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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储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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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献太子之后》玥玥欲试/文

    晋江首发2023/1/5

    第一章---储君

    初秋,乌云翻滚,雷声忽远忽近,偶尔有银蛇当空穿梭,暴雨如注,浇打在地面上激起层层水雾。

    一辆华贵马车冒雨而来,车轮碾过水洼,驶入巷子,停在襄平侯府门前。

    小厮撑伞,迎出贵人。

    来人名叫范肃,一身五品官服,脚步匆匆,没一会儿雨水便将他的鞋面打湿。

    主仆两人快步向前,终是叩响侯府大门。

    早些时候已递过拜帖,入府后领路小厮将他直接引入襄平侯书房。

    进门,范肃便疾步朝着案前之人而去。

    “侯爷!”

    他脸色微苍,声音灼急,不难看出惶遽与躁意。

    襄平侯宁鸿宴已候他多时,知其来意,见人神色慌乱,心凉半截,眸色也跟着有了变化,动了身子,单臂伏案向前,声音压得低之又低。

    “真知道了?”

    范肃点头,更近一步,嗓音有些发颤。

    “侯爷,现下,当如何是好?得罪了金吾卫尚可周旋,得罪了东宫”

    他没说下去

    得罪了东宫,吃不了,兜着走。

    宁鸿宴眉心一跳,额间的“川”字纹更深了几分,脸面上渐渐没了血色,灼灼目光定在范肃的脸上,没缓过神来一般,半晌一动未动。

    便是得罪谁,宁鸿宴也没胆子得罪太子。

    此以前如,现在局势分明,就更是如此。

    东宫那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早已坐稳了储君之位,乃名副其实的当朝储贰。

    这事说来也是飞来横祸,非他本心,一切还要从三年前说起。

    彼时大皇子秦王尚在。

    圣上共有七子,但能与那含着金汤匙出生,灿若烈阳,尊贵无比的东宫太子相提并论的,也就只有大皇子了。

    三年前,长安城表面祥和安宁,一片盛世之景,皇子之间埙篪相和,兄弟怡怡,然情深协睦,花团锦簇的背后暗潮汹涌,悄悄上演了一场夺嫡之争。

    大皇子势力愈渐庞大,威望甚高,大有与太子分庭抗礼之势。

    如此局面,长此以往,有些事情便难说了。

    宁鸿宴可谓千年的老狐狸,从不参与党争。

    他不赌。

    哪知人算不如天算。

    大皇子的亲信卷入一起户部失火案中。

    巧之不巧,那日,宁鸿宴恰在户部侍郎家中吃酒。

    事发突然,如此大事,宁鸿宴自是随着户部侍郎同去了。

    便是那时,黑夜,人影憧憧,灭火捉凶,混乱至极。

    他阴差阳错,截住一人。

    那人蒙面,名叫九鹰,宁鸿宴认得,是大皇子秦王的护从。

    如此时刻,人出现在此,傻子都知道,绝非偶然。

    捉,等同于站了太子;放,如若走漏风声,给太子知道,等同于站了秦王。

    但宛若蹴鞠传到了脚下一般,是捉是放他势必要做出个选择。

    对视须臾后,保守起见,宁鸿宴选择了掩人耳目的后者。

    后续,谁也未曾想到,此番暗中对峙持续的时间会那般短,大皇子礼贤下士,人中龙凤,乃万乘之才,却只是昙花一现,终以私藏甲胄、漕运案、国库藏尸案,被废为庶人,打入天牢。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唯一点,死在谁手,显而易见。

