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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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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片大陆百年来最优秀的天才是圣域城宁家的宁旭, 八十五岁,金丹初期, 据说已经突破到了金丹中期。

    而按照钟司商认识朝砚最初的年龄起算,朝砚的年龄满打满算都不超过五十岁, 五十岁的金丹中期, 若是别人来说,钟司商一定笑着摆着说道:“老夫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 莫驴老夫。”

    然而跟他说这话的是万聆雪,这姑娘虽然冰冰凉凉的,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人信服的,绝对不会出这种诳语来骗人。

    可金丹期哪里是那么好达到的,如此天资纵横, 便是钟司商一时也定在原地,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说徒弟还没有教几年, 结果就自行出师了?还是说他们这些年虽然有来往, 但是关于修为一事那小子从未透露过半分。

    以朝砚的心性必然不会是故意隐瞒, 那就只能是他自己觉得金丹也不是什么值得汇报的事情了。

    “极好, 果然不愧是我剑心学院出来的学子,”钟司商哈哈大笑了两声, 明明徒弟那么出众, 却莫名仍想拎过来揍一顿,虽然他可能已经打不过他了。

    万聆雪垂目,冷声说道:“只是此番我们不宜与朝前辈接头。”

    钟司商的笑声停滞,叹了一口气道:“的确如此。”

    徒儿不优秀师父发愁, 徒弟太优秀师父也发愁,朝砚用了假名,自然是不愿他的身份为人所知的,不过五十的金丹中期修士,再加上一个半灵兽,虽然万剑城中那些心存贪欲的,爱嚼舌根的这些年或是被打杀,或是压住了话头,但是圣域城何等之地,只要露出一点点的端倪,怕不是连祖上十八代都能够翻出个究竟来,以朝砚的能力尚且不足以让一些人心有贪欲之人不敢冒犯。

    万聆雪心有不忍,开口道:“还请院长能够暂且忍耐,朝前辈之事不仅与万剑城之事有关,还与澜清丹师有关。”

    钟司商现在是真的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了:“什么澜清丹师?”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澜清是他给朝砚取的字,不过那小子不喜欢叫,取了放那儿了。

    “圣域城之前各处查访,聆雪偶尔听闻和家家主重伤,需要一味七品高阶的丹药,以和家之力不能,故而拜托一位隐世的高人,得炼七品高阶丹药,”万聆雪袖手道,“之前不知那位前辈名讳,如今到了圣域城却是探查到了几分,丹师乃是七品高阶,却与朝前辈似乎有些交情。”

    宁家的势力可以为朝砚遮去那些人的窥伺,可若得知了万剑城与朝砚之间的关系,刚刚平息下来的万剑城只怕不得安宁。

    也就是说,即便朝砚想认也不能认。

    此乃理智之事,不能够感情用事。

    钟司商本应是该叹气的,可是听了万聆雪所言,却是心中惊涛骇浪半晌不能够平复,澜清乃是朝砚的字,断然不会随意让他人用,若说遇上什么跟他的字一模一样的丹师,纯属鬼扯。

    可朝砚想要随意弄来一颗七品高阶丹药倒是容易,想要要和家指定的丹药却难,他这徒儿身上迷雾重重,连钟司商也不清楚他到底有什么本事,感觉做个师父只有加油助威的用处。

    钟司商的神情堪称纠结,一旁的万聆雪问道:“院长,可是有什么问题?”

    钟司商回神叹气道:“没,不宜相认便先不必告诉他我们的行踪了,此事先安顿后再定,看看风向如何。”

    “好,”万聆雪点头,从始至终都未曾往这舱内黑衣男子的身上看上一眼,不该她知道的,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舱内寂静,没有晚辈在了,钟司商来回走了几步,一边是想骂上两句,一边又觉得自己想要夸上两句,虽说他的修为乃是经年累月才有的,资质修为都不算如何出众,但是他有一个好徒弟啊!

