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731号房6
早餐品种齐全，量也多。谷川妄叫来了浮生和三九，聚在731边吃边商议接下来的行动安排。
“小白，今天交给你一个重要任务。”谷川妄说。
埋头啃苹果派的狐狸抬头看他。
“去前台那里套套话，打听一下731的闹鬼一说是怎么传出来的。”谷川妄说。
“说起那前台。”浮生咽下了嘴里的那口粥，插话道：“那小姑娘好像挺喜欢我们小白的。早上我路过大厅，她还问起小白有没有起。说是买了早餐有多的，要分给小白吃。”
谷川妄看了他一眼，一秒改了主意：“那还是换去你套话吧。”
“呃……”浮生挠挠头，为难道：“可是头。人家有多的早餐都不给我吃耶，点名了要给小白。”
“是小白。”他又着重强调了一遍。好似是对自己在女性面前能展现出的魅力值不太自信。
三九噗呲笑了一声。
“还是我去吧。”狐狸喝完了自己的牛奶，舔舔唇。把手伸向了谷川妄面前的杯子，说：“反正也没什么事做，就当打发时间了。”
谷川妄叉了块新的苹果派，放到他的餐盘里，提醒道：“套话就行，别让人上手。”
正喝他牛奶的狐狸斜眼看了看他：“你以为都跟你似的。”
谷川妄没料到他会蹦出这话，愣了一下。似乎是想笑，忍住了。转瞬看向了一旁的浮生：“这话是跟谁学的？”
“……”无辜浮生默默扒了口碗里的小米粥，心说这又有我事了？
三九把最后一口包子全塞进了嘴里，拍了拍浮生的后脑勺，说：“八成是浮生教坏的。”
浮生被呛到了，咳了几声。朝他抱了抱拳：“好、兄、弟，我真谢谢你了。”
“客气了。”三九笑着说。
在房间吃饱喝足，身子都暖和了不少。
四人分派好了各自的任务，陆续出了门。
狐狸是跟谷川妄一起下的楼。从电梯出来，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行至酒店大厅，谷川妄突然拉住了他。
“怎么了？”狐狸问。
谷川妄搭着他的肩，站到了他面前。替他整了整领口，拉了拉袖子。把衣服上的皱痕逐一捋平后，他又像是在照顾小朋友一般，在他脑袋上亲昵摸了摸，说：“乖乖的，别乱跑。等我回来。”
狐狸一挑眉，挺懵地看着他：“你中邪了？”
谷川妄没有回应他的问题。视线往他侧后方偏了偏，在他欲扭头之际倏地掰过他的脸，在他额上落了个吻：“走了。”
“……”奇奇怪怪的。差点被扭断脖子，狐狸心有余悸地摸了摸后颈。
直到曹娟娟一溜小跑站到了他面前，狐狸才慢半拍反应过来谷川妄的那通骚操作是在干什么。
曹娟娟一脸“磕到了磕到了”的兴奋表情，两眼放光地看着他：“小白，你跟你朋友好亲密啊。”
狐狸耳廓烧红，含糊着“啊”了一声：“就那样。”
瞧见曹娟娟手里拎着个工具箱，狐狸问：“这什么？”
“是维修部要的零件和工具。”曹娟娟摇头啧了一声，“这酒店看着大，员工数量可不多。我就是个满楼跑腿的，可是把打杂的事儿全干了。”
“我帮你拿。”狐狸说话间弯腰拿走了她手里的工具箱。
“谢谢你啊小白，你真是个好人。”曹娟娟愉快道。
“往哪儿走？”狐狸问。
“后面，他们在修后面电箱，得绕到楼后头。”曹娟娟说，“你跟着我吧。”
“嗯。”狐狸点点头。
两人并肩往楼后走。
送完工具箱，折返的时候狐狸瞧着周围没人了，趁机问道：“对了，小娟。你上次跟我说，731是个被诅咒的房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说731啊。”曹娟娟裹紧外衣，逆着风搓了搓胳膊：“那个房间空置很久了，在我来这酒店工作之前就听说过这么一间房。之前那个前台跟我交接工作的时候我因为好奇，就问了一嘴。听她说的挺邪乎的。”
“怎么个邪乎法？”狐狸问。
“听说住进去的人每每入夜都会被鬼压床，之后那些人就算搬离了酒店，也会梦魇缠身。要么精神错乱，要么离奇死亡。反正我听说，在那房间久住过的客人都没能善终。”曹娟娟说。
见她正盯着自己，像是在期待他听到这些话的反应。默然对视了两秒，狐狸配合着“哦”了一声。
曹娟娟见他反应这么冷淡，不死心，追问道：“你有听你那住进731的朋友说过，昨晚有鬼压床不？”
“什么鬼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压他的床？”狐狸说。
曹娟娟被他这话逗得哈哈笑：“小白，你可真会开玩笑。”
狐狸心说他这可不是玩笑，是大实话。
“关于诅咒呢？是怎么传出有诅咒这一说法的？”狐狸问。
“这个啊。”曹娟娟理了理思绪，道：“大概是三十年前吧，长盛着手的旅游业刚起步，当时的导游临出行前一般都在这里集合落脚。导游们都有各自固定入住的房间，731长住的是个女导游，听说长得特别漂亮。不过我也就是听说，这事邪性，跟那女导游相关的资料、照片一类的东西，一早就销毁了。”
