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统御者的资质
“……”黑羊委屈巴巴地低声咩了一嗓子，“做，做宠物吧。”
“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安葵恩威并施，搂着黑羊，在它耳边低语，“我有很多好东西可以喂给你，比如【马赛克】还有【马赛克】以及【马赛克】……只要你能帮我们恢复供电，我有上百t的精品种子可以投喂给你哦。”
“咩。”黑羊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它早就听说地球人类在□□释放上造诣冠绝全界，花活不断，而这些恰好是它作为魅魔血源诞生的魔物最喜欢的食粮，“电源仓在哪里？快带我去！”
此时此刻，黑羊只想尽快开饭。
安葵却不着急，搞定了这边，另一边她也是有要求的。
之前拾荒者资格测试被抹去的事情，她还耿耿于怀，如果不能走出避难所，走上地面，那这份能力留着又有何用？
“于焱，如果我成功帮你们修好电源仓，这份能力……这份价值，我想要一个拾荒者的名额，不算过分吧？”安葵抚摸着黑羊，只是轻声抛出了自己的条件。
于焱没有想到安葵竟然还会找自己开条件，印象里，她一直都是个乖巧内向到有些阴暗的小女孩，柔弱羞涩地躲在姜薇身后，像是个一碰就碎的玻璃制品。
但此时此刻，她更像是一把玻璃做成的匕首，看似有透明的易碎感，凑近了却会被她刺穿。
是这个系统造成的影响吗？人类似乎都是如此，一旦有了力量之后，连本性都会倒错。
“修好电源仓是当务之急，你不帮忙，我也会拼命去的。”于焱摇摇头，“修不好，你和你的妈妈也会因为缺氧而死，这不是能拿来当作交换条件的事情。”
“当然不是，我只是想说，我已经不是从前的安葵了。”她站起身，走到于焱面前，仰起头逆着男人的目光看过去，“我想用这个力量做到更多而已。”
于焱：“前提是你得保住你自己的命！你的身体情况，铭心已经跟我说过了，禁止你来拾荒队，是我的判断，你和你父亲不一样，安葵，你不适合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铭心，正是那个撕掉安葵申请书的混蛋，他全名是楚铭心，十六岁就破格成为拾荒者，是于焱的左膀右臂，现在也只比安葵大两岁左右，在她眼中也不过是个傲慢粗鲁的小屁孩。
而于焱口中安葵的父亲，则是避难所最初的拾荒者小队队长，也算是于焱的引路人。
安葵算是明白了，在于焱眼中，自己只是她父亲留下来的宝贝女儿，得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护着，也不知道是为了弥补当初父亲是为保护于焱而死的那份愧疚，还是出于于焱那种英雄主义的保护欲。
无论何种原因，都让安葵很不爽。
但短时间是没法让于焱改变主意的，她耸耸肩：“好，我懂你的意思了，了不起的队长大人。”
安葵领着黑羊径直走向老李：“出发吧，老……李叔叔，抱歉耽误了一会儿，我们走吧。”
像是赌气一般完全无视身后的于焱，安葵一路都只跟老李做交流，于焱默默跟着身后，盯着黑羊行走时甩动的尾巴，思考着安葵刚才说的话。
于焱还穿着那套看着就不靠谱的绝缘服，安葵怎么看那都是拿来在综艺游戏里面搞怪用的服装。
说起来，人类在末日之前可真是能折腾自己，死不了的时候就想尽办法体验濒死的感觉，而自己当初竟然也以此为乐趣，在搏击对战时追求那种向死而生的刺激感，肾上腺素暴增的瞬间体验到的极乐是任何常规娱乐无法带来的。
无意识地揉了揉手腕，安葵意识到自己此刻正在怀念当初在竞技台上的瞬间。
【您的资质的确与众不同】
系统的低语让安葵回过神来，她可不觉得这种作死的爱好算是什么“资质”。
电源仓位于避难所北面底层，地震让它的保护门摔裂在地上，里面的装置破损严重，金属造物上全部滚着一圈电流，滋滋冒着青紫色的电光，看着就让人胆战心惊。
“咩？就这就这？”黑羊叫唤起来，“你们还真群不堪一击的废物，这种程度的雷电就让你们尿裤子了吗？”
老李只听到一阵亢奋的羊叫，疑惑道：“这小东西是害怕了吗？”
“不，它高兴得很。”安葵拽住黑羊的尾巴，“交给你咯，把里面泄漏的电流都吸收掉，去吧。”
她松开手，黑羊有节奏地用蹄子踩着水泥台阶走进漏电的电源仓，只听见里面传来几声滋拉声，却没听见那只话唠黑羊的叫声。
老李蹲在地上整理工具箱，见里面没了响动颇有些担心：“那羊羔子别给电晕过去了。”
“……不会，”安葵能感知到黑羊的状态良好，“它应该没事。”
话音刚落，踢踏的清脆脚步声就再度响起。
“咩——！”
黑羊功成身退，此刻的模样却让在场的三人都绷不住笑容：“噗……哈哈哈！”
吸饱电流的黑羊体型膨大到原来的三倍，十足成了一团移动的雷云，下面露出的四只小蹄子显得娇小到滑稽，而蓬开的羊毛宛如硕大无比的棉花糖，只是里面时不时翻滚着静电，看着既吓人，又可爱。
“咩！笑什么笑，愚蠢！老子可是立了大功！”黑羊的眼睛和羊角都被膨大的羊毛遮盖住了，尾巴也只剩下一个小尖尖戳在外面，咩叫声闷在里面，让安葵再度笑出声来。