    虽然这个徒弟偶尔欠揍,但是大多的时间都是极为孝顺的。

    “若想相认也未尝不可,”那黑衣男子开口道,口气之中满是肃直之意,专注剑修的人大多对于周围的感情以及人情世故要冷淡上一些,毕竟在他们的眼中,剑是武器,也是手足,甚至亲密程度更胜过道侣。

    钟司商回头:“可此事到底麻烦师兄。”

    “他非剑修,却是剑心学院弟子,该护之时自会回护,”那黑衣人看着钟司商,瞳孔黝黑一片,透着剑芒一般的冷意,“况且大比之时总会相认,他避得了一时,也避不了一世,万剑城并非只有我等前来,只要他现身,避无可避。”

    “师兄言之有理,是在下思虑过甚了,”钟司商道,“只是那七品高阶丹师之事与他牵扯,师兄此次脱离此界,万剑城恐怕动荡不安。”

    “七品高阶丹师若想再进一步,不会在此界之中逗留太久,必会借此次机会离开,”那黑衣人正襟危坐,“不必过于忧心。”

    就如同他一般,此界灵气充足,但对手不足,见地不同,想要从此界之中飞升成仙,难于登天。

    “在下受教,”钟司商捋了捋胡须笑道,“的确也该让师兄见见自己的徒弟。”

    “半灵兽……”那人眸中闪过一抹寒光,却是未曾再说什么。

    圣域城迎接诸座上等仙城,专门辟出数百里之地予以居住,迎接者修为皆

    是不低于辟谷期,而各大仙城带领者最不济也是金丹修为,上等仙城数十座,中等仙城便不计其数了,故而有依附上等仙城者自可一同被接待,无依附者只能自己解决一应吃住问题,这是旧例,无人敢置喙什么。

    亭台楼阁各处自成一景,只一阁之地或许就胜过中等仙城半座仙城之地,圣域城接待之人前面带路,即便来往参与之人心中好奇,也未曾有一人想要在此时失态丢脸。

    直到接待之人离开,参与者才在安顿好后对此处品评观摩了起来。

    孔儒牵着万铭城的手绕过那水上的长廊,他的手略小,只抓得住万铭城三根手指,却是兴致勃勃的开心得很,到了一处凉亭坐下,此处虽是宽广极了,可既给了万剑城之人居住,便不会有外人闯入。

    “不知何时能够见到朝前辈,”孔儒坐下没两秒,又跟只兔子一样的站了起来,“若是大比,他必然是最出众的一个。”

    挨过最艰难苦楚的日子,他提起朝砚之时仍是最初崇拜的模样。

    万铭城之前调查时已然知道了朝砚如今的修为,金丹中期,未曾年满五十的金丹中期,这样的修为让他只能仰望。

    曾经一同入剑心学院,他曾超过朝砚一次,那时朝砚尚且在筑基后期沉寂,诸人皆是觉得他或许永远不能突破,或是觉得他堕了天才之名时,他却一飞冲天,从那之后再无人追的上他的步伐。

    姐姐不行,他更是不行,即使初入炼气的修士都知道旋照与金丹之间的差距有多大,可若就此气馁,怎么可能?那个人的存在一是让他仰望,二是让他时时鞭策自己,不要以目前的成就而觉得自满。

    当然,自己鞭策归自己鞭策,万铭城听见孔儒的话语,眸中有些许情绪闪过:“他最出众,我呢?”

    孔儒白皙的脸颊开始泛红,有些不好意思道:“……你在我心里是最出众的。”

    好歹也是跟着朝前辈混过的兔子,哄个道侣还是信手拈来的。

    万铭城眸光微敛,拉着他坐在了腿上,环臂抱住:“你在我心里也是最好的。”

    孔儒很感动,抓着他的手继续兴奋道:“不过我真的好久没有见朝前辈了,我试了很多的新菜,这次见了,一定要做给他尝尝。”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万铭城自然是支持的,只是从前未有道侣之时不觉,如今有了道侣,道侣心中有个仰慕至极的人,这样亮着眼睛念叨,颇有几分的酸楚,倒是能领会几分从前朝纵恨不得将他们赶到十里外的举动了。

