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蛛丝马迹
城市的主干道上灯火通明。
封队今天下班明显比平时晚了许多。
正开车往家走着，收听的电台节目引起了他的注意。
情感类的节目通常不是他的喜好，家长里短的哭诉对于四十岁的男人也没有什么吸引力。
应该是徒弟昨天开车听的频道。
封队三两下就换到了自己的平时听的车况广播。
等等……
昨天让徒弟去找顾君屹，他说不在医院。
这种事情打个电话就会知道，小周不可能开车去了才发现人不在医院。
如果真的开车去了医院，那么得知人不在，起码要问到人去了哪里，继续去找。
这个事儿既然已经花时间了，没办成，肯定会继续办。
沉没成本又不大，小周怎么可能就这样回警局呢？
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根本没去医院。
而是去了其他地方。
封队找了个能停车的地方，查看行车记录仪。
果然。
自己猜想的没错！
昨天的行程没有录，小周一定是把记录仪关掉了。
如果是去医院，没必要关。
他肯定是去了一个不想让自己知道的地方。
将电台又调回了小周听的频道，封队继续分析着徒弟可能会见的人。
他不可能是因为谈恋爱了才听情感频道。
警队根本没有禁止警员谈恋爱。
就算真的恋爱也不至于偷偷摸摸，还关掉行车记录仪。
他拨通了徒弟的电话，“小周，你昨天去医院，有没有问问顾君屹人去哪里了？”
“医院……”小周不做否认，也没明说自己去没去医院。仔细斟酌着说辞，“……顾君屹去哪里也不会告诉医院的人吧？”
殊不知这一套操作在封队眼里，已经证实了所有对徒弟的猜想。
“也是，有钱人嚣张跋扈惯了，他们也不会将自己的行踪告诉外人。”
“师傅，还查吗？”
“你不想查了？”
“我没有想不想，我只是不知道意义是什么。其实……也都是您的感觉，感觉曾杀过人，就非得……”
“是，”封队打断了徒弟的抱怨。
“所以你如果想跟着江队，我也能理解。毕竟我这个人……”
封队专门给自己想了个夸张的形容词，“一意孤行，不顾队友的死活。”
小周在电话里明显慌了神，先是停下了抱怨，话锋一转，“哪有！师傅……再说我也根本没想过要去江队那儿！”
排除了小周这一点，也就排除了小周会担心自己知道为江桨做事而关掉行车记录仪。
不是为江桨做事，他还能做什么担心被自己发现的事呢？
难不成真是谈恋爱？
那也太傻了，压根也没必要关记录仪。
试探性的又问，“人要多为自己考虑，最近你嫂子说想给你介绍个女朋友，你喜欢什么样的？”
“我？我没心思，现在的女人强势的太多了，我不想谈恋爱……”
“哎呦，也是。”
强势的女人？！
如果只是广播里家长里短的抱怨，徒弟不会这么在意，更不会被广播内容左右情绪。
既然他已经到了能说出口的地步，肯定是现实生活中的人，有什么事情，在影响他……
封队眼皮一掀，心中已有定论。
不过他决定再给小周一次说实话的机会，“说正事儿，你说顾君屹咱们还查不查？我听你的。”
“我听师傅的。”
行，他不说。
封队明白了，不把直接证据甩在徒弟面前，再点他、再怎么提醒他，他都说装不知道。
“好，有情况我告诉你，再查。最近放一放，先忙手上的案子。”
电话挂断，封队换了今晚的目的地。
他已经知道小周去了什么怕自己知道的地方。
艾清的家。
况且他今天没有告诉自己，顾君屹明明就住在艾清那里。
如果说他去找艾清时顾君屹不在，只是单独找了艾清，那顾君屹不说，情有可原，
可顾君屹病着，在本市有没有自己的住所，独自一人能有什么要紧的事避开艾清单独去做。
不可能。
所以徒弟和艾清之间肯定有顾君屹不知道的事儿。
顾君屹肯定是看到了他俩谈话。
但不知道谈话内容……
结合上午，顾君屹突然转变的态度！
封队已经大致明白了事情的走向。
徒弟小周昨天去了艾清的别墅，顾君屹看到小周与艾清秘密谈话，只是不知道内容。
今天又碰到自己单独找他，为了一探究竟专门跟自己说要出去转转。
没想到自己也只是为了询问照片的事。
仔细回忆的与顾君屹分别之前的对话，怕是顾君屹都已经放下对艾清和小周的戒心了。
什么梦不梦的！
估计顾君屹也只会以为小周是为了咨询照片才去找艾清的。
自己的登门，正巧替徒弟洗脱了嫌疑。
此时此刻，除了自己，怕是没人再怀疑小周了。
路上的红绿灯变化时间有变，封队突然意识到现在还不能去艾清的别墅。
没有意义。
只会打草惊蛇。
得找个机会点点顾君屹，让他去探探艾清和小周之间都有什么故事。
顺便鼓励顾君屹继续做梦。
虽然封队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也没对梦境抱有什么希望。
不过顾君屹的话还是很有价值的。
也说不定，对方是借做梦之口，说些记忆模糊的真事儿。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不是没人这么做……
这条路上没法调头，眼看着离艾清的住处越来越近，他有些犹豫。
去，还是不去……
车都开到这儿了……
还是先通个电话试探一下，“顾先生，我是封……”
“封队，我知道您的声音。”
“是这样，您如果夜里多梦睡不好，我知道个土方子……”
“谢谢，我今晚应该……会睡的很好。”
“打扰了。”
封队挂断电话，绕了一大圈，将车子重新开到回家的路线上。
什么叫应该会睡的很好。
封队太明白不过了，男人的心思，都差不多。
他这明显是刚刚已经做过了。
那么……这样看来，顾君屹和艾清没什么嫌隙。
此时若是过去，让他留意一下小周，他也不会同意的。
只会认定是封队多管闲事。
男人在对事情坚信不疑的时候，很难接受故事的第二个版本。
没有缝，怎么插针？
今天的下班时间，看似什么都没做，实则弄清楚了两件事。
徒弟与艾清有秘密。
顾君屹本人也不像他之前说的那样，相反的，他与艾清起码也算是纠缠不清的关系。
至于爱不爱，封队暂时还不是很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