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
第二十四章---危险
安晟位居当朝正三品,又是太子身边的红人。chunmeiwx
安家老夫人八十大寿,场面自然非同一般。
尤其安如意乃东宫良娣。
眼下当朝,和太子沾上半分关联都是贴金,安家沾得两个,可谓金上加金。
裴承礼人未来,但礼到了。
闺房之中,听得丫鬟笑着过来传话,安如意脸上见喜,白了人一眼,道:“那是自然,太子出手能不阔绰么?”
她脸色微红,这般便又想起了太子其人。
但刚欢喜了一下子,随之而来,又想起了那个狐媚子。
手中拿着一支羽蝶金钗,本刚要往头上戴,转瞬安如意就将东西摔到了妆奁旁,发出不小的响声。
正这时,门口传来一个略微粗犷的男子声音。
“嗯?谁惹了我们来日的贵妃娘娘?”
安如意一听便识得了人是她哥哥安晟,立马起了身,迎之而去。
出了卧房,果不其然,看到了安晟负手进了屋中。
“哥。”
她语声中带着几分嗔怪,但脸面上露出笑意。
“哥在说什么?也不怕给人听见?丢不丢人?”
安晟朗声笑了,“怎么?如意怎么不高兴?太子待如意如何?”
安如意挽住了安晟的手臂,拉着哥哥坐下,语露委屈。
“以前还不错,性子虽冷,但对我最好。”
安晟反问,“现在不好了?”
安如意气道:“现在来了个狐媚子,天天勾-引太子!”
安晟微一蹙眉,略微思忖。
“可是宁鸿宴献上的那个?”
安如意冷着脸,瞥了安晟一眼,满面嫌弃。
“呵,这般有名么?哥都知道,不愧为扬州瘦马!”
安晟道:“诶,她被曹公公接去那日,为兄恰好在宫中遇上,与曹公公说了几句话,随意问了问。”
语罢,又道:“原来宁鸿宴是这般化险为夷的。”
安如意颇疑,“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安晟道:“此事少有人知,你可知那宁鸿宴为何给太子献上美人?”
安如意听到这种事就生气,冷哼一声道:“有几个不想给太子献女人的?一个个就知道献献献!还不是为了讨好太子!”
安晟抬手,“但这宁鸿宴,不仅是为了讨好太子,也是为了救命。”
安如意本极其不爱听这种事,但此时听哥哥这般一说,加之之前的什么“化险为夷”,来了一丝兴趣。
“此话怎讲?兄长到底何意?”
言罢,眼眸微微一转,继续,“什么事鲜有人知?”
安晟压低了声音,把宁鸿宴开罪了太子一事和安如意简单地说了说。
安如意听后心微微一颤,但旋即笑了。
“合着宁鸿宴有天阁人嫌疑?”
安晟道:“正是,但,他应该不是。”
安如意反问:“为何?”
安晟道:“如若他是,逃不过太子的眼睛,早被发现马脚了。”
这话说完之后也便断了此话题,继而又说了回去,朝着妹妹忠告道:“太子生性多疑,是个心极狠之人,伴君如伴虎,你要有分寸,万触不得他的逆鳞,适才之言,断不要再说,子嗣为大,不论对你,对安家皆是如此,嗯?”
安晟拍了拍妹妹的手,“太子,可常唤你侍寝?”
安如意听得这个脸冷落了下来。
“哥一个大男人,问人家女子这种事!”
安晟朗声笑了两下,再度拍了拍妹妹的手,与之又说了两句,不时,有事走了。
人前脚刚走,安如意便把莺儿叫到了跟前。
“你可还记得,沈芝芝刚到东宫没几日,太子去他房中那次。”
莺儿点头,“奴婢记得。”
安如意道:“太监说是带着医女去的。”
莺儿回口:“是。”
安如意那日还打听到一件事,便是那个狐媚子并未侍寝,但水中含血。
后续,她耍心机,入了广阳宫侍寝那日,早上太子妃房中的嬷嬷去查验落红,却是未有。
而她三人初入东宫那日,自然是都有验身,皆为处子无疑。
安如意起先还不明白,现在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么回事。
原来太子怀疑过那沈芝芝是个探子。
原来那日是给她破-处,验-毒。
下-体-□□,天阁中人还真干得出。
眼下,满朝皆知,“天阁”二字,能让人诛灭九族,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那个狐媚子,要真是就好了!