    “朝纵必然也在,不如你教给他,”万铭城一是为了让彼此的醋意都少一些,二则是知道,除了道侣仪式一事,他们日后怕是跟不上朝砚的步伐的。

    孔儒微微抿了您唇,头靠在了他的肩上道:“你说的也是,还是教给朝小公子,日后朝前辈想吃都能够吃的到。”

    孔儒从前无知无觉,如今也知道如剑心学院朝家小楼那样的生活再也回不去了。

    “你别难过,我会陪着你的,”万铭城摸了摸他的头发沉声道,一直一直的陪着他。

    “我没有难过啊,”孔儒微微仰头茫然道,“虽然可能短暂的跟朝前辈分开,但是朝前辈可是什么都能够做到的,说不定还不等我们想他呢,就已经又见面了。”

    万铭城:“……”

    必须好好修炼,树立伟大形象了。

    而朝砚处的论道还在继续,只是他已经极少说话了,因为就宁旭为首的三只的态度而言,他怕他说猪会上天这三个人都会信。

    朝砚甚至必须得正襟危坐,以身作则,因为现在的三个人都染上了吃零食的习惯,朝砚自己是觉得挺好,但是这样的论道成果回去让人家家长看见了,怕不是要说他误人子弟,而一旦他要是开了躺下冥想的先河,诸位家长怕不是要打上门来。

    “小姐,长老请你回去有事相商,”和家的侍从前来将和淼带走了。那姑娘走之前还顺走了朝砚的花果茶。

    “深少爷,少主请您回去,”陈家来人将陈深也带走了,这少爷走之前带走了一袋牛肉干。

    而到了宁旭这里,他仍然端端正正的跪坐在原地:“我无事。”

    语气之中还颇有几分骄傲。

    万城来贺在即,宁家上下皆是繁忙,不仅是接待的问题,还有安排护卫,中场替换,以及各种需要被协调的问题,而宁旭之所以没有被征用,是因为他真的不认识路,宁泓怕真交代他一个任务,到时候他把自己给跑没了不说,还得满宁家找人,乱上添乱。

    朝砚默了一下,看向了一旁笑的温和的方知笙,这次确定笑的是自己了,他挑眉示意了一下,赶紧把人带走。

    方知笙到底是善解人意的,起身道:“阿旭,你待在此处,我可能需要去帮一下忙,前辈,阿旭就暂且托你照顾了。”

    宁旭起身,刚才还一副能论道天荒地老的人拉着方知笙的衣袖道:“我同你一起去。”

    “宁兄真是疼爱道侣,”朝砚笑眯眯的道,“此时宁家正忙,若是方兄一人前往,必定劳碌不堪,论道之事改日再说,宁兄快去吧。”

    他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宁旭低头,带着剑茧的大手擦过方知笙的脸颊:“我陪你一起。”

    此时却是不容拒绝了。

    “好,”方知笙似笑非笑的看了朝砚一眼,拱手告别,牵着他家道侣离开了。

    朝砚将人都送走了,终于得空歇息之时托着腮回想之前最后的一幕,莫名觉得有点儿撑,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那就是被恩爱秀了一脸的感觉。

    改日等崽儿出来了,一定要秀回去。

    从前一个人也不觉得少了什么,如今看着人家成双成对的总觉得自己跟个孤家寡人一样,归根结底,是他确实想崽儿了。

    秘境之中,树叶绿了又黄,悄然间已经堪堪两载,那白玉宫殿之内也宁静了两载,只有那堆积如山的灵石在悄然变化着,由最初的掉落出来,到后来的一步一步的仿佛被什么吞噬了一样消失,直到露出其中包裹两年的身影来。

