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眼熟
今天的太阳很好，日头高照，着实温暖。
一阵秋风吹过，原本就枯黄的树叶从枝头落下，洋洋洒洒地穿过娟儿的魂体。
她抬头看了看太阳，还以为白天不能出门的，原来也不是嘛！
“胡蝶，走不走啦！？”
“走，这就来了。”
原来是胡蝶和娟儿商量着，白天去蒲奶奶那里帮帮忙，做做记录的工作。
因为在白天，霏烟姑娘不能出墓……
已经去过两次蒲奶奶那里，娟儿自己大概知道方向了。
这是她死后第一次在白天出来在大街上闲逛。
阳光特别晃眼，她还没有意识到什么，就被胡蝶叫进树里。
“给你一件。”
娟儿看着胡蝶递给自己的纱衣，不太了解，“这是啥？”
“穿着吧。”
看着胡蝶已经套好了，以为这是去蒲奶奶那里必备的工作服……
她也快快穿好，跟着出去。
这纱衣还挺长的，从头到脚都盖了个全乎。
路上几乎没有看到魂，娟儿一度以为自己看错了。
可满大街活生生的人，无一不是在提醒她……
“胡蝶，今天怎么都没人…哦不是…没魂啊？”
胡蝶看她一眼，还以为她又在问什么奇怪的话。
这还不明显吗？
因为是白天！
突然想起来，之前娟儿没有穿纱衣，就直接出树了，一点都没有受影响！
娟儿原来这么强呀！胡蝶暗自惊叹，思考着。
“白天有太阳，穿着这个就可以出门了。可是纱衣不是每个魂都有的，所以大家都在树里，或者自己的墓里……”
“不穿，出来见到太阳，会怎么样呢？”
胡蝶顿了顿，她从来没有不穿纱衣就在白天出来晒太阳。
转身反问，“你刚才不是已经……难道没有不舒服吗？”
后知后觉是的，娟儿开始隔着纱衣上下拍打，检查自己的身体。
出乎意料般的，这次自己的手不再穿过自己半透明的身体了。
好神奇！
正当她惊讶之时，后面有辆车正朝着她的身体飞驰而来。
“快过来！”胡蝶一把拉住娟儿的纱衣，用尽全力，瞬间将她扯到一边……
惊魂未定的二鬼站在马路边回神。
过了好一会儿，娟儿才颤颤巍巍的说，“谢谢啊……”
“怪我！都怪我没给你说，这个纱衣穿上，就能碰到物体了。它不光能遮太阳，也能让你……变成人类看不见的实体。”
拍了拍娟儿的肩膀，竟真是发出了噗噗声。
“纱衣，也有两面性。它虽然实实在在包裹住了魂，但从另一方面来讲，它也把魂变的实实在在了。”
娟儿惊魂未定的点点头，“被撞了我会怎么样？”
马路上车流如水，娟儿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过去……
“车停了你才能停，你没看那车多快啊，哪里是咱们能抗衡的呢？”
娟儿：“？？？”
就这？
“哦，我以为会死呢……”
“你听听你在说什么鬼话！你不是已经死人吗？”胡蝶见娟儿不在意，有些着急。
“这可不是玩笑，你一但被车撞上就身不由己了！从这辆车被撞到那辆车……路线也毫无规划可言！”
“对不起对不起，那……咱们怎么过？”娟儿指了指面前的马路。
胡蝶率先向上，“当然是从上面啊！”
一路加速，不光要躲开车，还要躲开一切已经有了实体的建筑物。
这让原本就开始习惯在城市里自由穿梭的娟儿，不太适应。
“真累，做人累，做鬼也这么累！”
“快了，娟儿……快了，马上就到了。”
太阳渐渐移到当空挂着，温度又升高了两度，所有人的影子都开始变短，直至几乎没有，只有在脚边的一点点。
二鬼在墓边看着来往的活人，跪在蒲奶奶面前磕头。
太罕见了，娟儿一时间接受不了……
盯着胡蝶用眼神发问，“你都记下了吗？”
“废话！”胡蝶也一个眼神甩过去，又继续示意她别说话。
记录的工作繁琐但很简单，二鬼一直写着，等到了日头最高的时候，胡蝶一下子进了墓里。
娟儿以为出现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情况，还认为是太急了，胡蝶来不及喊她。
“怎么啦？”
“我不行了，中午了……太阳太毒，你还能在外面吗？”
胡蝶刚说完就后悔了，因为她看娟儿的脸也知道，娟儿完全不受太阳的影响。
“你也在这儿吧……”蒲奶奶对着娟儿说。
这下，二鬼又贴着墓，尽力听外头的人讲话。
同时也很好奇蒲奶奶的听力怎么这么好……
“奶奶……”
娟儿手上刚写完，听见一声清晰的奶奶，她转头，发现来问事儿的男人居然有点眼熟。
“我哥哥……您能看看吗？该怎么办？”
娟儿顾不得外头的太阳，直接飘出去，仔细端详面前的男人。
连记录的事儿都忘了。
胡蝶也飘出来，生怕蒲奶奶生气，催促道，“你不写啦？”
娟儿这才重新进去，拿了记录的东西出来，站在男人身边准备记录。
“这人长的有点像我的恩人……”
胡蝶手上比划着，示意她别跟自己说！
娟儿明白，蒲奶奶在里头也会听到的。
这样她也说话，男人也说他，影响蒲奶奶的听力。
本是来帮忙的，怎么能找事儿呢？
耐心的记录，打算男人的咨询一结束，立刻和胡蝶开始讨论。
娟儿无差别的记录下男人所说的所有话。
好在是一问一答。
她还来得及写。
“多谢奶奶。”男人最后在地上磕了三个头，从怀里拿出了牛皮纸的信封双手奉上，放进面前的火盆，
信封烧到一半，娟儿就看到变为灰烬的那一半居然在墓中凭空出现。
信封燃尽，那里面装着的东西已经完完整整躺在了蒲奶奶的手掌。
蒲奶奶抬手一挥，不知将东西收纳到了何处。
手落，物消。
“你瞧，我恩人也是这么高！而且也很帅！”
胡蝶扶额苦笑，阻止了半天，还是没能阻止娟儿的开口。
眼看着男人已经起身鞠躬，娟儿收起纸笔，准备跟胡蝶好好聊聊。
突然，只见男人对着自己的方向，也微微鞠躬。
说出的话明显不是对墓里的蒲奶奶说的。
他嗓音带着磁性，但决没有诱惑的意思。
虽没有刻意压低，不过也特别悦耳。
眼神就跟直勾勾盯着娟儿一般，两秒过后，淡淡开口。
“谢谢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