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 章 师父与学生（1）
翠翠今天也一如既往地去市中心的图书馆借阅书籍。
历史的书籍她只看过一小部分，作为人类社会一个个体的基础教育，大致历史进程的了解必不可少。但是那并不是她兴趣所在，所以也只是了解了一部分，浩如烟海的史书是读不完的。
在这一点上她难免受了师父乌丽兹的影响。
乌丽兹也不是静得下心去读史书的个性。
不过在福尔郡的有一段时间，乌丽兹把桃乐斯家族藏书室近一百年的历史书全都读了一遍。
虽然说是一目十行、走马观花式的通读就是了。
而且还读着读着趴书上睡着了。
不过乌丽兹会有阅读无聊的历史书这种行为已经足够反常了。
那段时间翠翠忙着备考一级魔法师，没有空去关心她，启程以后也没有再遇到大城市，很多落后的小城镇几乎没有图书馆，更不要说像桃乐斯家族藏书室那样收藏齐全的。
说起反常，乌丽兹在昨晚的拍卖会上的表现也很反常呢。
尤其是出现和大贤者大人有关的事情的时候。
还以为那个人永远不会有什么情绪起伏呢。
翠翠见到了新鲜的事物会大惊小怪，乌丽兹虽然仍然保有好奇心，但是反应从来都平静得出人意料。
就算是蜜莉恩的去世，也仅仅是让她流了一滴眼泪而已。
不过仅仅只是那一滴眼泪就让翠翠大感放心了。
能哭出来就好了啊。
毕竟在悲伤的时候，哭泣虽然没用，但是却是最明智的选择。
乌丽兹大人很让人不放心呢。
虽然本身足够强大，但是生活自理能力也太糟糕了。
翠翠对此表示担忧。
如果没有他人陪伴的话，那个人一定会生活得非常懒散且混乱。
现在陪伴她的是翠翠，那么以前呢？
一定是大贤者大人吧。
这样也能解释乌丽兹为什么一听说和大贤者有关的事情就难以平静啊。
从大贤者的遗体上窃取器官，还当作物品一样拿出来拍卖什么的，也冒犯过头了吧。
就算是乌丽兹当场引发爆炸，翠翠也不会觉得奇怪。
不过那是先人做出的举动，况且对方是地位很高的贵族，追究的话会引发很多麻烦。
从这点来看，乌丽兹对人类其实真的很宽容。
翠翠扪心自问，如果有一天师父乌丽兹为了救人而死去，结果被救的人亵渎她的遗体，翠翠觉得自己会当场发疯也说不定。
三年来的相处，乌丽兹之于翠翠已经是生命中很重要的人了。
毕竟她生来就没有见过名义上的父母，抚养她长大的村长一家虽然对她很好，但是终究因为害怕混血种的魔力暴走多有疏离。陪伴她度过一整个青春期，是师父啊。
翠翠想，也许乌丽兹的存在之于自己，就和大贤者之于乌丽兹一样吧。
都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啊。
所以，翠翠想要多了解乌丽兹一些。
「乌丽兹大人，即使和您一起旅行了很长时间，我也还是不了解您呢。」
这种愿望，在意识到自己根本不了解那个人的时候，更加强烈。
乌丽兹见证了翠翠的一整个青春，但是翠翠却从来没有了解过她的过往。
因为不了解，所以看到她难过的时候，连安慰的话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也许对于自己来说极为重要的三年时光，对于她来说，也不过和过往的许多年一样云淡风轻吧。
既然如此，就更应该多多了解她了。
这样，翠翠才能更好地，在她的生命中，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反正现在也不用为了赚取旅费每天接委托，每天都有很多空闲，翠翠决定一整天都泡在图书馆了。
临走的时候和乌丽兹打了招呼，她似乎没太在意翠翠说了些什么，还是抱着那颗锡心傻笑。
和昨天晚上回来以后的反应一模一样。
看样子，她今天一天也会保持这个状态，不会出门了吧。
这样想着，翠翠稍微放心了一点。
她挑了几本厚得像能砸死人的砖头一样的历史书。
在位置上安然坐下后，她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强迫自己埋进书海之中。
毕竟翠翠是真的对历史一点兴趣没有嘛，就算是讲述魔法历史的书籍，她也得费好大的劲才能读下去。
首都立图书馆设施整洁优美，来借阅图书的市民素质都很高，没有人会在图书馆里吵闹，安静的环境让翠翠感到很安心。
如果没有人来打扰的话就更好了。
「自我介绍一下，鄙人菲内普齐默尔曼，很荣幸再次见到您，一级魔法师翠翠女士。」
是那个看起来很狡猾的眯眯眼。
「您好，没有必要的事情的话请不要打扰我用功学习。」
翠翠翻了一页，头都没抬一下。
「虽然相识的契机不太美妙，但是我想结识翠翠小姐的心是认真的。」
「为什么呢？」
「因为一级魔法师是稀缺资源嘛。」
因为这个家伙一直在找机会谈话，导致翠翠无法沉浸式学习，所以她决定先把这家伙应付完。
「我猜测您应该是为皇室工作的大臣吧。」
眯眯眼稍微瞪大了一下眼睛，有些惊讶的样子。
「魔法师的消息渠道也很广泛吗？」
「不，我是听你亲口说的。」
「这样啊。」
他的眼睛弯起来，呈现微笑的样子。
「魔法师的感觉也格外敏锐呢。」
「是这样，毕竟是经过魔力锻炼过的肉体。」
「这样我就更想将您招揽过来了。」
「乌丽兹大人不会同意的。」
「我想，如果是出自您自己的意愿的话，乌丽兹大人一定会支持的。」
「您想的还挺美的。」
翠翠无语地看向他。
「该说乌丽兹大人说的一定不错吗？眯眯眼果然没有好东西。」
「不要以貌取人啊。」
菲内普不气也不恼，仍然努力劝说着。
「我是真心为了您着想，像您这样强大的魔法师总该为自己打算一下吧。」
「所以，你来劝说我的时候一点也没有想过乌丽兹大人，对吗」
「我想这是合理的，乌丽兹大人已经是名扬天下的大魔法师了，您更需要比起旅行更有意义的东西，比如前途什么的。」
「你说的不对吧。」
那样深蓝色的眼睛清凌凌地直视大臣的眼睛，如大海深邃，如湖泊般清澈。
「该说，我虽然没有乌丽兹大人强大，但是更好控制才对吧？」
「一点面子都不给呢，真无情」。
简直就和那位大魔法师一样嘛。
翠翠收拾起桌子上的书，整整齐齐地叠放成一摞。
今日安排变更，她决定交付押金，将这些书籍借回酒店。
菲内普不依不饶地追上来。
「您不如多多考虑一下，据我所知所有魔法师的最终理想都是成为大魔法师，只要您为皇室效力，早晚会得到皇室的授勋。」
翠翠停下脚步，回过头看他。
「西西利亚的皇室，呵……」
「都过去一百多年了，又不是图蒙王朝的时候，西西利亚的皇室在大陆上的地位也就一般般吧。」
「得到西西利亚的授勋有什么用，真正的大魔法师就该得到天空之庭的认可才对。」