下午黄昏,往来宾客基本散了,府上恢复了原有的安静。
安如意同二房堂姐在院中悠闲地逛着,所聊甚欢。
这般走着行着,一旁假山花园处传来几缕男子的笑声。
那声音并不稔熟,安如意隔着错综复杂的梅枝望了一眼。
见一个二十六七岁,相貌俊朗,衣冠齐楚之人正在哄着两个半大的孩子玩乐。
身旁堂姐见状道:“是三房二姨娘的外甥,扬州来的。”
原安如意也便只是听声陌生,随便瞅一眼,这般听得“扬州”二字,突然有了几分兴趣,缓声问道:
“哦?扬州来的,来干什么?”
堂姐摇头,“不知,只知人每日这个时辰来,为了等着见三叔,已经第四天了。”
安如意伸出玉指,看着自己涂着红艳艳蔻丹的指甲。
“求官吧。”
堂姐道:“我觉得也是。”
而后笑笑,“我为何知道他是等着见三叔,说起来还蛮有趣。”
安如意:“哦?”
堂姐笑道:“那日初逢,他掉了东西,是一个姑娘的小像,那画中之人极美,我还从未见过那样的女子,活脱脱的,狐狸精转世!”
安如意心口“砰”地一下,本懒洋洋的,也没多大兴趣,然此时,人一下就变了脸色。
堂姐的话犹在继续,“给他捡起归还,所以就聊了两句,方才知道他是来等三叔的。那画中人可真好看,这世上真有那样容貌的女子么?”
她还在继续感叹,殊不知一旁的安如意已然来火,听得那句话就厌恶!
然转念,扬州
虽然厌恶沈芝芝那张脸,但安如意却也不得不承认,她天生尤物,生的是好,给人的第一感觉,也正是和堂姐所言与昔日东宫传言一样:狐狸精一般。
难不成,还真有这般巧的事?
转而和堂姐散了,安如意便叫宫女把那个男子唤了过来。
冬日,凉亭之外红梅相围,散着淡淡幽香,其上纱幔相罩,随风轻动,安如意铺就着垫子,侧身坐在亭内桌前。
男人被带了过来。
他生的唇红齿白,衣着十分讲究,一看便是个富家公子。
人停在凉亭之下,远远地站住,极其恭敬地朝其内行拜大礼。
“草民祁越泽见过安良娣,安良娣万福,安良娣金安!”
安如意半晌未言,自然也没转头看他,却是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开口。
“你叫祁越泽?”
祁越泽答道:“是,草民是三房姨娘孟氏的外甥,今能见得良娣,当真三生有幸。”
安如意道:“你是扬州来的?”
祁越泽躬身继续恭敬作答,“是。”
安如意开门见山。
“无它,适才同堂姐徜徉,见到了你,随便聊了两句,她提及你那日掉了一张小像,本宫听堂姐说的好奇,唤你过来,只是想看看你那小像,你,不介意吧?”
祁越泽一怔。
过来沿途他想过无数种可能,却是如何也没想到良娣见他是为了这个。
祁越泽躬身笑道:“良娣说笑了,一张小像而已,自然可以。”
说罢,他便将手伸向怀中,从锦囊里拿出了那张小像,上前几步,给人递去。
莺儿拨开纱幔出来,接过,转给安如意。
祁越泽扫了一眼其内女子侧颜,又赶快低下头去。
“草民这张小像乃一卑贱姑娘,断不及安良娣国色天香。”
安如意接过东西,抬手打开,同身旁宫女莺儿视线同时落到那画上,心口皆是“砰”地一下。
天下之间,还真就有这般巧合之事!
那小像与沈芝芝竟是足足有七分相似。
七分足矣证明那画中人就是沈芝芝!
安如意同宫女对了下视线,但谁也没立刻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安如意方才悠悠地张口。
“这画中人姓甚名甚?是你什么人?”
男人答道:“回良娣的话,这画中人乃草民的一房外室小妾,唤名程香儿。”
安如意同宫女又对了下视线。
而后接着问道:“此人现在,在何处?”
祁越泽道:“实不相瞒,草民这小妾一年前跑了,草民找了她大半年,皆是无果。”
安如意再度问道:“你可曾赠予过她一枚青色玉佩?”
祁越泽听到这一怔,有些吃惊,“良娣如何知道?”
安如意丹唇一动。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那沈芝芝的野男人竟就这般主动送上了门来,给她寻到了。
老天爷还真是待她不薄,便是连老天都帮她亡了那个狐媚子。
安如意摊牌。
“实不相瞒,本宫为何听了堂姐的描述便唤了你过来,想要看你那小像,因为,本宫见过你这位外室小妾”
祁越泽一听,心中的欲-火与怒火几近一齐燃起。
那个小骗子当时骗的他蒙头转向,更是把他迷得五迷三道的。
她口口声声地答应了给她做外室,许诺了让他亲近的日子,却骗了他的钱后,突然一日就跑了。
祁越泽气怒交加,何曾受过这等窝囊气,竟被一个丫头给耍了。
更甚,他还对她朝思暮想,忘之不掉,馋极了她的身子,见过她后,便再没看上过别人,找了她足足半年。
眼下听得安良娣说见过她,消熄的怒火再燃。
“当真?她现在何处?!”