    流风溯洄,不知从何处起了风,一圈一圈的盘旋而起,直击长空,而那空中乌云汇聚,宛如翻起滔天巨浪一样,谁也不知道其下隐藏着什么。

    一声红黑色的雷霆翻滚炸响,闷的仿佛在人的心口发震一样,让那白玉的宫殿都仿佛震颤了两下一般。

    那中间盘坐的人影周身火焰燃烧,却未曾伤及他一分一毫,蓦然间那双线条极美的眸睁开,其中仿佛燃起了一片的火海一般,下一瞬,他的身影已然从原地消失,仰头看着头顶覆盖的几近地面的云层,这不是突破时的云层,而是劫云,蕴酿着七七四十九小雷霆的劫云。

    朝纵看着这劫云,却蓦然轻笑了一下,周身气势长震,多年前他初初突破元婴便足以对付,如今到了中期,他倒想看看这“天”到底意欲何为。

    一道身影从秘境之外踏入,蓦然出现在宫宇之外,玉白色的身影修长,一把折扇在手,轻轻挥动了两下发现了风挺大:“咦,这云……”下一瞬他却是发现了那劫云之下的身影,合起折扇挥了挥打了个招呼,“崽儿,你突破了么?”

    朝纵自然感觉到了他的气息,只是从他踏入的那一刻,这云层就仿佛变的薄弱了许多,而他的丹田之内灵气翻涌,初初突破的修为已然稳定了下来。

    雷劫隐藏在了其中,慢慢的连声音都变小了很多,直到其中错落开来,天光乍现,朝纵明白,这雷劫此次是降不下来的,至于以后,他何惧之有?

    从空中缓慢降落,朝纵的注意力再也无法给之前的劫云留去半分,而只是目光紧盯着眼前的人,慵懒温和的眉眼,总是含笑的唇,修长挺拔的身姿,两年闭关不觉,如今思念仿佛喷涌而出一样。

    “崽儿,你站那么高是为了近距离观赏……”朝砚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搂腰吻住,阔别两年,热情更甚,就像是要将人吞噬一样。

    “做吧,”朝砚拉着他的衣襟,鼻端微微喘着热气,抬头看去,那张漂亮的脸早已经不属于少年,眸中的热意让朝砚觉得有点儿口渴。

    而于朝纵而言,能看见朝砚脸颊上微微泛起的红晕,看见他眸中异样的光芒,就已然心满意足了。

    朝纵低头吻了吻那唇,优雅而坚定的道:“不做。”

    朝砚:“……那算了,我自己动手。”

    撩拨起来又不给解决,这问题太严重了。

    “不行,”朝纵拉住了他的手,郑重其事道,“元阳不可泄。”

    朝砚轻轻踢了他一脚,结果反而被夹住了腿,双手被缚,一条腿被固定住,能站的稳才怪,朝砚倒下,顺带着朝纵也放任自己给他做了肉垫,开口道:“我非是不想与你……做,而是道侣初次相合,若有婚契,以道侣仪式敬告天地,双修时可得修为最多。”

    朝纵双修虽不是为了修为,但是明明唾手可得却放弃,那跟傻子何异。

    朝砚趴在他身上若有所思:“说的很有道理,”躺着修炼什么的,一举两得,“可我记得你之前一直撩拨我……”

    朝纵轻嗤了一声道:“我以为你无反应。”

    虽说朝砚也用不上,但是对方无回应的话就跟冷水泼下一样,身体没有问题,但是就是没有反应,除了不爱没有别的。

    朝砚想想如果朝纵对他没有反应会怎么样,觉得说的也很有道理。

    “回去就举行道侣仪式,我约莫着老头儿他们也快到了,”朝砚想要趴起来,却被朝纵束缚住了腰。

    “还想再抱一会儿,”朝纵直言道。

    “好好好,抱抱抱,”朝砚趴在他的肩头,嘎嘣嘎嘣的在那里嚼冰块,什么热意啊,什么火热啊,在这冰块的作用下全得降温。

    朝纵看他:“……”

    朝砚笑了一下:“你也要来一块么?”