狐狸推开了楼后面的小门，退至一侧，示意她先进去。
曹娟娟笑眯眯地道了声谢，径直往里走。待他跟了进来，才继续往下说道：“不过那女导游命不好。在雨夜返程的时候大巴坠崖，她带的那一整个团，差不多都死绝了。”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狐狸惊讶道。
“我是听过这么一种说法，说是那女导游被鬼附身。在车正常行驶的时候，她突然跟疯了一样冲去驾驶位，去扒驾驶员的方向盘。大巴车开得快，驾驶员完全没能反应过来。大巴车在高崖上失控，车头一歪，一车人全掉了下去。那一车人死的可惨了，被找到的时候，差不多都摔成了肉泥，要拼凑成相对完整的尸体都难。这事当时上过报纸，是个大新闻。”
曹娟娟叹息道：“也有人说，是那女导游被负心汉伤了心，不想活了，就拉了一车人一起去死。她当天恰巧穿了身红衣，死后化成了厉鬼，一直在731徘徊呢。只要是男的住进731，她一准会要了对方的命。”
“你的意思是，这是那死去的女导游对负心汉的诅咒？”狐狸听出了话外音。
“是啊。那导游死的那么惨，自然是不甘心了。我猜她死后是越想越不服气，就看所有男人都不顺眼了。”曹娟娟煞有其事道。
狐狸闷声想了会儿，跟着曹娟娟坐到了前台后头的椅子上。很快发现了曹娟娟口中那段话的漏洞。中国是87年首次引入监控技术，九十年代初这项技术还没完全普及开。
大巴车上按理是没有监控的，即便是有装监控，以坠崖的撞击力，监控损毁该是极严重。按当时的技术，恐怕很难完整复原事发前的一幕。
“既然是那车上的人都死绝了。那听的这一说，又是打哪儿听来的？怎么就那么肯定，那场意外的大巴坠崖事故，就是女导游抢方向盘所致呢？”狐狸问。
“这个……”曹娟娟被问住了。
“你好。”有个穿风衣的男人走了过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男人掏出钱包给曹娟娟递身份证：“老规矩。602，三天。”
老规矩？这话听着像是这里的常客。狐狸扫了眼他的身份证：赵逢川。
“赵先生！真是好久不见了。转眼又一年，您可真是越来越帅了。”曹娟娟一张嘴跟抹了蜜似的。热情起身相迎，双手接过了对方递来的身份证，点开了电脑里的酒店入住房客管理系统。
酒店的入住率少得可怜。除了他们一行的四人，也就剩了眼前这个胆大的风衣男敢来这传闻闹鬼的地界住个三天。
狐狸盯着电脑界面瞧了两眼，对眼前的男人起了丝兴趣。安静坐在一旁，听他们一来二去的简单聊了几句。
赵逢川办完了入住手续，跟曹娟娟道了声“回见”。
拎着行李箱往电梯方向走了过去。
狐狸目送着他进了电梯，转头问一旁的曹娟娟：“这酒店不是闹鬼吗？怎么还有客人上门？”
曹娟娟坐回了座上，边敲键盘，边与他说话：“他啊，是个比较特别的客人。”
“他不会是……”狐狸摸了摸鼻尖，稍一思量，猜测道：“找刺激来的？还是跟一些博眼球的网红一样，是为了猎奇，提高点击率？”
“那倒不是，他算是这里的老顾客了，每年的这几天都会来这里住上个三天。时间赶得巧，让你们给遇上了。”曹娟娟说。
“他是对这酒店有什么执念吗？”狐狸问。
“欸，你这话倒是提醒我了。我听说他啊，就是当年那起导游中邪导致大巴坠崖事件的幸存者。他来这，好像就是为了悼念他那一双枉死的父母。”曹娟娟说。
“幸存者吗？”狐狸回忆了一下赵逢川身份证号上显示的出生年月，道：“三十年前的话，他应该也就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儿吧。”
“是啊，他那会儿就是个小孩儿。”曹娟娟点了点头，往闭合的电梯方向谨慎看了一眼。一手拢在嘴边，压低了声：“听说他原本也在跟团名单里，但是因为发了烧吹不了风，就留在了酒店，托由旅行团的工作人员帮着照看着。也是他命大，要不这会儿也嗝屁了。”
狐狸点点头，“嗯”了一声。靠在椅子里理了理思绪。
以曹娟娟什么都爱打听的性子，竟然没有询问早上731送餐车无故着火的事。总觉得不太合情理。
“早上去731送餐的那位，没跟你们说起过什么吗？”狐狸问。
“送餐的？”曹娟娟愣了一下，“哦，你说老刘啊？”
“嗯。”狐狸记得谷川妄与那位闲聊时，就是这么称呼那位的。
“没啊。他那人平时话很少。跟个哑巴似的，一天到晚阴沉着个脸，都不带理人的。”曹娟娟说。
话很少？
那老刘今早来送餐的时候，可完全不像是话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