安如意淡笑,勾起了唇。
“别急,既是有着亲戚,又瞧着你一片痴情,本宫自会如你所愿,安排你们相见”
眼下着就要入了腊月。
皇后每年腊月都会去佛寺小住半月吃斋念佛,为大晋祈福,皇家祈福,万民祈福,祈佑来年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太子妃王媛兮年年相陪。
到时东宫后宅一切便会交由她打理安排。
有了奸夫,她看那个狐媚子倒时候怎么和太子解释?
却说芝芝。
李承徽被打入冷宫,安如意回娘家三日,她的日子又恢复了平静。
近来唯一的坏事便是自那日突然忆起祁越泽后,她又梦到了他两次。
醒来后大都觉晦气,芝芝总觉得不是什么好兆头。
安如意从安家回来后也颇安静,同上次一样,并未找她麻烦,但芝芝直觉没那么简单。
不过她向来混一天是一天,麻烦没来,倒是也没庸人自扰。
邻近岁尾,各国使臣朝拜,加之政务,裴承礼极忙。
转眼入了腊月,太子妃陪同皇后入了皇家佛寺
东宫执掌中馈之则姑且交到了安如意手上。
起先芝芝还有些担心她会趁机报复,但三四日下来,一切都好。
太子有时回来,有时不回。
即便是归回,往往也都很晚,芝芝几乎没见到那男人的人影。
直到邻近十五,来了事情。
安如意要在十五当日携众人入庙拜佛。
从宫女锦儿口中得知,每年皆是如此。
芝芝虽有一万个不想去的心,但人人都去,她也无法不去,何况,都走了,她自己在宫中可能更危险,于是也便硬着头皮,随波逐流了。
转眼,日子到了。
出行当日,天儿极好。
安如意独自乘坐一车;徐良媛与秦昭训一车;芝芝同唐诗嘉,秋绮儿一车。
沿途一路,她多是倚靠在车中酣睡,唐诗嘉与秋绮儿聊什么,她也没兴趣。
到了后,跟着众人便是了,旁人干什么,她便干什么,一切倒也简单。
待上香跪拜佛祖保佑之时,别人说的什么芝芝不知,唯知她自己的。
小姑娘心中暗道:佛祖呀!你可一定要保佑芝芝多弄些钱,然后顺顺利利,平平安安的早点离开那个老男人和他的那些丑八怪女人们!
她在心中叨念了好几遍。
人说心诚则灵,她可谓心诚的不能再诚心了。
待上香之后,到了禅坐时间,各人皆被带到了单独的屋子。
芝芝还是第一次。
她进了禅房后,整个人除了小眼神儿东瞅瞅西看看外,一动没动,乖乖地等待大师。
大概等了半炷香的功夫,禅门终于被人打开。
芝芝闻声侧头朝着门口望去。
然,这一望,吓得她顿时花容失色,魂飞魄散了般。
她看到了谁?
来人一身绫罗,面目俊朗,竟是那个猪狗不如的祁越泽!
祁越泽进来就插了门栓。
“啊!”
芝芝一声惊呼。
“给我闭嘴!”
祁越泽双眸猩红,三步并作两步,立马上前捂住了她的嘴,束缚住了人,拿出帕子将小姑娘的手于背后交错绑住。
“程香儿,你可是让小爷好找啊!”
芝芝脸色煞白,毫无血色,也是顷刻明白了原委,颤声出言警告:“祁越泽,你中计了!我现在是太子奉仪,你不能碰我!你立刻放了我,快滚!我当没见过你便是,晚一步,给太子知道了,你我皆死无葬身之地!!”
祁越泽一声冷呵,“太子奉仪?呵,挺敢想啊程香儿!你骗的小爷团团转,小爷我再她娘的信你,就她娘的是你生的!一年了,小爷竟然还没忘了你,你她娘的真厉害!能让小爷如此朝思暮想,念念不忘的女人,也就只有你程香儿了,嗯?今日小爷便好好地‘疼’你一番,一解这一年来的相思之苦,如何?”
他话说完便用帕子堵住了芝芝的嘴,一双大手紧紧地握住了芝芝的玉足。
小姑娘瞳孔蓦然紧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