    “嗯……”朝纵默默咬住。

    其实如果现在在一起,也会快速突破,但是朝砚的修为一瞬间提升到元婴期,没错朝纵毫不怀疑朝砚能够突破到元婴期,但其中又不知道会出现多少的变故,未过百岁的金丹乃是天才,未过百岁的元婴就是异类了。

    修士修真途中本就面临着诸多的考验,面对如此修为诱惑,他们可忍得住?不要试图用自己去考验才是正道。

    “与院长接头,你不怕被圣域城诸人察觉身份?”朝纵问道。

    朝砚撑起了一个手臂:“躲过了一时也躲不过一世,他们总会察觉的,所以我们得赶紧

    准备道侣仪式,让他们的念头彻底打消。”

    朝纵深深的看着他,用最直观的反应诉说着自己的爱意,朝砚连忙掏冰块:“来吃。”

    冰块吃下去了,手指也被咬住了,朝砚抽了抽手,手指被松开,唇却被堵住了。

    不能做到最后,亲一亲还是可以的。

    朝砚拉下衣袖,遮住手腕内侧的红痕,觉得日后消耗最大的可能不是灵石,而是冰块。

    朝纵闭关出来,第一个遇到的就是宣贡,初时的炉鼎如今已然是旋照初期,且能够在内院之中行走。

    朝纵扣紧了朝砚的腰身,低头示意询问。

    朝砚笑眯眯的介绍道:“这是陈涌日后的道侣,玉简在我这里。”

    朝纵点头,而远处的宣贡在看到那从主屋之内走出来的男人时却是愣了一下,那时初见,不过是低头瞥过一眼,只知道主人的道侣生的极好,如今这样的直接冲击眼球,才知何为夏日灼灼,足以掩盖所有春光,那眉眼的写意风流,宣贡多年所见,无一人能及。

    有如此道侣,也难怪当初主人看不上他们。

    “宣贡见过主人,”到了近前,宣贡惊叹的神色已敛,朝砚是主人,他的道侣自然也是。

    “嗯,”朝纵轻轻嗯了一声,算是接纳了,“你且去忙你的就行。”

    “是,”宣贡拱手后退下。

    朝纵难得在这院中审视一圈:“陈涌呢?”

    “陈涌是陈家的嫡系少爷,被接回去了,”米果儿趴在树上晃悠着尾巴道。

    朝纵倒是对圣域城的家族知道一二,既然米果儿说,自然也就只能是圣域城陈家了,这种事在别人身上匪夷所思,在朝砚的身上实属正常。

    朝砚挥了挥折扇道:“神奇吧,连我最开始都没有想到。”

    谁又能想到随便收个仆从他就是圣域城陈家的少爷呢。

    朝纵低头道:“尚可。”

    也就堪堪比过收了个秘境这种事。

    “我们家崽儿真淡定,”朝砚夸奖道,“你看这不动如山的心境。”这话是说给米果儿听的。

    米果儿舔了舔爪子没说话,朝纵抬头直接问道:“还有别的呢?”

    “什么别的?”朝砚也疑惑。

    朝纵问他:“在我闭关期间还有发生别的什么事?”

    “好像没有什么事,”冥想,论道,炼丹,这都属于日常,朝砚默默想着。

    朝纵就知道从他这里问不出来什么,直接看向米果儿道:“你说。”

    朝砚也看了过去,想知道自己身上还有什么事。

    “那我说了啊,收了只雪鹊,辟谷期的,名叫雪落,公的。”米果儿开口道。

    朝砚纠正道:“鸟儿要说雄的。”

    公鸟听起来好难听。

    朝纵面无表情开口道:“继续。”

    “为和家炼了个丹,七品高阶的澜清丹师被诸家追逐的沸沸扬扬,不过其他人不知道朝砚就是澜清丹师,”米果儿翻了个身继续道。

    朝纵低头看着朝砚道:“雷劫之事?”