于焱倒是很快控场，让老李去测里面的环境是否安全，待老李确认后，二人才带着装备进去修理。
约莫十分钟后，应急电力启动，避难所内回荡着空气净化器开启时的嗡鸣，众人皆长舒了一口气。
老李抹了把汗道：“小于，你赶紧叫你队里的人去各个出入口守着，我怕电力重启，那边的门自己开了。”
于焱点点头，临走前拍了拍安葵的肩膀：“你回去把你捡到的那些文件笔记带来，我们需要开个会。”
安葵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开会开会，都世界末日了还搁这开会！
但是正好，安葵也想搞清楚这个系统的来历，更何况……
——于焱是不好谈条件，但避难所的所长却是个好拿捏的人，安葵想要的权限，应该可以从他手里拿到。
她点点头，让黑羊自己找块岩石去慢慢把电放出去，自己带着维克顿克回到了帐篷里。
这是安葵印象中第一次进入秃头所长的帐篷，里面摆件很简单，只是多了几台对讲机和安葵没有见过的收信装置。
最中央的小方桌上摆着维克顿克玻璃瓶、从姜薇体内取出的黏菌泡泡球、和一只趴着几乎占据全部桌面的“西八羔子”。
黑羊放完电后缩回原来的体积，此刻正埋头啃着一本十八禁漫画，是安葵之前私藏的读物，她顶着姜薇怀疑的眼神将它从角落里抽出来，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塞给黑羊。
“咩……好棒……啊，人类真不错，太香了咩。”
黑羊把脸都要埋在书页上的那堆马赛克里了，幸福地发出哼声，安葵轻咳两声，让它安静一点，有了投喂的黑羊果然老老实实地闭嘴，只是尾巴和屁股都忍不住随着翻页在晃动。
“你们都能证明她说的是真的？”秃头所长擦着光亮脑门上的冷汗，他眼前这些并非幻觉，老李和于焱也不是会帮一个小丫头撒谎的人，但是，这实在是太超现实了——但是想想当初全球末日降临的时刻，那些疯狂的异变，安葵所做到的这些似乎也不是无法想象。
姜薇不快地挑起一侧眉弓，锐意十足的眼刀甩了出去：“你怀疑我女儿撒谎？”
“不不不，当然不是，我只是，呃，确认一下，确认。”所长其实是个杂差事，好处不多麻烦一堆，他自己其实也是个老好人，很怕姜薇这种外放泼辣的性格。
老李手上还都是污渍，此刻盘腿坐着，掏出水壶抿了一口：“没什么好多想的啊，所长，有好东西就全部拿来，犹豫什么。”
“当然得犹豫，来路不明的力量怎么可以滥用？”说话的人是唐汉久，算是避难所唯一的学者，他戴着一幅皮革套着的风镜，镜片上有细细的裂纹，“你说那块宝石已经融进你的手掌了，然后这些东西——”
他指着自己膝盖上放着的那些文件和笔记。
“都是从同一个包里面翻出来的，但我问过了那天所有出勤的拾荒者，没有人捡到它们。”
“这……”安葵也愣了一下，敲了敲系统：怎么回事？
系统：【此情报暂无权限解锁，请升至level3后进行查询】
安葵无语，唐汉久说的不无道理，虽然目前系统都在帮助她，但谁知道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坑等着她去踩呢？
【请放心，本系统旨在帮助低端文明完成进化，绝无危害】
“但事已至此，就当是大自然的馈赠吧。”反而是于焱一挥手，跳过这一话题，“唐老师，笔记上的内容，你能看懂吗？”
唐汉久摇头：“得去中央避难所那边找人破译，这个文件也是，血污太多了，我们没有查看的手段。”
“与其纠结这些，不如干脆一点利用这个系统。”姜薇看不得这些男人磨磨唧唧的样子，“别的先不说了，先用泡泡把和我一样染病的人治好吧，一直咳下去也不是办法。”
“所里的问题不止这些，我们的作物产量越来越低了，蛋白质补给也见底，最后一批罐头也快到期限……循环用水也出了问题，还有附近区域基本已经全部搜刮完成，来自地上的补给已经变得不可能，拾荒者还报告说那些变异怪物越发猖獗，而我们避难所根本没有多少火力……”
所长性格软，人却是相当认真负责的，他一口气絮叨出长久挤压的问题，焦虑地揉搓着双手。
安葵用目光扫过周围站着的一圈大人，轻声道：“如果说，我都能解决呢？”
所长眼前一亮：“那当然是再好不过了，我……”
他的话被安葵紧接着的发言打断。
少女空灵的声音在清晰快速的叙述中有一种透明的无机质感，仿佛她化身为一台人形的谈判机器：
“我会竭尽所能帮助避难所解决所有问题，但我也不想只是做一个乖乖听话的工具人，请给我足够多的权限，让我来调配人手，分配资源，安排计划，这就是我的要求——”
“不接受任何让步，全部，我都要亲自参与。”
那一瞬间的压迫感，让姜薇都觉得自己的女儿十分陌生。
安葵垂眸，指尖轻轻拍着那些黏菌泡泡球：“我也不想再看到有人因为这些而受苦了，我并不是在指责谁，我知道大家为了活下去都在拼上性命，但是，现在我可以让所有人都过上安全无虞的生活，而你们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她停下动作，掀起眼帘，眼神纯澈而坚定。
“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