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她这一拳下去所有人都可能会死
洛恩还没睡一会儿就被耽梓叫醒了。
高权没再出现，但派了先前那两个持枪战士护送她们下战舰。
天地重归一片银装素裹，空气中带着阴森森的寒意，星零雪花正从遮天蔽日的乌云中飘落下来。
平坦的雪地里突然钻出来个摄像头一样的装置，从上面附带的通讯器中传出响亮的人声：“这里是九三四区难民集中营。你们是什么人？”
“烈焰长空统领护卫队队长，卡罗。副队长，刘安！”
两名战士分别立正进行汇报。
摄像头中的红外线探照仪开启，用红光将他们全身都扫描了一遍，连带着还连洛恩和耽梓都一起扫描了。
洛恩虽然觉得有点不爽，但是想想自己还需要进难民营打探消息，忍住了一拳把摄像头打碎的冲动。
扫描完毕，通讯器里才又传来人声：“请问你们来此的目的是？”
“你们撤退时落下了两名难民。我们奉高统领的命令将他们护送回来。”卡罗说道。
通讯器的另一边安静了许久。
“难民营已经超负荷了，不收人了。”
什么？！
卡罗和刘安对视一眼，皱着眉压下情绪：“只有两个人。”
“都说了超负荷了！上面不让收了。”通讯器里的那个人说话明显不耐烦了。
“妥善收容难民是你们联盟的职责！”卡罗也气了。
他们原本同盟时都已经约好了，联盟负责妥善安置民众，烈焰长空负责前线正面对敌。这些年来联盟没做到自己的承诺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堂而皇之地把两个平民拒之门外！
“上面不让收我们有什么办法！你们烈焰长空基地那么大，怎么不收难民，全推到我们联盟来？你们当英雄我们当垃圾场吗！”
洛恩微微眯起眼。
把自己比喻成垃圾场，意思对他们高贵的联盟来说难民全是垃圾？
同为人类，怎么有些人还活出三六九等了。
“你们不收难民，能派的上用场的战力收不收？”洛恩往通讯器跟前走了几步。
耽梓紧张地看向洛恩。
她的背影娇小纤瘦，却自信骄傲，就和当时击败冰瞳时的背影一样。
她会怎么做呢？
通讯器那边的人嗤笑一声：“行了小姑娘，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有异能的。跟烈焰长空走还能混碗饭吃，否则你这小身板在难民里连救济粮都抢不到。”
都已经是救济粮了，竟然还不是人手一份，要难民自己去抢。联盟的管理能离谱成这样，可见内部已经腐败成了什么样。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如果我能证明自己的价值，是不是就算破例也能收容？”洛恩笑着问。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这个小姑娘真挺有趣的。行行行，你要是能……”
“砰！！！”
通讯器那头开玩笑似的讽刺还没说完，洛恩就蓄足了力气，对准地面狠狠一拳打了下去！
她的拳头表面附着了一层毫不起眼的薄薄幻光，看上去就像是普通人为泄愤往地上随便打了一拳。
但这一拳打出来可不得了了！
脚下的大地足足震颤了近十秒才渐渐平息下来，地上的积雪以她的拳头为中心向外迸溅，在原地留下了一个足有十几厘米深的坑，甚至砸出了原本藏在雪中的地下电梯顶棚。
卡罗和刘恩都是训练有素的战士，都被洛恩这突如其来的一拳给打蒙了，调整了几下才站稳身体。
耽梓就没这样的实力，一屁股墩儿坐进了雪地里。不等颤动停下，他就立马拍了拍裤子上的雪站了起来。
洛恩收拳，缓了口气，如愿地听到通讯器那边传来一片混乱、警报甚至还有骂娘声。
“警戒！一级警戒！”
地下传来机械的系统警报声。
“不用慌张，这里原本是能源储备库，因此配备了警戒系统。但能源消耗完毕后，防御设施都已经转移了，我们不会受到攻击。”卡罗尽责地对洛恩和耽梓解释了一下情况。
不过看洛恩的眼神明显和之前不一样了，有几分不敢置信，也有几分欣赏的意味。
洛恩点了点头，神情淡然地做了个双臂环胸的动作，让拳头上的幻光粒子悄悄消散。
其实要是使出全力，把整个地库打出来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只不过她不想周围有什么粒子检测装置，如果检测到她释放出的粒子反应，那就麻烦了。也幸好这个地库还有个警戒系统，否则也不知道自己这一拳能不能给底下带来点拿得出手的冲击力。
