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731号房10
狐狸拿着手里那个缠了很多电线的奇怪小玩意儿走去了门边，冲三九抬了抬下巴：“挪挪脚。”
三九抵着门的脚放下了。
见狐狸要出去，浮生探头问：“哪儿去？”
“不用跟。”狐狸没回头，冲身后摆摆手：“一会儿就回。”
杯中的茶水凉了。
无声看着狐狸消失在门外。谷川妄敛睫，放下了手里的杯子。
“小白搞什么？”浮生迷茫道。
三九同是一脸迷茫的模样，耸耸肩：“你觉得我会知道？”
浮生跟他对视了两秒，没什么意义的“啊”了一声。
屋里静了下来。
周围的三道视线齐刷刷转向了被施了定身咒困在椅子上的何劲松。
太诡异了。何劲松在周围意味不明的注目礼下，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不畅了。额上的冷汗不断往下滴淌，渗进眼中的酸涩感分明是在提醒他，这不是梦。
须臾，斜倚在门边的三九忽地转过头去，盯着一旁的浮生瞧。面露疑色。
浮生注意到了他异样的视线，转头迎上他的目光。无声对视了片刻，他诧异摸了摸自己的脸，皱眉道：“你这什么眼神？干嘛这么看着我？”
“你说真的？”三九没头没尾地冒出了这么一句。
“啊？我刚刚有说话吗？”浮生满头问号。
“所以我才觉得奇怪啊。”三九探头往外瞧了瞧，“小白用隔空传音跟我说，是你想让我扇你一巴掌。”
“这什么话？我看起来像个抖m吗？”浮生惊了。
三九掩了一下上扬的唇，憋笑道：“这可不好说。”
“喂！你礼貌吗？”浮生瞪着他，很快他品出了话外音：“等等，你说小白用了隔空传音？”
“嗯。”三九点头。
“我怎么什么都没听到？”浮生惊讶道，“你给他音铃了？”
“没啊。你没听到吗？”三九也很惊讶，“怪不得了，小白刚刚说你是个智障你都没什么反应。”
“小白说我是智障？”浮生更惊讶了。
“我也奇怪。小白这孩子怎么能这么实诚，瞎说什么大实话。”三九说。
“……”浮生看着他。
“瞎说大实话”的狐狸晃晃悠悠折回了屋中，从对视中的二位之间穿行而过。手一抬，给他们展示了一下手中那个缠满线的东西：“不是隔空传音，是这东西在作怪。”
他这一举动，成功把周围的注意力都招了过来。
“听说过弗雷效应吗？”狐狸问。
“别卖关子了，直接说。”浮生没什么耐心地催促道。
“弗雷效应，是微波产生的听觉效应。微波是电磁波，不会引起空气震动，耳朵听不到。”狐狸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状似不经意地看了谷川妄一眼。
与谷川妄望来的视线撞上，他眉毛一扬，指向耳朵的指尖跟着一挑。
狐狸很快移开了眼，面色无异地继续解释道：“但如果是人体直接接收到脉冲调制的微波辐射，所产生的压力波就会从头骨传到耳蜗，变成听得见的声音，而声音出现的方向就会在头部。”
“怪不得呢，刚刚我就觉得那声古怪。听着感觉头皮发麻。”三九说。
“何劲松就是利用了这个原理，制成了这个把电磁波转化成微波的发声器。这发声器可挑选目标对象。只要调整好角度，除被选对象外，旁人都听不见。”狐狸把手中改装过的发声器给浮生递了过去，“你试试。”
浮生挺有兴趣地把玩着手里的发声器，问：“怎么玩儿？”
狐狸朝他勾了勾手，引着他去了窗边。
坐在窗口的谷川妄抬眼看向站到自己身边的狐狸。悄声朝他伸去手，用小指勾了勾他藏在袖下的小指。
狐狸注意到他的异动，低垂的眼睫一颤。匆匆瞥他一眼。垂下的手搭上了窗，避开了他试探般的触碰。
谷川妄看着他，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失落。
半晌，僵悬在半空的手收了回去。
狐狸强压下心头憋闷的怪异感，与浮生姿势同步地趴在窗口往楼下观望。很快锁定了目标，指了指一个被身后猥琐男偷拍裙底的姑娘，说：“就她吧，用发生器前端指向她。然后对着这里。”
他又提醒着指了指发声器上的某一处，道：“对着这里说话就行。”
“多大声？”浮生问。
“气音都行。”狐狸说。
浮生点点头。照着狐狸的教法，举起发声器对着楼下被尾随的姑娘，用气音小小声地说道：“你后面的人在偷拍你裙底。”
三九站到了浮生身边，挺好奇地跟着探头往下看。
那姑娘步子停住。猛地回过头去，正巧看到尾随其后的猥琐男拍下了一张裙底照。
抓了个正着，她顿时怒了。一把夺了猥琐男的手机。“啪——”的一耳光，利落甩到了对方脸上。