    “有和家帮我扛了,”朝砚笑眯眯道,“崽儿,炼丹可是个赚钱的买卖,以后我们没有灵石了,我们还可以炼丹赚钱。”

    “嗯,应该不会沦落到那一步的,”朝纵继续看着米果儿道,“还有呢。”

    “还有他跟宁家的宁旭比了一场,小伙子长的太帅了,”米果儿双爪捧心,“还有个温柔的大美人,还有个风风火火的小姑娘,还有个大块的木头,一起在这里论道了几个月。”

    “好,”朝纵将这些事情一一记下,未曾发表什么意见。

    “我觉得这种状态很危险,”米果儿跳到了朝砚的肩头悄声说道。

    朝砚折扇抵着唇道:“我也觉得很危险。”

    崽儿他居然没有为一只雄鸟而吃醋,总觉得平静的海面之下隐藏着暗潮汹涌。

    事事证明朝砚想对了,只是朝纵似乎发现说是没有用的,他用做的。

    那一晚上朝砚吃了无数的冰块,差点儿甩着扇子跟他决斗,结果第二天有点儿无法直视扇子。

    朝砚不怎么关注圣域城发生的事情,但是朝纵却对此颇是费了一番的功夫,将此处风向把握了几分,过了三日,他便为朝砚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剑心学院入住的是逐鹿和苑,老头儿怎么也没有给我传个音信?”朝砚看着朝纵递过来的手书道,“门神和兔子果然都到了,我们去拜访一下吧。”

    远在他乡,能够遇到故人自然是极高兴的,两人收拾收拾便也就出门了。

    只不过说好的去逐鹿和苑,两人还是先去了商会处,因为朝砚说要带见面礼,而朝纵认为他带的见面礼有点儿过份珍贵了,七品丹药拿出来太晃眼。

    所以才来此处买些东西。

    看着诸人偶尔瞥过时惊艳的目光,朝砚觉得从宁旭他们那里撑的东西消化的差不多了。

    好吧,其实他只是想拉着崽儿出来逛上一逛。

    他此种状态实在难得,而朝纵在听了他的言论后眸中有喜意划过,该牵的手也直接扣上了他的腰,虽无过份的举动,但任谁都知道他们是爱侣了。

    朝砚:“……”

    莫名有点儿爽。

    圣域城的商行皆是极大,各家分立,各有特色,和家以炼丹为主,丹药最是齐全,朝砚从中购得种子无数,其中竟是掺杂了一株凤阳花的种子。

    凤阳花与凤相关,即便不能炼成丹药,对雪鹊的修炼也有助益。

    而陈家武器更多一些,在万剑城极为难见的法器,在此处只需要花灵石就能够买到,只是上品法器之贵重,一般人虽一时难以负担得起,但是若是长年累月的积攒,总能为自己换一把法器的。

    朝砚来此自然不是为了武器,毕竟他背包里面乱七八糟的武器都堆成山了,有抽到的,自己炼的,散都散不出去,在此处公开售卖吧,太过于十分吸引人的眼球。

    逛街的精髓在于,看了就过,什么都看看,挑最符合自己心意的,朝砚从前一个人时,买东西这种事情都是速战速决,现在有人陪着了,才知道为何现代的那些姑娘们一逛街能逛那么久,因为可以有人参考了。

    “我觉得送兔子一本菜谱挺好,”朝砚看着那些琳琅满目的武器道,他倒是想送个锅碗瓢盆,奈何把法器锻造成那副模样的怕不是个傻子,而他从前给孔儒的武器,也早就超过了法器一流。

    就跟朝纵当时一样,没有修为戳也能戳破你的防御,戳死最好。

    而菜谱作为伴手礼,绝对是极好的。

    朝纵点头:“嗯,挺好。”

    那商行引导早就竖着耳朵在听他们说什么,虽说陈家以炼器为主,但是各种东西也是有的:“仙长请稍等。”

    那人匆匆而去,却是取来了一堆的玉简一一介绍道:“这些菜谱皆是墨玉简所制,仙长可随意观看。”

    朝砚不会做,但是会吃,一一看过,其中菜品之丰盛,让人觉得嘴巴饿了。

    “这些我们全要了,”朝纵在一旁微阖了一下眸道。

    菜谱本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这堆玉简最少也有几十之数,全部要了也是一笔不小的灵石。

    那引导之人笑的愈发恭敬了些:“好嘞,六十六册菜谱,共计六千六百下品灵石。”

    朝纵给了他六十六枚中品灵石,此物就算结清了,那引导之人也不催促,只任由谈的看,朝砚与朝纵传音道:“崽儿,我们要送这么多么?”

