拉上玻璃窗。
自登录暗域以来，顾晚冬内心第一次涌出强烈的想要抓到凶手的欲望。
她抚摸上腕间玉镯，看到恶念值再次升高到95。
杀人并不能抚平怪物的恶意，只会拖着他陷入更绝望暗黑的地狱之中。她得正大光明地抓住他，再用枪抵住他的头，让他认真地记住她说得每一个字。
顾晚冬眼中斗志昂扬。
到时候她要把人先这样，再那样嘿嘿……
借助窗帘的亮光，她终于看清了一切。
崔在仁被扒光了衣服捆在椅子上，双手背在身后，身体上布满了狰狞的伤痕，还有几处肉块缺失，被放在一边的托盘上。双腿之间的物什被切下来塞进肛门。
他胸口破开的血洞被金线缝上，茶几上盛放着死掉的心脏。
尸体的背后，依旧是血腥味十足的“victory”。
看地上血液新旧交叠的痕迹，就能看出这场酷刑持续了很久。
没准在周五晚间，崔在仁就被绑在椅子上进行残酷折磨，一直持续到刚才。
顾晚冬绕过地上的血迹，皱着眉看向茶几。
天平左边放着血乎乎的心脏，右边放着一根洁白的羽毛，心脏的重量将托盘压在最低处，羽毛高高扬起，在暗色下边缘藏匿进阴影中……
天平下压着一张圣诞节贺卡，只写着一句话：
【心脏重于羽毛者会被魔鬼吃掉】
顾晚冬眼睫微颤。
她面前死掉的崔在仁背着永远胜利字符，在黄昏落幕时被挖出心脏，放在审判之秤上审判。
八张暗红卡牌被拿出。
顾晚冬洗了洗牌理清纷乱的思绪。
邱女士和崔律师死的时候，身体上都出现被金线缝合的痕迹，这或许预示着他们为了金子出卖了灵魂和真心。
一个双眼，嘴唇被缝合，舌头被割下来喂狗；一个血肉缺失被当做砝码，心脏被放上审判之秤。
他们到底做了什么？
顾晚冬打了一个响指，瞬间黑雾涌动如潮形成一枚巨茧。这次她会规避前两次的死亡问题，尽量问出更多的信息。
黑雾像是退去的蛇群，露出中央的崔律师。
他穿着一身体面的黑色西装，领结暗红。细看下有无数蠕动的暗红色触角蜷缩着，贴合在西装表面成为诡异的纹饰。
崔律师脑后漂浮着一把审判之秤，和茶几上的天秤别无二致。
只不过此刻的心脏和羽毛重量相等。
顾晚冬扯出丝巾擦干净耳垂上的唾沫，抬头看着崔律师：“你没有选择攻击我，让我很满意。”
受她召唤而来的怪物，什么实力她简直门儿清。
邱女士和亨利都太愚蠢，骤然获得非凡力量就失去了谨慎和理智。又或许要求人类永远保持理智，本就是一种奢望。
崔律师低头看见自己的尸体，眼神凶狠了一瞬，但很快被浓烈的恐惧覆盖：“他就是一只怪物。”
天秤左侧的心脏骤然发出声响，托盘晃动着要朝下压。
但崔律师看不见。
顾晚冬眼皮跳了跳，按着红肿的耳垂问道：“如果你诚实地回答我的问题，我会满足你一个愿望。”
崔律师按着领结：“我希望在警方发现我的时候，我的性器官安置在正确的地方。”
“当然可以。”顾晚冬点头，“所以你们对凶手做了什么才导致胜利案的发生？”
崔律师得到保证后松了口气。
他体面了一辈子，还持有维金事务所最多的股份。死亡在汛城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得不够体面会导致一家欣欣向荣的律师事务所关门大吉。
维金事务所是他的心血，他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崔律师看着底下的顾侦探，眼光毒辣的他一眼看出这位小姐和他是一类人。
不存在道德上的困境，底线摸不清楚无限接近于零。
他抚摸着心口上的暗红色触角花纹，缓缓开口道：“我只负责给唐河提供法律上的帮助，并在必要时候帮他躲避责罚。我只见过一次那个孩子。他长得很漂亮，有着一头红色的头发，眼睛美极了。我让他陪我一次就帮他转学，在新的学校重新开始。他拒绝了。
快毕业的时候评定环球金飘带奖，这个奖颁给每一届成绩最优秀的毕业生。亨利想要，因为他无法通过正规途径考入大学。唐河找到我，我又找到那个孩子的父亲签订了一份退学书。
平安夜的时候我听说了他的死讯，令我记忆深刻。”
对少年外貌的描述，竟然是崔律师故事里唯一的细节。
“你还真是出乎我意料的恶心。”顾晚冬毫不客气道。
崔律师脸上浮现一抹难堪：“这难道不是一桩双赢的买卖吗？如果他当初答应了我的要求，不仅能拥有一个光明的未来，更不会走到现在这步。唐河会杀了他的……”
顾晚冬嗯了一声：“我看你被捆在椅子上的姿势挺涩情的，想必乐在其中吧？”
那可是他的尸体！
崔在仁气得双眼流出血泪。
“好了，下一个问题。”顾晚冬掀开律师卡牌，问出足以致命的问题，“告诉我胜利案凶手的名字。”
崔律师回想了很久，才犹豫地说出：“应该是贺寅……”
瞬间，他背后的审判之秤发出剧烈响动，左侧托盘猛地下压，心脏鼓动着泵出大量鲜血当头淋下，瞬间整个人变得像是从血泊里捞出一般。
黑色西服上潜伏的触角被激活，瞬间贯穿律师的心房和大脑，从七窍之中钻进去吸食脑髓。
片刻后，顾晚冬手里多出一张崭新的卡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