三九眼瞅着那姑娘扇了对方一巴掌，代入感很强地缩了一下脖子。见那猥琐男被一巴掌干翻在地，他乐出了声，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左脸：“该！”
“真的可以！”浮生把玩着手里的新鲜玩意儿，愉快道：“有意思。”
狐狸若有所思地托腮看着楼下被围观暴揍的猥琐男，陷入短暂的沉默。
“所以……”浮生记起方才三九说的话。慢半拍转头看向一旁的狐狸，问：“小白，你刚刚真的有说我是智障吗？”
狐狸回神，看向他：“你听见了吗？”
“没有。”浮生很诚实地说。
“那就没有。”狐狸说。
“……”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浮生挠了挠后脑勺，看了一眼一旁还在够着脑袋看热闹的三九。
三九还在乐，一看浮生正盯着他。迅速掩唇咳了一声，说回了正题：“这发声器，跟老刘被这姓何的控制，是有什么联系吗？”
“嗯，有。”狐狸点头道。
浮生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立马看向了他。
“当一个声音只有自己能听到，即便去了精神科也查不出异常。持续的‘幻听’外压下，人就会怀疑自己是被脏东西盯上了。”
狐狸指了指浮生手里的发声器，解惑道：“何劲松就是利用了这东西，让老刘误以为自己被鬼缠。老刘迷信，对鬼的差遣自然是不敢有半点忤逆，唯命是从。所以才有之后那一连串，我们误以为他们是在合作的搞鬼事件。”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何劲松这老狐狸，鬼点子可真不是一般的多。”浮生说。
老狐狸？这话乍一听怎么像是在骂他？代入感很强的狐狸挺不爽地盯了他一眼：“骂谁呢？”
浮生被莫名其妙凶了一下，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
三九在一旁瞧着只觉得好笑，曲指弹了一下浮生的脑壳。及时转移了话题，问：“这么复杂的原理，小白你是怎么发现的？”
狐狸往里走了几步，坐到了床边。看了一眼一直闷声不语不知在想什么的谷川妄，道：“老刘第一天来送早餐的时候，我听到了一点奇怪的声音。事后我问了阿妄，他以为是我听错了。那时我就有所怀疑。”
“人界的科学……”浮生翻转着手里的发声器，啧啧感慨道：“真是神奇。”
“是神奇，就快赶上我们冥界的术法了。”三九点头附和。
“研究点正事行吗？”狐狸叹了口气，“你们就不好奇，那何劲松做这么多，到底是要掩盖什么腌臜事？”
“好奇啊。”浮生说。
“我也好奇。”三九附议。
“……”狐狸在他们热切的注目礼下默了约有五秒，无奈扶额：“这事也要等我吗？”
浮生“啊”了一声，后知后觉地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心说狐狸这端着的做派可真是跟头越来越像了。曲肘撞了撞一旁的三九，朝谷川妄坐着的位置暗抬了抬下巴。
三九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稍迟疑，俯身往谷川妄身前凑近了些：“头，你看……”
谷川妄看着坐在斜对面的狐狸。顿了片刻，朝何劲松坐着的方位略抬了抬手，解了他身上的禁声咒。
“你、你……你们到底是……”何劲松猛地发现自己能出声了，愣了一下。转瞬拉拔着嗓门着急喊话：“来人啊！救命！救命——有没有人能听到！快来个人！帮帮我！”
“别白费劲了。”三九搅了搅被他吵到的耳朵，“你叫破喉都没人来救你，省省力气吧啊。”
“闭嘴！”浮生大喝一声，把一旁的三九吓了一跳。
见三九成功被吓到，浮生与他对视一眼，憋不住乐。笑嘻嘻地走去了何劲松面前，抬手在他脸上拍了拍，威胁着比划了个抹脖动作：“你敢再叫一声试试？信不信我弄死你！”
狐狸剥开奶糖塞嘴里，跟着喊了一声：“弄死你！”气势不能弱。
浮生扭头看了眼含着奶糖假凶的狐狸，笑得更欢了：“小白，你倒是绷着点啊。气势这东西，得压着点。”
“懂了。”狐狸点点头。
“小白。”谷川妄摊手朝吃糖的狐狸勾了勾指尖，“你那糖，给我一颗。”
腮帮子一鼓一鼓的狐狸闻言看了他一眼，从鼻腔里哼出个气音，侧转过身，给他留了个冷漠的后脑勺。
浮生冲三九暗挑眉，比着口型道：“这俩果然是闹别扭了吧。”
“还用你说，我早看出来了。”三九比着口型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