    太子狠绝,不念手足之情,且斩草除根。

    近两年来,“秦王党”三个字好似烫手的山芋,于太子面前,是谁也担不起的罪名。

    皇权之下,人命卑贱如蚁。

    大皇子亦如此,何况他,一朝不慎,便会落得个满门覆灭的下场。

    事情已过三年,宁鸿宴原以为自己已高枕无忧,却是做梦也没想到,如今有人指认了他。

    暴雨夜,天阴沉沉的,伴着雷声,风很大,树影婆娑,映在窗牖之上,平添凉意。

    宁鸿宴目光收回,渐渐退身,眉头愈发地紧蹙起来。

    如何是好,他也不知

    琉璃灯盏中的烛火摇摇曳曳。

    退去范肃后又好一会儿,宁鸿宴方才起身离开书房。

    外面,雨势渐小,他负手慢行,小厮为他撑着伞。

    宁鸿宴心中惧怕,脑中全是一人,更不由得想起半年前,兵部尚书关青贪墨下狱一事。

    那事由太子主审,终是判其五马分尸,秋后行刑。

    行刑当日,太子唤了六部众人一起观看。

    那关青披头散发,已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嘶喊狼狈成如何样子,场面如何血腥,可想而知。

    宁鸿宴至今仍记忆犹新。

    贪墨一事,先例多为抄家流放,偏偏关大人以儆效尤,得此“厚待”。

    人人皆知,因为,他是个“秦王党”。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贪墨之事属实与否实则也是未知。

    得罪了储君,岂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宁鸿宴背脊寒凉,越想越忌惮,脑中甚乱,加之这没完没了的雨,心中发烦,眼见着夜幕已降,冷着脸面,朝着身旁的小厮问道:“什么时辰了?”

    “回侯爷的话,酉时已过。”

    小厮话音刚落,宁鸿宴视线未及收回,雨水顺着伞面落下,宛若道道流苏,朦胧之中,只见前方不远处的草丛动了一下。

    若只是如此,倒也不会引得宁鸿宴注意,视线循之而去,竟是有把伞面将将露出

    显然,有人鬼鬼祟祟,藏匿于此。

    暗光之下,若不细看,还真是看不出。

    是谁?

    好大的胆子!

    男人没动声色,只是阴沉着脸,一步步向前,直到接近,抬手,一把掀翻那雨伞!

    不及拎出里边之人厉声发问,伴随着一声酥人筋骨的低软娇吟,雨伞被打翻在地,一张杏脸桃腮,娇艳欲滴,极其冶丽的脸砸入视线。

    其下,竟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少女肌肤清透,欺霜赛雪,玲珑娇躯瑟瑟发抖,鬓发犹湿,薄衣亦透,如笼烟芍药,带雨梨花,因为受到惊吓,喘息连连,心口一起一伏,久久不定,眼圈泛红含泪,美的极妖,尤其那一双狐狸眼,会勾魂一般,只一眸,便让男人魂游天外

    宁鸿宴瞬时怔住,眼睛定在她的身上,半晌一动未动,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之中,画面仿若静止了一般,饶是他已过不惑之年,阅女无数,却也从未见过这般尤物!

    雨水簌簌下落,虽渐小,却没停歇之意,转眼,少女脸上身上便皆被雨水打湿。

    她生的很是纤弱,怯生生地蹲在草丛之中,环抱双肩,缩着身子,很小一只,艳唇一张一翕,惑人的小嗓子中断断续续的发出声音,妖媚的脸上尚含稚气,因为这稚嫩,细细看来又让她显得懵懵懂懂,极为清纯。

    好一会儿,宁鸿宴方才回过神来,沉声开口。

    “你是谁?”

    “芝,芝芝芝”

    牙齿亦在打颤,吓得冻得怕是皆有了,少女泫然欲泣,泪珠悬在眼边,滴落到下睫之上,摇摇欲坠,鲜红唇瓣嗫喏许久,终是发出娇滴滴的声音。

    宁鸿宴未反应过来,倒是身旁的小厮认了出来。

    “侯爷,是,是前几日宋大人献上的两个瘦马之一。”

    宁鸿宴心魂不定,耳热眼跳,直到听闻小厮这话他方才忆起。

    三日前是有人送了他两个瘦马,不过恁时他便极为忧心开罪太子一事,没心思看女人,随便让小厮安排了住处,便把这两人抛之脑后了。

    亦是这时,他方才察觉到自己身在何处。

    适才不知不觉,竟是走到了偏院。

    此偏院名为芜苑,是他圈养歌姬舞姬之所。

    宁鸿宴头未抬,眼未动,许久,灼灼目光一直定在美人的脸上,而后,矮身向下,一把将人扛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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