    又不是鼓励兔子开餐馆。

    “只送一册,”朝纵传音道,“其他的我做给你吃。”

    朝砚唇边的笑意扩大,抬手取过其中一枚玉简时却愣了一下,传音道:“这个好像不是菜谱。”是剑谱。

    幽冥剑道,听之不详,玉简之上却无不详之意,朝砚捏着看了两下,朝纵接过,正待查探,却听头顶一道冰冷肃直的声音响起:“此玉简可否于我探查一下?”

    此处人来人往,虽有纷争,却也以灵石争抢作为终结,无人敢在陈家的地盘上闹事,而那人开口,那引导者本是带笑的脸色沉了一分,不待朝纵回答,开口道:“这位仙长,此物这位客人已经付过灵石了。”

    开商行的自然最忌讳有人闹事,若是商行行为不端便也罢了,若是客人故意为难,背靠陈家,即使是圣域城其他家族也要给上三分的颜面。

    那人眸色沉沉,目如寒星,黑色的衣饰简单到了极点,手轻轻的搭在剑柄之上,看似朴实无华,朝纵却认出了那把剑为上品灵器,而此人修为观之不透。

    “抱歉,”朝纵一句话算是拒绝。

    那人的目光从那玉简之上划过,却是看向了朝纵的手指,带着几分的认真道:“你是剑修?”

    朝纵点头:“是。”

    即便为元婴修士,每日苦练剑术,手上也会有剑茧留下,虽是随手可以抹去,但是这是属于剑修的痕迹。

    “修为不错,”那人继续开口道,“此物你用不上。”

    朝纵捏着玉简的手微微收紧,眸中划过一道危险的光芒,他是看出他的修为和功法属性,还是只是虚张声势?

    “前辈谬赞了,”朝纵转手将那玉简握于掌心。

    那人眸中寒星一闪,却也未曾真正跟此处引导之人揭破那玉简的秘密,而是开口道:“此物你无用,可否售让于我?”

    幽冥剑道,玄阶上品技法,属性为金,与朝纵的功法并不相合,他的确拿着也无用,但:“不可。”

    那人扶在剑柄上的手微微动了一下,下一秒,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背后而来:“二位以和为贵,切勿动手。”

    那道身影匆匆而至,那引导之人眸色微闪了一下行礼道:“陈遂少爷,您怎么来了?”

    “听闻两位仙长为一物有些龃龉,前来调停一番,”陈遂生的高大,笑的颇有几分憨厚之意,只是五官也称得上是英俊,那引导之人一番云云,他笑着开口道,“二位都想要这……菜谱?”

    到了此时,谁还不知这玉简并非菜谱呢。

    朝纵倒也算不得太稀罕这剑道,只是此人争抢的行为让他觉得不是很舒服罢了:“此非菜谱,而是玄阶上品技法幽冥剑道,混在这一堆菜谱之中了而已。”

    “原来如此,想来是下属拿时拿错了,”他看向了一旁的引导之人。

    那引导之人微微垂目道:“大概是拿的太急了才会如此。”

    “那你想如何?”朝纵轻轻勾

    唇笑了一下。

    旁观诸人也是议论纷纷,捡漏这种事情时有发生,你卖了这个,旁人从中发现了别的,那属于运气,再叫还回,修真界中无此道理。

    可玄阶上品的技法虽比不得地阶,却也着实珍贵异常,剑之一道更是可抵数千万下品灵石,就这么送出去,陈遂的面色有些苍白。

    “此事的确是我们错在先,仙长若愿还回,陈家必有厚礼相赠,”陈遂露着憨厚的笑意道。

    “若我不愿呢?”朝纵翻转着那玉简道,“你可要明抢?”