耽梓犹豫一下，主动凑到了洛恩的耳边。
洛恩有点意外，耽梓这个小少年一直是及其克制自己的，如果是她这么凑近他，估计已经要被他红着脸念叨“女生不可以和男人靠这么近”了。
“莫恩……你可以教我刚才那一招吗？”耽梓声音压得跟蚊子一样细小。
原来是想拜师学艺啊！
那为什么之前打冰瞳的时候他没提起过想学招式的事呢……
难道是因为他自己接受过检测，以为他不具备操纵粒子的能力，所以就没有提及。而自己刚才露的这一手表面上看起来没有用到粒子操纵，所以他才感兴趣了？
“找个机会教你吧。”揣测完耽梓的动机，洛恩点头首肯。
小少年就是人古板了点，头脑还是很聪明的，教他应该也至于累得影响到自己做咸鱼。
耽梓听到洛恩同意，兴奋得险些整个人一跃而起。
很快，地下的警报声停止，地下电梯缓缓升上地面，从里面走出几名身穿白色制服、腰间别着能源警棍的警卫。
“我方决定接受两名难民入营。”为首的警卫说道，“不过希望二位能安分守己，不要给营地造成像刚才一样的困扰。”
“好说好说。”洛恩回了一个灿烂的笑脸。
早这样不就没这么多事了吗？
警卫松了口气，转过身：“跟我下来吧。”
洛恩对着身后的战舰摆了摆手，算是跟高权道了别，跟着警卫走进电梯里。
几个警卫跟看犯人似的，紧紧张张地把洛恩和耽梓两个人围在中间，好像生怕洛恩一个不高兴再来一拳轰出去，整个难民营都要没了。
电梯一路下降，足足下了二三十层楼的高度，电梯门才缓缓打开。
“进那个门就是营地大厅了，没事不要随意进出。每天早晚各派发一次物资，上厕所在门上刷一下卡才能出去。”警卫说着，给洛恩和耽梓一人发了一张磁卡。
“那洗澡呢？睡哪？”洛恩问。
那警卫是一副想要嗤笑的样子，但想起洛恩刚刚的暴力一拳又不敢笑，强装严肃：“我们这儿是难民营，平民窟，有水喝都不错了，哪有条件洗澡。床也没有，都是睡地上的。”
洛恩：……
她早就听耽梓说这里条件差，可也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差。
耽梓有点紧张：“你要回战舰上吗……这里条件太差……高统领人很好，应该会收留你的。”
说着，手还抓着衣角，低垂着眼帘试图掩饰自己的难过。
这个小少年真是，不知道自己根本藏不住事么，避开眼神有什么用？他脸上就快写着“不要走”三个标红加粗的黑体字了！
“臭小子，我都说了要教你了，你还想赶我走？请神容易送神难哈，你别想了。”洛恩忍不住屈起食指在他脑门上狠狠弹了一下，都弹出了一道红印子。
耽梓疼得抽了口气，揉着额头，嘴角的笑容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大厅沉重的金属门打开，一股潮湿发霉的难闻气味顿时扑鼻而来，洛恩不适地微微皱眉。宽阔的地库里人山人海，一眼望去足足塞了至少上千人，挤得几乎都没地方落脚。
“砰！”
仿佛怕她跟耽梓反悔似的，大门急吼吼地在他们身后重重关上。
“你……可以吗？”耽梓不放心地问。
这样的环境他从小见多了，并没觉得有什么。可洛恩这么完美的女孩子，肯定是从来没有来过这么脏污不堪的地方吧。
“安啦。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来吧。”洛恩在耽梓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两人开始在人群中穿行。
这里的人大多都穿着褴褛、灰头土脸，三三两两地簇拥在一起，满眼戒备的护着各自的行囊，哪怕旁边有人翻个身都能引来三四道警戒的目光。
而洛恩和耽梓是后来的，身上穿着烈焰长空预备役的服装不说，刚刚地库里还响起了警报声，他们的到来在这群人中就更惹眼了，几乎整个地库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跟随着他们两人的身影移动。
一看就是长期生活在灾厄与混沌中的人因为资源的严重匮乏，永远需要靠争抢和掠夺才能存活。
就算这里的人突然纷纷拔刀相向、血溅当场，洛恩也觉得毫不意外。
耽梓带着洛恩在人群中穿行，体贴地帮洛恩开路，挡下了数次躲避不开的身体碰撞。
洛恩也没闲着，她一边跟在耽梓身后安逸地享受着拥挤中畅通无阻的道路，一边目光流转，很快就在人群中锁定了几个年纪大的人作为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