    “这位仙友已经付过了灵石,自然就是人家的,陈家若想收回,不如照价付灵石,否则跟抢有何区别?”那旁观一人开口道,有人看了过去,在发觉看不透那人修为时皆是缄口不言。

    只有一个筑基修为的修士开口道:“可是那不是拿错了么?”

    其他人皆是露出了些许微妙,以陈家的划分怎么可能拿错,不过是刚开始根本未曾察觉那一堆的菜谱之中混入有剑谱罢了。

    陈家每日售卖无数,除了自己锻造,炼丹,还会从其他的地方收到各种各样的法器法宝一类,或是自己留下,或是转手卖出,若商行低价买入发现了其中混有重宝,可会再付那卖家灵石?

    所以说买卖全凭自愿,有占便宜的时候,就有让别人占便宜的时候,全把好处拢到了自己跟前,怎么可能。

    陈遂额头渗出了些许汗水,那一旁的黑衣人似乎也未曾料到朝纵会有如此举动,却是开口道:“我付你灵石,你卖于我可否?”

    陈遂苦笑:“仙长,我这里。”

    朝纵嗤笑了一声道:“这里可不认为这剑道应该归我呢。”

    “前辈既付了灵石,自然该归前辈的,”一道风流倜傥的声音响起,却是让那商行诸人皆是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纷纷行礼,“略少爷。”

    陈略到了朝砚面前行礼道:“燕前辈好巧,燕公子已经出关了,可喜可贺。”

    “陈兄,”朝砚笑眯眯的还礼。

    “堂哥,”陈遂开口叫了一声,“此事是这样的,这并非是付了灵石,而是他们拿错了。”

    “你先下去吧,此事由我处理就行,”陈略摆了摆手,那陈遂面色更是白的厉害,却也只能无奈的拱手退下了。

    陈略的目光从他的背影上扫过,笑着对朝砚开口道:“此事他不甚了解,此次乃陈家失误在先,这剑道理应归燕前辈所有,且陈家还要奉上歉意,还请不要见怪。”

    陈略风流的名头在圣域城早有流传,人家可能不识得陈家其他什么人,对他却是极为眼熟的,能被他称之为前辈的人,只能是金丹往上。

    刚才还看热闹的诸人修为低微者仰慕不已,修为高些的纷纷退去,金丹期的修士的热闹,可不是随意看的,若被波及才是天降横祸。

    而修为更高一些的,由姓氏也隐约猜到了朝砚的身份,以宁家为首的交好拉拢者,除了燕砚无疑。

    “歉意倒也不用,”朝砚朝朝纵伸了伸手道,“玉简给我。”

    朝纵递过,朝砚捏着那玉简道:“只是此物可就归我了。”

    陈略笑道:“自然。”

    和家只为道谢便奉上了五万顶品灵石。不说朝砚将他陈家嫡系血脉带回此处,便是朝砚本人的价值,让陈家白送都是可行的,更何况人家拿的名正言顺。

    朝砚起身,却是将那玉简递给了一旁的黑衣男子道:“前辈还请收下,区区薄礼还请前辈万勿见怪无礼之处。”

    那黑衣男子负手道:“无功不受禄。”

    朝砚笑道:“可徒弟孝敬师父乃是天经地义,”他在朝纵微黑着的脸色下道,“还不过来拜见师父。”

    朝纵一怔,那黑衣人也是微微拧起了眉头,两厢对视,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不那么满意的神色。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铃兰柒柒小天使的手榴弹,感谢空小天使的地雷x4,感谢zx□□xyy,crush小天使的地雷吖~

    狮虎:这徒弟能不能不要_

    朝纵:怎么把自己逐出师门?

    朝砚:……几岁了?,新m ,,,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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